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箐稞
周寻文说到那床给路晟用的被子:“说起来就是一床被子的事,你那天差点没把我弄死,我跟咱妈说了,让她给你再买一床。”
白榆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多买一床吧。”
周寻文觉得奇怪,“你要这么多被子干嘛?衣柜又放不下,不嫌麻烦啊?”
白榆被他追问的没法,小声回他:“给别人用的。”
周寻文没脸色地追问:“谁啊?给谁啊?谁缺被子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我妈说,不然她又得追问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白榆生怕被隔壁的路晟听到,连忙打断他:“队友,给队友。”
周寻文还在想是哪个队友缺被子,也没听人说,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到白榆费力去拿床底下的行李箱,立马去帮忙,“你别弄这个了,明天我上来帮你拿,你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
白榆打断他的话:“好了。”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也没人听到,“明天八点出发,自己定闹钟,我懒得喊你。”
周寻文连连点头,帮他把行李箱拿出来,又跟白榆聊了点有的没的,这才下楼睡觉去了。
白榆实在没什么要带的,最多就是工作相关的东西要带回去,收拾收拾,行李箱都没塞满,反正住两天就走了。
等他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听到“哒”的一下,很轻的打火机声音。
白榆听出来是自己送给路晟的打火机,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他来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路晟。
他穿着凉爽的黑色背心,侧面看过去,背肌很明显,身体随意靠着栏杆,手肘搭着,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怡然自得,侧着身子,视线是往他这个方向看的,白榆伸头,正好撞上了对方的目光。
路晟没什么情绪,就是单纯看着他。
然后伸着手里的烟,“抽一根?”
没有特别烦的事,白榆是不会抽烟的,对他来说抽烟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浪费生命。
不过看到路晟伸手后,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过去了。
路晟洗过澡,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味,他的生活用品都是周寻文采购的,为了省事,给他两买的都是同一种。
白榆想到这里,默默给周寻文加上一条罪证。
路晟看起来心情挺好,靠在栏杆上,“这两天,会给你发很多消息的。”
他每次洗完头,头发都会软软垂下,看不到他锋利的眉峰,会莫名有种温顺。
白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故意不接他的话茬:“这两天可以不用训练,但也别完全荒废了,不要只想着玩。”
路晟点头,“知道,也会想你的。”
白榆猛地咳嗽了两声,假装没听见,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来,根本不敢接他的话。
他抽了口烟,心里谨记陈时安给他说的话,不能跟路晟走太近,但想到路晟明天要经历什么,还是忍不住对他好一点:“明天我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让路晟觉得奇怪,定定看了白榆很久,忽然笑道:“关心我?”
白榆突然就想收回刚才的话,他就不应该担心他,他忘了路晟是那种自己伸手打他都会把脸伸出来的人。
他两口抽完手里的烟,“早点睡吧。”
路晟又叫住他,看得出来他还挺高兴的,“明天我不跟楚天游看车了,我去给你看杯子,可以视频通话吗?”
白榆故意冷脸:“没时间。”
谁知道路晟点点头,抽了口烟,没有不高兴,“我知道,你要给我买被子嘛。”
白榆差点没破功,这小子哪里听来?
他本来想着万一真的把路晟惹恼了,就送床被子给他算是安抚,谁知道居然被他听到了。
白榆赶紧辟谣:“谁说是给你买的?”
路晟愣了一下,侧过脸,没什么情绪,“不是就不是,凶什么,我又没有很期待。”
他嘴上说着不期待,也确实没什么反应,可实际上白榆就是感觉他特别想要,被拒绝后也没什么情绪,就是看着怪可怜的。
白榆真觉得自己昏头了,干嘛要觉得路晟可怜?除了自己,全世界都没人会这样觉得。
真是邪门了……
第二天,白榆起床就碰到了路晟。
平时会睡到九十点的人,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明显是听到了他昨天跟周寻文的谈话。
白榆故意避着他,生怕跟他对话。
结果路晟就只是单纯地伸手跟他打了打招呼,然后就双手插兜,神色自若地去训练室,看来是真的听了他的话,没打算闲着。
白榆原本觉得自己的决定太罪孽了,不过看到自己写在公布栏的训练计划后,回想起自己建队的决心,突然就狠下了心。
他给陈时安发消息:我走了,路晟交给你了。
陈时安回他一个笑脸:保证完成任务。
白榆收起手机,赶紧带周寻文离开,生怕慢了一步都会把这件事搞砸。
此时收到消息的陈时安,正喝着咖啡,慢慢悠悠地来到训练室,淡定打开路晟旁边的电脑。
路晟看到他,停顿了很久,“你不是昨天就回去了吧?”
陈时安从容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好像看块石头也会同样温柔,“我弟弟今天要补课,我回去也不好玩,就决定明天再回去,今天留下来陪你一天,感动吗?”
路晟:……
感动个毛线啊。
第67章 白榆有一个朋友。
路晟开了一把路人局,习惯性打两局保持手感。
旁边的陈时安则是打训练营,打着打着就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屏幕,看得路晟心里发毛。
他盯着陈时安,“有事?”
陈时安靠在椅子上,神色从容,“没事啊,就是有点好奇,你打得这么好,白榆怎么会对你不是很满意呢。”
路晟的手顿住,“什么意思?”
陈时安笑道:“啊,是这样的,昨天跟他聊天,他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说你的打法有局限性,白榆一直在想要怎么解决。”
这个说法太陌生了,路晟在北美打了三年比赛,得到的从来只有夸奖,从没人说过他的打法有问题。
路晟忽然想到昨天白榆对自己是挺冷淡的,不是单纯地不想理他,而是非常刻意的冷淡,好像故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原来是因为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路晟忽然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打得很顺的局变得艰难。
他以为陈时安会忍不住继续往下说,结果陈时安就好像没这回事了,打他的训练营,反而是自己抓心挠肺,忍不住问他:“他那个朋友怎么跟他说的,我的打法怎么了?”
陈时安打完操作,才慢慢回他:“也没说什么,估计就是随口一说吧。”
过后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不过……你不应该好奇他的朋友是谁吗?我还以为你会挺好奇的。”
路晟才不管白榆朋友是谁,他又不在意,但是他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跟白榆说了什么,会让白榆突然就对自己冷淡了起来。
越是在意自己的操作,就越是操作不好,过于用力。
原本局势对他们就不乐观,全靠路晟的发育好,强拉节奏,但是接连两波判断失误后,整个局势都倒向了对面。
路晟的眉头越皱越深,忍不住去想陈时安的话。
他本身不是一个会内耗、怀疑自己的人,但涉及到白榆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能改变世界格局的选手,他的每句话都能决定一个选手的未来。
所以他会在意,会想到当年在自己最自信满满的时候,白榆泼了他一盆冷水:是的,你不如他。
当时有多上头,那盆水就有多冷。
路晟的操作变得过于用力,在最重要的一波团战中操作过头,引起蝴蝶效应,全员团灭,最后输了游戏。
他在电脑前坐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下时间,商场已经开门了,他得去给白榆买杯子,这才起身。
陈时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道:“有事要出去吗?我还想跟你聊聊。”
路晟关掉电脑,“没空,我要去买东西。”
陈时安似乎猜到了,微微笑道:“那正好啊,我也准备去买个东西,附近有个商场东西挺齐全的,白榆还在那边买过一个杯子,要一起吗?我开车,反正在基地呆着也无聊。”
路晟本来没打算跟他去,起身都走到门口了,听见白榆在那边买了杯子,立马刹住脚,“要。”
两人来到商场,陈时安停车去了。
路晟不知道哪个是白榆买杯子的店,就没进去,等陈时安过来,跟着他走。
走着走着,陈时安忽然道:“还有件事忘了说,白榆那个朋友好像还想来咱们基地当教练来着。”
路晟对那个人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先入为主,就觉得他会跟白榆说自己的坏话,“不是有教练吗?要这么多教练干什么?”
陈时安随口道:“可能是想组建教练组吧,要去世界赛的话,一个教练肯定也不够,不过也不一定,那个人是挺想来的,不过白榆还没答应,他说想再看看训练赛的效果,如果糟糕的话,估计就会考虑吧。”
路晟对训练赛已经有点PTSD了,明明自己在世界赛上状态都那么好,打训练赛就是使不上劲。
看来这个教练是非来不可了。
他不爽地“哧”了一下,没把这个人当回事,还惦记着杯子:“去哪买?”
陈时安忽然停下,“呀,走过头了。”
又带着他折返过去。
那是一家专门卖家居用品的店,杯子多得数都数不清,路晟不太知道白榆的喜好,站在货架前默默看了很久。
身后的陈时安拍了一张照,给白榆发过去:挑个喜欢的。
白榆消息回得很快:你要送我杯子?
陈时安:不是我,是路晟,他想给你买个杯子,挑个喜欢的吧。
白榆在照片里圈了一个。
陈时安发个笑脸:等他送你的时候别露馅了,记得表现得高兴点。
白榆:……我感觉我可以去参加“演员的诞生”了。
陈时安:嗯,会给你投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