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蘸辣椒盐
地上是散落的花瓣和被打翻的桌台,阎知州进去还原了一下,猜测那颗头颅应该是被玫瑰花团紧紧簇拥着,摆放在桌面正中央。
像花蕊,也像礼物。
不忘装模作样,阎知州问了一嘴:“你认识?”
游因没有抬头,淡淡地应了句:“嗯。”
“认识不算久。”他说,“只是普通的饭搭子。”
真要论起来,其实连饭搭子都算不上。
他们拢共也没一起吃超过十顿饭。
“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花的。”心里对事件了如指掌的阎知州继续装蒜。
游因也跟着演戏,说:“四五天前吧。我看到门口有玫瑰花,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担心又有人在屋里埋伏,就住到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一个寸头巡游队队员好奇问道。
这艘船的客房分配都是固定的,荷官如果想转移宿舍需要申请。但他显然没有申请,而是直接住到了某个人的房间。
作为对A先生抱有别样好感的人,巡游队队员自然会关心他是和谁同住,是不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据为己有。
游因别过头,眸光黯淡。
“为了我的安全,请允许我保留这个秘密。”
巡游队队员霎时自责不已,其他人的目光也满是谴责。
只有阎知州知道这小子又他妈在骗人。
他之前就是这么上当的。
在地上找到一张贴着红桃A扑克牌的纸条,阎知州看了眼内容,还犹豫着要不要交给游因,后者却注意到了他的东西,主动向他走来。
比起其他脸色不好的队员,心素质过硬的游因居然算得上平静。
阎知州将纸条递了过去,他接来展开,就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献给A先生。”
落款:您虔诚的追随者。
游因冷哼了一声,嘴唇微动。
声音太小,其他人没听着,只有阎知州听了他骂的内容。
“丑爆了。”
比他收过的最丑字迹的情书都要难看。
虽然语不对境,但阎知州从游因那张平静的脸后感觉到了一丝不悦。
他蜷紧手指,将这封夹着红桃A的字条折叠回原样,塞进了阎知州的胸前口袋。
“红桃A不适合我。”游因拍了拍阎知州胸口口袋,中指推动金丝眼镜,“对一个荷官而言,金钱比爱情更有吸引力。”
阎知州想了想,他确实更适合金光璀璨,便也没反驳什么。
他转身走向被布包裹的头颅,拿进杂物间打开仔细观察。巡游队到底不是专业办案的人员,也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变态的事件,一个个都以检查附近有没有遗漏线索为借口,离得老远。
死了有些时候,头部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头发也有了点脱落的痕迹。阎知州检查花房服务生的口鼻眼,发现没有多的血迹,皮肉里的血液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又查看了下花瓣的新鲜度,确定这些花应该都是近期采摘,不是五天前才摆在这里的。
阎知州沉默,给了游因一个眼神。
凶手应该一直有在观察游因,知道他下班走哪个路线,刻意在他下班前安排好这一切,就等着给他惊喜。
看着满地鲜花和那颗人头,其中一个知道副队长事件的队员忍不住同情:“你还真是多灾多难…”
游因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
大概是有滤镜在,他这个清淡的笑容落在其他人眼里,成了强颜欢笑。清冷的月光缓缓披散在他周身,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略显苍白的脸色,在此刻也被解读为了受到惊吓。
将头颅包好,阎知州递给队员,冷言道:“通知其他队员,搜寻船只,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体部分。我去报告史蒂芬船长,至于你…”
他看向游因,本来想叫他跟自己一起去找史蒂芬。又想到那个老色批有特殊癖好,和游因私下见面指不定又觉醒出乱七八糟的属性。
“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他们俩有联系方式不是秘密,队友听见了,一颗脑袋凑过来,巴巴地说:“我们也交换一个,你有什么事也能找我。”
“还有我,我也……”
游因本身对史蒂芬没什么好印象,不去更好。
和队友们正交换着号码,阎知州不悦的呵斥从一旁传来。
“滚去做事!”
黑着脸再看向游因,他说:“要么跟我现在去见船长,要么回去,你自己选。”
刚才还替他做了决定,这怎么转眼就翻脸了?
这男的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神金。
游因收回手机,翻了个只有他能看的到的白眼,转头走人。
阎知州瞪走了其他想跟过去的巡游队队员,确定游因没了踪影,才摸出手机,下达准确的搜寻指令。
船长拥有独立休息室,但他有事没事就会去情人那里留宿。阎知州在船长室找不到人,便去了情人门口,果然寻到了衣服凌乱的史蒂芬。
四十八岁的史蒂芬被酒精打红了脸,阎知州来时,他还瘫在沙发上醉醺醺的。
等听完阎知州的报告,他酒醒了一大半。
“已经有人对他动手了?”
史蒂芬叹了口气,说:“马上也没几天,你看好他,告诉他说,这几天他不需要再去赌场上班了。”
已经?
什么意思?
阎知州正思考着他话里隐藏的信息,就听史蒂芬船长不爽地扯了一下衣领,说:“他要是实在害怕,就叫他到我的船长室住,我可以庇护他。”
“我觉得能行!”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兰卡探出头,连忙附和。
他想的简单,船长有新欢,就不会再跑到他这里来发癫了。
阎知州却黑了脸。
他转身出门,替游因拒绝了船长的邀约。
“他会很安全。”
第42章
等将事情处到一定程度,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阎知州才踩着月色的尾巴回到屋里。
夜色深浓,屋内没有开灯。
温柔抚照着世间万物的月亦沉寂在遥远的西方, 星辉黯淡,无望的黑暗与寂寥包裹而来,唯有游轮上指航灯悄然散来一缕薄光。
阎知州正是借着这一丝黯淡的光, 在落地窗边寻到了游因修长而朦胧的身影轮廓。
面朝落地窗,他背对着阎知州, 目光似乎在遥望着被黑暗所吞噬的彼方。
阎知州注意到他身边偶尔飘出一些细小的方片, 游因抬手接住, 又归拢回聚。
没有聚光灯加持,华丽流畅的花切动作被附上了诡谲的神秘感。
明明看起来毫无破绽,阎知州却从中品出一丝异常。
他在不高兴。
为了那个花房服务生?
……他就这么在意他?
阎知州微微蹙紧的眉头与冷冽的眸光被黑暗隐藏,不仅游因无从知晓, 连他自己都尚未觉察。
他缓慢走向落地窗, 正聚精会神玩着手指游戏的游因似乎被他的靠近惊扰, 指尖微顿,滑溜的纸牌便从他指缝间漏了出来, 哗啦啦飘落脚边。
游因没有弯腰去捡的意思,只是将剩余的纸牌握在手中, 保持着扬目远视的姿势。
倒是靠近的阎知州单膝跪地,一张一张的,为他拾起纸牌。
直到阎知州站起身, 将纸牌一并塞进游因手中,后者都没***有因他的举动而有过一丝侧目。
“不是你的错。”
阎知州说。
“呵。”游因冷笑出声。
他指尖规好纸牌,抽出一摞,上下叠洗。
脸上虽看不到表情, 语气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漫不经心。
“你觉得我会自怜自艾?”
游因不会内耗,也向来不吃受害者有罪那一套。
“不觉得。”
阎知州也不是被这种有毒逻辑洗脑的人。
侧过身,他顺着游因面向的方向望出去,开口将他和船长史蒂芬的对话详细告知游因。
后者中指和拇指抵着纸牌边缘,稍一送劲,纸牌就像倒三角,以河流嗯形式落在他另一只微微拱起的手心。
游因听完,恰好纸牌也落尽。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声音缓缓而来,像流淌的清泉,温和却透着清冷,“跟踪,尾随,爱慕。这些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一年总有那么五六七八次。但在这艘船上,出现的频率有点太高了,好像系统给了我什么buff,增强了我吸引变态的隐藏属性。”
他收拢齐,一边洗牌,一边说:“前几天我想明白了一点点,大概是这艘船的原因。”
“这艘船就是一座漂泊的小岛。远离土地,远离社会,远离法治。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被抛在海洋彼端,在这艘船上的人,会不自觉地释放平日压抑着的,不可公诸于世的阴暗欲望。”
贪婪也在无形中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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