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晓
门口的服务生笑嘻嘻地迎上前,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先是一愣,紧接着注意到罗飞飞刚被狠狠啃过的嘴唇。
罗飞飞眼神一闪,偏过头,服务生的嘴巴张成了O型。
*
壹零捌公馆外表看似安安静静,进到室内,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光线昏暗迷醉,动感但不算吵闹的音乐声中,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在舞池里群魔乱舞,脸上俱是享受人生的兴奋之色。
还真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多么奢侈腐败。
金钱,你的名字是罪恶。罗飞飞发出穷人对有钱人鄙夷又羡慕的声音。
踏进这间屋门的一刻,罗飞飞不着痕迹地从祁羽指间把手抽回来,曲着手指垂在身侧。
考虑到人多,祁羽也没硬拉住他,任这条鱼滑出自己指缝,心道来日方长。
“哎!祁哥!”
不远处有个染着奶奶灰的青年远远看见祁羽,抬手朝他招呼,那在电话里听过的声音穿过音乐而来。
那人说着就朝祁羽走过来,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好几个纷纷跟祁羽打招呼,都是熟人。
他们在吧台前坐下,那人随手给祁羽点了杯酒,将嘴角叼着的烟摁在旁边烟缸里灭了,对他揶揄道:“哎哟大少爷,你可来了,怎么这么久啊?”
祁羽还没回答,他自顾自又压低了声音,抬手挡在嘴边像是怕被旁边的调酒师听见了似的,悄声问:“有情况啊祁哥,该不会真在哪个小美人身上……”
话说一半,他才突然发现紧跟着祁羽坐在旁边位置上的陌生人,对方黢黑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那人忙敛了自己猥琐的笑容,轻咳一声:“那个,祁哥,你还带了朋友来啊,介绍一下呗。”
祁羽跟欧美面孔的调酒师要了杯果汁,闻言抬头笑道:“好啊介绍一下,我朋友,罗飞飞。你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跟他刚一起吃完饭,就顺道一起带过来玩玩。”
说完,他又对罗飞飞说:“这个是我发小,严乐,这公馆就是他家的。”
“你好。”罗飞飞温和礼貌地弯着唇角,跟严乐打招呼。
“你好你好,祁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尽管玩啊。”严乐对他一抬酒杯,朝调酒师道,“诶威廉,给这位朋友上个……”
“不用,我给他要了果汁。”祁羽抬手打断他。
嘶——
严乐眯了眯眼,用扑朔迷离的眼神打量着祁羽,随后又落在祁羽旁边的罗飞飞身上。
一个乖巧、温顺的男孩,跟这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是祁羽的朋友,但作为发小,之前从没听过这么个朋友。
而且祁羽怎么还像是护着他,连酒都不让喝?
这孩子不会未成年吧?
严乐心里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果汁端上来,祁羽推到罗飞飞跟前,又对他补充着介绍道:“现在这屋里的都是我们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或者……嘶,严乐,你怎么又喊了这么多小网红过来?怪不得一进门就快被化妆品的味儿熏晕过去……”
“我是为了谁啊?”严乐从思考中回过神,拍了拍自己胸膛,“还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幸福着想,这么多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大姐姐,没准你哪天就遇到真命天女了呢?”
祁羽乐呵呵地翻了个白眼:“你十七岁吗?还真命天女?几天没见是不是闲得慌去看八点档了?”
“谁闲了,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行吗?”严乐争辩道,顿了顿又端着酒杯喝了口,“不过你别说,八点档还挺好看的。”
罗飞飞在旁边用吸管默默吸着果汁听他们扯皮,对这种未成年人似的待遇不置可否。
“说到几天不见……”严乐拍了把祁羽,“这几天干嘛去了?前两次喊你都说有事,也不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怎么,还对我查起岗来了?”祁羽斜了他一眼,“没干嘛,就是打游戏去了。”
严乐反应过来,指尖对着桌子激动地点了点:“哦就是那个你们——”
“对就是那个内测。”祁羽打断他,又带着点得意地对他眼神示意着罗飞飞,“罗罗,就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
严乐看着祁羽的神态,听见这莫名炫耀的语气和那显然关系不一般的称呼,脸色变得莫测。
半晌,他憋出一句:“网、网络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我就说你从哪骗来这么个乖学生似的……”
祁羽笑着竖起一指,摇摇头。
你们这些凡人,都看不透我们罗罗乖巧的羊皮下是只凶狠的小野狼。
突然间,默不作声的小野狼开口了,问:“这边洗手间在哪?”
“哦,那儿。”严乐指了个方向。
罗飞飞刚说了句“谢谢”,站起身,祁羽立刻坐在椅子上也转了个面:“我带你去。”
“不用,我丢不了。”罗飞飞没打算等他,径自往严乐指的方向走过去。
从吧台到洗手间,要穿过大半个屋子。
这一路上,不乏喝得微醺的男人和衣着暴露撩人的小姐姐。
啧,不行啊。
他们罗罗看上去这么好欺负,被谁看上了可怎么办。
祁羽一秒钟忘记刚刚还说对方是小野狼,将酒杯一推,从椅子上站起身:“我也去趟洗手间。”
“祁哥?”严乐奇怪地看着他,“这么年轻尿频可不行啊,我关心一下,你的肾还好吗?”
“滚你的。”祁羽笑着骂道,“我来这才第一次去厕所。”
罗飞飞的背影已经快隐入人群中,祁羽一手撑在吧台上,弯腰对严乐笑着眨眨眼:“偷偷告诉你,我刚刚的确是在一个小美人身上来着。”
严乐一个“卧槽”还没说出口,祁羽紧接着又朝罗飞飞的方向指了指:“那个,是你未来嫂子。”
祁羽走后,严乐愣了半刻,无数的“卧槽”刷了满脑袋的弹幕。
*
罗飞飞后脚刚踏进洗手间,祁羽前脚也跟了进来。
罗飞飞从洗手池的镜子里看到身后的人,一愣:“你怎么也来了?”
“上厕所啊。”祁羽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放水,本来是个稀疏平常的事。
但如果对方的眼神一直往不对的地方瞟,就让人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了。
“我说,你……”罗飞飞咬着牙瞪了祁羽一眼,“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祁羽怡然自得地整理好裤子,故作奇怪道:“罗罗,你怎么了,出不来吗?”
你走开我就能出来了!
罗飞飞在心里怒吼,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
看也看够了,调戏也调戏到了,祁羽见好就收,去洗手池洗干净手,又对着镜子理了把头发。
他故意花孔雀梳理毛发似的对自己头发抹了又抹,过了一会儿,看见镜子里罗飞飞慢慢走过来洗手,面无表情。
感应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了一阵又停歇下来,祁羽侧身看着他,喊道:“罗罗。”
罗飞飞抽出纸巾擦着手,闻声抬起头,对方微潮的指尖抚在他耳后,低头就吻了上来。
被揉皱的纸巾掉落在洗手间光洁的地面,一阵鞋底与瓷砖混乱的摩擦声从洗手池边退至隔间旁。
祁羽把人推搡着弄进隔间,反手栓上门,用自己的身体将罗飞飞紧紧抵在门板上,一手撑在对方耳侧,另一手握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这种地方哪怕是厕所也会打扫得很干净,满眼看去闪瞎人眼的一尘不染。
但这并不意味着罗飞飞愿意被人顶在厕所里门咚。
罗飞飞抬脚想踹,祁羽轻车熟路地故技重施,修长笔直的腿挤在对方腿间,霸道无理。
外间传来脚步声,有人路过这扇紧闭的隔间门,进了隔壁。
“别动,别出声……”祁羽一边吻着对方,一边用唇齿将话语卷在舌尖送到对方耳中,“会被别人听见的。”
“知道你还……唔!”挣扎间,敏感的腰上被揉了一把,祁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衣服下摆滑了进去。
隔壁的人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罗飞飞浑身一凛,任祁羽再怎么对他的腰作怪也不吱一声。
“这么乖啊……”
祁羽闷闷地笑了声,又是用极低的气声附在他耳边吐息,“罗罗,你这么乖,让我很想再做点别的……”
我喝酒了,度数还挺高的。祁羽心想。
是不是应该理所当然地酒后乱——
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下去。
“你……”罗飞飞微微喘息着,瞪向他,“你想死吗?”
冷静,祁羽,你是个有自制力的大人了,冷静。
祁羽对自己道。
他对罗飞飞无辜地眨了眨眼:“那好吧。”
说完,简直像要将人推出门外一样,抵在门板上更深地吻了下去。
既然不让做别的,那就把现在能做的做个够吧。
酒精的味道从祁羽那儿毫无保留地传染给罗飞飞,呼吸间、空气里,满是醉人的滋味。
恍惚间,隔壁的人似乎是走了,罗飞飞双手紧攥着祁羽的胳膊,像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要靠这样才能支撑住身体。
许久,隔间门才慢慢打开。
罗飞飞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见镜子,愣了一瞬,复回头瞪了眼抹抹嘴唇微笑的罪魁祸首,继而大步流星往外走。
严乐靠在吧台上跟左右两个漂亮姑娘眉目传情,忽然觉得眼前飘过一阵风,是罗飞飞头也没回地朝门口走。
他一下子想不起来罗飞飞名字,“哎哎哎”了几下,紧接着看见祁羽也步履生风地跟着要离开,忙喊道:“祁哥祁哥!”
“有点事,先走了啊。”祁羽脚步没停地说,“下次聚。”
严乐傻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祁羽就这么走了,之前哪次不是浪到半夜三更?
诶等等,他们俩这是刚从厕所里出来?
后知后觉的,严乐好像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