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光
当然,除了船长A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包裹中,此刻正安静地趴着一只长相略显悲伤的青蛙。
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一只小小的精神力小人,正坐在他的帽子上晃着腿,无聊地看着满脸肃穆的人群。
自从精神力稍有恢复之后,白渐潇便派出了数个精神体到各种必要的地方。他的能力并不适合近身战斗,但论潜伏搜查和蛊惑人心,却是一把好手。
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另一只精神体发出了不安的信号:在这个当口,安琪拉回到了图书室。
“安琪拉又去图书室了,还带着朵颐,她想干什么?”白渐潇把这件事告诉了陆之穹。
“图书室绝对有猫腻,”陆之穹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把小小白派去的?”
“我早就觉得安琪拉不对劲,昨天和她道别的时候往她那儿丢了一只,”白渐潇啧了一声,“这艘船上的大阴谋家可真不少。”
“现在没空管她了,让小小白好好监视她,我要准备下水了。”一边说,陆之穹却一边慢条斯理地编小辫子,把他那头柔顺的银发编成一揪揪精美的小麻花。
白渐潇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抄起潜水面罩就给他戴好,一寸寸地检查他的装备是否穿戴完好。
陆之穹闷闷的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来玩那个吗?”
“啊?”
陆之穹哼了一段《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就是那个,jack和rose的那个……”
“……”白渐潇感到血压急剧升高,黑着脸拖着人奋力往前走了几步,“you jump i jump是吧,我这就jump!”
“哎别别别!”陆之穹抱着他的腰耍赖,突然一把把他抱起来,轻轻松松走了几步,塞回了船舱内。他的胳膊撑在门框上,堵住了出去的通道,低下头委委屈屈地道歉,“我错了白白,别生气。”
“我没生气,”白渐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湿亮的雨丝淋在陆之穹的背上,他所在的舱内却是暖和干燥的,“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不要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我很担心你。”
陆之穹沉默了一会儿。很久以来,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上战场就是拼命,谁惜命就是懦弱,他们豪迈地大笑,讥诮地自嘲,然后一个个壮烈地牺牲。没人在乎,所以自己也不在乎,只要不在乎,痛苦就他妈不存在。
“我很在乎你,”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事一般,白渐潇拍拍他的胸口,“所以,给我安全回来。”
陆之穹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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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颐安静地跟在安琪拉身后来到图书室,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安琪拉,我们来图书室做什么?”
“别问,我们必须速度快一点,”安琪拉引着她来到嵌在墙壁上的一排书架前,“这块地方存放着航行日志,看到了吗?厚厚的十大卷,记载着这艘船上发生过的一切故事。”
“哦,”朵颐漫不经心地舔.弄着空洞的牙槽,“那又怎么样?”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航行日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写得这样详细……”安琪拉随手翻弄着厚厚的羊皮卷,声音快速而尖锐,“平安地活到终点是这个游戏的主线任务,而这个游戏还有一个重要的支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二十多次。这艘船上有一个隐藏的谜团,这些航海日志上的记载、夜里在走廊上游荡的鬼魂、会让人着火的词、水底下的火光,都是零散的线索,只有拼凑出最后的谜底,就能得到埋藏在风暴之海的宝藏!”
她这么一说,朵颐便明白了。游戏里经常出现的“宝藏”、“神器”、“宝石”之类,其实往往是各种各样的道具,越是难以获得,道具的等级就越高。强力的道具能大大增强玩家的实力和存活几率,在监狱中是最最珍贵的东西,然而对现在的朵颐来说,尚且自顾不暇,更没兴趣掺和这些事端。
“哦……让人着火的词是什么?”朵颐敷衍地问。
“你看着。”安琪拉撕下一张空白的纸,小心地在上面写下“blaze”,火光嘭地一闪,将纸页焚烧殆尽。
这下朵颐着实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鬼知道,”安琪拉烦躁地咬着嘴唇,“图书室曾发生过火灾,火源就是存放着这些航海日志的柜子,其中1818年到1832年的那几卷全被烧光了!很有可能那几本航海日志上记载着‘燃烧’的秘密,却因为它记载着‘燃烧’,就这样被烧光了!”
朵颐吸了吸鼻子,仿佛随着安琪拉的叙述,也闻到了一股古老的焦糊味。
“有一个人一直在和我竞争,他在不停不停地杀人,想靠献祭的方式掠夺宝藏,我没法像他一样残忍……如果能解开谜团的话,只要能解开这个谜团,我一定能比他先一步夺得宝藏!”安琪拉按着她的肩膀,亮亮的瞳仁中流转朵颐熟悉的欲望,“我猜,说不定会出现S级的道具,至少也是两个A级!只要能弄到手,我们一辈子都高枕无忧了!”
“我们?”朵颐讷讷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我们。”安琪拉握住她冰冷的手,“我帮助了你,你也要回报我,我们是同盟!”
“我……该怎样回报你?”朵颐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舔舐着牙槽,这已经成为她新的,而且恐怕是一辈子无法改掉的习惯。
“用你的能力,”安琪拉敲了敲靠着柜子的墙面,让它发出几声空洞的回响,“听到了吗?里面是空的,我怀疑这面墙中藏了什么东西,用你的‘探囊取物’帮我搜寻一下。”
你都已经来过那么多次图书室,难道从来没有打开过墙面搜寻吗?朵颐心中浮现疑问,安琪拉却不容她质疑,推着她来到墙边,柔软的胸脯贴在她背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帮帮我。”
“哦哦,好的……”朵颐支吾着答应了。她伸出胳膊探向墙内,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听“咔啦”一声脆响,机关弹动,一只冰凉的手铐将她的手腕铐住了!
朵颐连忙缩手,却发现手已经被牢牢地卡死在墙体内,动弹不得。安琪拉迅速退开几步,脸上浮现狰狞的笑意,她将几大卷羊皮纸全部丢到朵颐脚下,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精美的打火机,得意地在手中把玩着。
“你想做什么?!”朵颐怒声喝问,一口血沫从口中喷出,完美诠释了“血口喷人”的字面意义。
“本来昨天我就该成功了,”安琪拉弹开打火机的盖子,欣赏那美丽的蓝色火焰,“可惜那对狗男男警惕心强又不好惹,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害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对不起了朵颐,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叫你相信我?”
说完,安琪拉轻轻一抛,将点燃的打火机丢到成堆的航海日志上。干燥的羊皮纸上火焰升腾而起,她高声祝祷:“静默女神啊!我已献上了祭品,请启示我1832年被烧毁的真相!以火焰抹去的,必再以火焰显形!”
“啊啊啊啊放开我——”火焰已经烧着了朵颐的裙边,她尖叫着乱踢乱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越烧越旺。
一张女人的脸在焰影中浮现,更多的人脸在火焰中摇晃,扭曲如幢幢鬼影。静默女神回应了献祭者的祈求,以一个即将被活活烧死的女人为幕布,1832年的往事重新浮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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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这几天没能更新,一直在看武汉的事情,又焦虑又沮丧,半夜常常睡不着在被窝里就哭出来。鲁迅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深感此言之诚。
又想到我在写这些更新,一个是出于自身的热爱,另一个就是为了屏幕前的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每一条评论都给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今天是庚子鼠年的第一天,祝福大家健康、自由、快乐,时时刻刻去感受爱和美,永远年轻而充满力量。
第126章 羔羊的命运
安琪拉迷恋地盯着火光中的画面, 欣喜地喃喃自语:“啊, 是了, 就是这个……”
朵颐似乎已经完全绝望,不再挣扎, 眼神越过安琪拉, 空茫地落在她的身后。
前有虎豹, 后有豺狼。这是羔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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