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人
乌鸦歪着头看了看他，用鸟喙啄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伸开翅膀，低低飞在前方。
虽然对方没有开口说话，但封芷北非常奇妙地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跟着他走，有事要说。
他跟着乌鸦往前走，避开了几个匆匆赶回家的人。
太阳被山遮挡住了一半，整个天空被晚霞覆盖，这种夕阳的红色本来应该让人感到安逸祥和，但这里的红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封芷北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衣服裹紧，精神更加集中。
燕楚雪带着他拐到一个胡同里，一阵白雾过后，他显露出身形。
同样是小孩的形象，并且比封芷北还矮了一截。
燕楚雪板着小脸，神情严肃，弄得封芷北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笑什么笑，你现在不也是这样吗。”
他看起来有些无奈，继续道：“这间屋子里是个老奶奶，我测试过，攻击性不强，你可以用你的属性迷惑一下她，就算她中途醒过来了也好对付。”
稚嫩的童声与极富反差感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个Hela人身上，封芷北的嘴角抽了两下，差点没憋住笑。
幸好他忍住了。
当人类别的没学会，装样子可是学会了不少。
封芷北同样做出严肃的表情，点点头，看向已经亮起红光的屋子。
窗户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个佝偻着的影子，缓慢在屋里行走着。
应该就是那位老奶奶。
封芷北：“你确定她很好对付是吗？千万别是那种……火力老奶奶。”
燕楚雪看了看已经半黑的天空，“好不好对付是其次，主要是她眼神不太好，而且这个城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独居的，其他人家里都有小孩，难度更大。”
来不及思考更多了，马上就要天黑，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封芷北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决定从屋子靠着河的那扇门进入。
两个小小的身影贴着墙，小心翼翼绕过墙边，走向河的方向。
“咕嘟，咕嘟，咕嘟。”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水声，像是鱼跳出水面后又重新掉落到水中。
封芷北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河那边有动静。”
两人放慢脚步，一点点靠近河边。
昏暗的环境之下，河水不住向前流淌，湍急的水流之中，有几个圆形的物体跳动着。
封芷北眯着眼睛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水流之中，几颗肿胀到腐烂的小孩头颅正一蹦一蹦，溅起不少水花。
它们咧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龈和一条过长的舌头，发出细小的咯咯咯笑声。
燕楚雪也看到了河里的景象，他在封芷北耳边小声：“加快速度了，先进屋里再说。”
他们借着墙壁打下的阴影小心翼翼行走着，就在快要到达门口时，封芷北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他迅速拿出水果刀，往前一挡。
随着嚓的一声，一颗小孩的头颅被水果刀刺穿。
它大张着嘴，干瘪而怨毒的眼睛紧紧盯着封芷北，但由于舌头也被贯穿，发不出声音。
水流淌了一地，有些还顺着水果刀流到封芷北的手上。
正在这时，天空完全被黑暗覆盖，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该副本时间为黑夜，请主播自行寻找庇护所。
黑夜降临时，副本将发生不可控制变化，请主播做好准备，迎接黑暗。】
封芷北脸色一变。
被水沾上的部位顿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冷袭来，水流在手上留下一道青黑色的痕迹。
他忍者疼痛，正准备将头颅甩进河里时，白嫩细软的手出现。
燕楚雪伸出手，接过了水果刀。
头颅的眼珠转向燕楚雪，嘴角咧得更开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水同样滴在燕楚雪手上，留下令人不安的青黑痕迹，他却面不改色，小声和封芷北说话。
“当时，我在河边听到这里的居民给那位娘娘送孩子的事情。”
听到“娘娘”这个字眼，头颅的眼珠几乎快要瞪掉下来，本就腐烂松动的皮肤由于激烈的表情动作，啪嗒啪嗒往下掉，露出里面泡得发白的肉。
封芷北从背包里找到剩下的一瓶效果解除药水，拧开后滴在燕楚雪手上。
效果立竿见影，青黑色的痕迹消退，药水覆盖在皮肤上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再次被河水侵蚀。
燕楚雪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应该自己留着用的，我没那么脆弱。”
被药水覆盖着的皮肤有些发痒，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弥漫。
封芷北重新拧上盖子，放回背包，“你现在拿着它，很显然你更需要这个东西。”
他接着之前的话题：“我之前也听到了一点，她们的娘娘只要女孩，不要男孩，我怀疑……”
他看了看那颗分辨不出性别的小孩头颅，“我怀疑她们是扔到最后，城里没有女孩子了，所以才用那种药人为制造出女孩用来请娘娘。”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燕楚雪继续道，“之前的时候城里露面的只有男人，但现在城里露面的只有女人。”
“剩下的只能等到请娘娘的那一天才知道了。”
趁着这个时候，封芷北顺手查看了一下暗线剧情进度，惊喜地发现竟然有30%。
加上初始次数，现在属性能使用四次。
他将目光投向被串在水果刀上的头颅，计上心来。
“注意看，这个小孩叫小头……”
燕楚雪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但听完完整的句子后，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
李阿婆如今六十岁，生活在清水城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十几岁的时候，她跟着丈夫一起南下，来到这里做生意。
这片地方风水好，住得也舒服，两人一呆便是好多年。
她抖着手，整理着屋内。
但是是从哪一年开始，丈夫就消失了的呢……
记不清了，她年纪太大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就像城里前几年突然来了个叫纪灵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傻子小孩，宣传她搞不懂的“娘娘”。
李阿婆觉得她可怜，自己年纪还这么小，就要拉扯一个傻儿子，实在不容易。
她整理出这几日采摘的莲蓬，准备等明天白天送给纪灵。
她不懂什么是娘娘，但是大家都说有了娘娘之后，打鱼打得更多，换来的钱也更多。
那娘娘应该是好的。
突然，李阿婆听到自己家门后传来声响。
“哎呦，又是哪家的娃娃不听话，天黑了也不回家……”
她絮絮叨叨着，缓慢往门的方向走着。
“谁呀……”
李阿婆打开门，眯起眼睛。
似乎是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你们是谁家的啊？”
她看不清两个孩子的长相，于是开口问。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小孩朝她鞠躬，抱着东西的小孩则开口。
“阿婆，我们两个迷路了，晚上太黑找不到家里的路，还……”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有些古怪的恐惧：“还碰到了鬼呢。”
封芷北看着努力装作害怕样子的燕楚雪，差点没笑出声。
对方怀里抱着刚刚那个被捅了一刀的小孩头颅，画面十分惊悚，但小孩的头颅如今十分乖顺，眼珠子乱飘，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些好奇。
封芷北刚刚胡扯了一个三兄弟家庭的故事。
故事中，燕楚雪是大哥，自己是二哥，而只剩一个头的小孩则是最小的弟弟。三人在外面迷路了，于是来找屋子借宿。
听到系统提示成功后，封芷北震撼。
没想到这么扯的东西竟然一次就成功。
两人连番上阵，先给头颅灌输思想：要听话，要乖，等会进人家的屋里不能吵不能闹，否则就把他丢到水里喂鱼。
深谙教育小孩的恐吓方法。
小孩死前年龄应该非常小，一双眼睛褪去怨毒后显得十分懵懂，天然地相信比他大的人的话。
很好，小弟很听话，两个大哥很满意。
于是他们在老太太家门口弄出了点声响，听着屋内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如果老太太不配合，他们就准备派头颅去对付她。
毕竟，npc之间的战斗并不在荒野的管理范围内。
幸好，老太太的眼神确实也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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