作者:历青染
能不能见上师民捷,有时候就是闻婷的一句话。
学术圈的交流会,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不是谁都可以参与, 但如果有门路,也可以拿到入场资格。
闻婷的起点比很多人都高,师民捷给她的权力非常大, 作为业内大佬的爱徒,她自然也是众星捧月。
师民捷别的恶习暂且不说,能够站在巅峰,自身也是有一定的本事,且确实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这样的一个人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闻婷自然就对师民捷产生了依赖,想要被师民捷托举着在这个行业里走得更高。
同样的起跑线,她被师民捷托举着成为行业内的红人,一些行业大佬见了她也得给面子,也是毕恭毕敬。另一些比她出色的人,连入场券都拿不到,即便是拿到了入场券出现在会场里,也得自己去找大佬请教,在大佬面前多露脸。别人付出百倍努力都不一定能拿到的资源,闻婷因为师民捷爱徒的身份而唾手可得。
她就是这样在师民捷的糖衣炮弹下,一步步地沦陷,爱上师民捷。
闻婷所爱的未必是师民捷这个人,而是他能够带给自己的荣誉和资源。
师民捷也不爱闻婷,他只是喜欢新鲜的面孔,年轻的肉/体,他只需要用这些糖衣炮弹砸向闻婷,欲望和野心就会疯涨,最终自己就会沦陷。
“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这样的手段,就一定能够钓得到闻婷?”
王鸿宇说:“闻婷慕强。”
“现在汪雪,就是下一个闻婷,不同的是汪雪比闻婷清醒,也比闻婷有野心。”
闻婷当然知道,在学校和导师发生关系,是严重违纪的行为。
可她沉溺在师民捷给她编织的梦境里,心甘情愿地和师民捷发生了关系,并幻想着等自己毕业后,可以和师民捷结婚。
师民捷也给她尽心尽力地编织梦境,给她造成毕业后就结婚的假象,让闻婷心甘情愿地付出。
闻婷在专业方面也确实是同批次的学生里面最优秀的一个,她有真本事,但因为脑子不够清醒,研究成果拱手相让给了师民捷不少,她为师民捷付出,想要维护师民捷的辉煌,但她并不知道师民捷只是想要一个长期奴役驱使的牛马。
当她越发地沦陷,想要迫切的更多的许诺时,她的路也就走到了头。
她想要得到师民捷的许诺,想要先与师民捷领证结婚,确保自己的地位,得到的是师民捷的回报。
而这时,一直不曾出现的兰琪突然出现,拿着闻婷和师民捷在一起的种种的证据,让闻婷安分守己,不然就让所有人多知道她在校期间的所作所为。
闻婷和师民捷之间,是师民捷一步步下套引诱闻婷犯错,但主观上确实是闻婷主动和师民捷发生的关系。
闻婷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师民捷和兰琪之间确实离过婚,但是人家早就复婚了,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不管闻婷知不知情,她确实介入了别人的婚姻,成为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陆长风:“即便是如此,闻婷和师民捷在一起过是事实,师民捷侵占学生研究成果也是事实,为什么闻婷没有放手一搏反抗,而是选择了退学?”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没有这个能力。”王鸿宇叹了口气,“当时还在导师手下的学生,多多少少是听说了这件事,也知道她想要反抗,可我们谁都没有办法站出来帮她。”
“为什么?”
王鸿宇说:“考研究生已经是不容易,博士更是不容易,我们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多年,才有了今日的结果,如果我们真的联合闻婷推到了师民捷,我们学习就白上了,我们几年的辛苦就全都打了水漂,哪怕我们最后能够顺利毕业,将来在行业内,我们也会处处遭遇排挤,别人一看我们的背景,就自动给我们打上了不好的标签。”
“我们当初跟她做了一个约定,只要她能够找到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她共同做证,我们就帮她一起举证,但如果她找不到另一个愿意站出来的人,我们所有人都会对此保持沉默。”
那段时间的闻婷找了所有能找的人,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她。
因为大家都不容易,有些已经毕业有了家庭,有些即将毕业还等待奔赴新的未来,还有已经学到一半的没办法更换课题重新来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在大家看来,明知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和学生谈恋爱,却还是要破坏规则去谈恋爱,就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公平。
不可否认闻婷确实有能力,但她也确实因为自己和师民捷的亲密关系去了很多不该她去的学术交流会场,认识了很多大佬,收获了许多资源,师民捷在指导她的时候更是格外地用心,本就破坏了其他同学应有的公平待遇。
而她之所以要检举师民捷,也是因为发现成了小三,被教授欺骗了感情,之前对于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在自己落难之后却要求别人帮她讨回公道,大家当然不愿意帮助她来毁了自己的前途。
陆长风听完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站在闻婷的视角,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利益得到维护,想要跟师民捷鱼死网破,把师民捷拉下神坛。
而站在其他学生视角,他们忍受着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就快要看到胜利曙光,那个抢夺了他们资源的人,却要他们砸了饭碗去替她讨回公道。
王鸿宇说:“我们帮不了她,也不愿意帮她,说句难听的,她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师民捷确实侵占了我们的成果,压榨了我们,但这个世界都是这样,哪里都有潜规则,我们选择成为师民捷的学生,也是因为他是这个行业里最优秀的大佬,做他的学生,将来进入行业内工作,别人都高看你一眼,再说了,就算没有师民捷,也可能有别人,被抢成果确实让人不爽,但他能够带给我们的利益,也是别的老师手下的学生得不到的。”
陆长风问:“即便你们都不愿意帮她,她手里还应该有她和师民捷在一起过的证实,能够证明师民捷和她存在恋爱关系,也应该有证据证明师民捷拿走了她本来属于她的专利……这些也能够把师民捷拖下水,不至于她什么都做不了直接退学吧?”
王鸿宇说:“她顶多能够证明师民捷和她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她的专利师民捷全程也都有参与,只是多与少的问题,且他们两个人在交往期间,闻婷大多行为都是自愿的,为了不留下把柄,她做得非常完善,这种情况下凭借她的一口之言,不足以取信,她才需要助力。”
“她自己把那些对师民捷不利的证据全部抹除了?”
王鸿宇点头。
井玏有些无语了:“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便教授真的因为和学生恋爱存在不正当关系被开除了,凭借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入职国内很多企业,拿到非常不错的薪资,或者去国外的研究所工作,不在高校任职但有足够的能力,去哪里都能够有很好的待遇。”
谈恋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能够扳倒师民捷的是学术造假,侵占成果,可这些没人愿意站出来帮忙,闻婷根本不可能扳倒师民捷。
“你们知道闻婷退学的时候已经怀孕的信息吗?”
王鸿宇摇头:“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闻婷退学的真相是和教授存在不正当关系,被正牌老婆找上门,发觉自己被骗,想替自己讨个公道却无人帮忙,最终只能被迫接受现实离开学校。
彼时她才上博一。
“你说汪雪是下一个闻婷,她跟师民捷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闻婷走后,教授收敛了一些,后来汪雪成为他的研究生,那时候我也已经成为教授的助理,他如法炮制地把对闻婷的那一套用在了汪雪的身上,我见过闻婷的下场,也拐弯抹角地提醒过汪雪,但她显然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和教授搅和在了一起。”
“她和闻婷都做了同一个梦,毕业就结婚,教授当然不可能和她结婚,这时候师娘又出现了,以汪雪是第三者的名义,让汪雪知难而退,但汪雪和闻婷不一样,她喜欢名利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名利去的。”
第176章 以我之名12
第12章
“也就是说汪雪其实已经知道师民捷有家庭, 而自己只是一个第三者?”
王鸿宇十分肯定地回答:“她一定知道。”
陆长风若有所思。
既然汪雪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她要对此隐瞒。
陆长风问王鸿宇:“师民捷是个自律的人吗?”
王鸿宇摇头:“不是,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我催促, 不太有时间观念,拖延症很严重。”
“那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会不会出现忘记吃药的情况?”
“会。”王鸿宇说:“不止一次出过这种事情, 经常在外学术交流他会犯晕,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血压高了, 忘了吃药。”
“他不是有个吃药管家会提醒他按时吃药吗?”
“有是有,但他经常打了卡不记得吃, 师娘都是拜托我帮忙记着, 一定要在老师吃完早餐后, 让老师服药。”
王鸿宇说:“师父的高血压并不算特别严重, 偶尔一天不吃药, 只要不剧烈运动, 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陆长风看了一下对话内容, 暂时没有别的要问的,就结束了这次问话。
重案组聚在一起就刚才讯问三个人得到的信息展开讨论。
井玏说:“兰琪肯定是知情者。”
“但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知情者,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包庇犯罪。”
井玏叹了口气。
岳方霖说:“按照王鸿宇的证词,师民捷本人并不像兰琪所说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兰琪在这方面也说了假话。”
陆长风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证词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了我们师民捷是会提前打卡但忘记吃药, 师民捷会在这种事情上抱有侥幸心理,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兰琪提供的打卡记录,师民捷很可能是自己打了卡,但由于拖延症直接拖忘了自己没有吃药这回事, 下水游泳溺死在了泳池里。”
井玏提出疑问:“别的暂且不说,师民捷需要吃的降压药得在饭后服用,早上醒来他就没有吃过饭。没有服用降压药我觉得也是合理的, 他可能是想饭后再服用。”
“不吃饭就下水游泳也不是没有可能,主要是他死亡时间内,确实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而他的降压药就在桌上,瓶子上只检测出了他自己还有兰琪,汪雪,王鸿宇四个人的指纹,他的降压药如果是被别人拿走了,应该不会那么淡定地下泳池游泳。”
“从目前掌握证据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自己的主观意识上应该就是没有想要服药,才会引发意外,导致自己死在泳池里。”
岳方霖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你要说他的死亡是巧合,当然也是能够说得过去,可要如何解释泳池里的审判者标志,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过这个标志,如此小众的东西,总不见得是饰品,度假村那边也说了,上一任客户退房之后他们做了深层次的清洁,确认泳池里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度假村有一套烦琐的标准,做完清洁之后会有人专门检查卫生标准,我认为一条项链掉在泳池里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项链出现在泳池绝对不是巧合。”
井玏和岳方霖同时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压力倍增。
“对于师民捷的死认定为意外,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井玏点头表示认可。
岳方霖说:“没意见。”
周瑜:“我也没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结合法医尸检结果,以及王鸿宇的证词,足以认定师民捷的死就是意外导致,这件事就不必再拿出来争论了。”
大家纷纷点头。
“既然这样,这个案子的思路就该变一变了。”
井玏立刻坐直了身体,想听听陆长风的想法。
岳方霖是觉得这个案子证据不足,难以认定谁是审判者。
陆长风说道:“我始终认为审判者的标志不可能是自己长腿跑进泳池的,那么就一定是有心之人放在泳池里,希望我们查清师民捷身上的罪孽,这个观点你们认可吗?”
“认可。”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下来结合实际进行推论,谁最有可能是审判者,谁最有可能把这条项链扔进泳池里。”
陆长风把所有出现在现场的人的照片全部贴在了写字板上。
这几日出入房间过师民捷房间的人并不算多。
跟师民捷有直接关系的只有汪雪和他手下的几个学生,且都是错开来的。
余下的都是酒店的员工。
陆长风指着汪雪说:“她是有嫌疑的,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师民捷还活着的人。”
随后又将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员工照片找了出来,是酒店的客房管家,负责和客人直接对接帮客人安排日常所需订餐等。
“这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死亡的人,也是最有嫌疑可以借题发挥的人。”
“度假村的招聘条件我刚刚查过,一般岗位要求都得是本科学历。不能排除他内心不满自己大学毕业却跑来做普通的酒店工作人员心中不平衡,想要让我们警方扒一扒师敏捷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岳方霖赞同地点头:“相较之下,我觉得汪雪和师民及其他学生是审判者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大。”
陆长风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师民捷如何压榨他们,他们都是师民捷的学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做出任何不利于师民捷的事情,都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将来报上师门,很可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区别对待。”
走访调查的情况也十分明显,已经毕业的学生他们不一定会站出来直接揭露师民捷的恶行,但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