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第222章

作者:甜画舫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网游竞技

明明针是扎在妈妈的身上,却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针将唐宁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数不清的酸楚和空洞在他的胸膛蔓延,唐宁颤抖着手,缓缓地将门关上。

他有着正常人的躯壳,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迟缓地行动,他的神情是呆滞的,脑海里闪现的画面也和卡顿的机器那样,一帧又一帧浮现。

唐宁想到了小时候,妈妈有一次在缝他破掉的裤子时,一不小心扎到手了,血珠从妈妈的指尖沁出,他看到后两眼泪汪汪,问妈妈疼吗。

妈妈说,这有什么疼的,我和你说啊,我生你的时候,我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那时候可还没打麻醉,怎么样,你妈我厉害吧?

小小的唐宁并不能理解生孩子有多疼,他仰起脸呆呆地看着妈妈。

于是妈妈掀起了衣服,露出了一道蜈蚣一样的伤疤,吓了小唐宁一跳。

妈妈说,你看,生小孩要在这里切一刀,再缝上。

小唐宁难受得用自己的小手捂住妈妈的伤疤,他掉着眼泪说妈妈对不起。

妈妈就笑了,她说这有什么对不起,再多几条蜈蚣换妈妈的宁宁都值得啊……

唐宁呆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电视机的位置,电视机里的画面和声音一直在变,却进不去唐宁混沌的大脑。

妈妈用针缝制伤口的恐怖画面,和暖黄色灯下妈妈缝补衣服的温馨场景交替出现,血色滴落在了衣服上,晕开了一朵朵小红花。

“宁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妈的声音突然在唐宁身后响起,打断了唐宁混乱的思绪。

唐宁浑身一震,他想要说话,可是鼻子有点堵,他连忙吸了吸鼻子,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眼泪太多了,手掌擦不干,唐宁就用袖口去擦,他把自己的脸胡乱擦了一下,才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存在。

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的妈妈站在过道上,她除了眼睛和鼻子有一点红外,没有任何异常。

“我刚、我刚回来。”唐宁的声音有点哑。

“不是都让你在家等着妈妈吗?怎么自己瞎跑出去。”妈妈不满道。

唐宁的嘴唇有些抽搐,“......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妈妈笑着很得意地唐宁说:“对了,今天你和我说的那个变态,我刚刚出去好好教育了他一顿,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唐宁竭尽全力咬紧牙关,才能保证自己的表情不会出现明显漏洞。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和妈妈说。”她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了可怕的尸斑,肤色变成了死人才有的青白,但她自己却如同意识不到那样继续说:“有妈妈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连声音都变得怪异,有点模糊,似乎是被血和内脏碎块堵住了咽喉。

“知道了吗?”

唐宁发出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嗯”。

淋漓的鲜血从她的额头流淌了下来,她打了个哈气,更多的血从她的喉咙里涌了出来,“困了,先不和你聊,我去睡觉了。”

她说着转回身,摇摇晃晃朝卧室走去,修补的右手在空中微微晃悠,走到房门前,她先是僵硬了几秒,才抬起不太常使用的左手打开房门。

在唐宁的注视下,房门重新关上。

那道恐怖的身影消失了。

一眨不眨望着那身影的唐宁也随之瘫软在了沙发上,汹涌的泪水从眼里流淌而出,颤抖的手死死地捂住同样颤抖的唇瓣,怕哭声惊扰了正在房间里休息的妈妈。

是的,那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需要休息。

唐宁这样告诫着自己,他蜷缩在沙发上,一点一点抽动着肩膀,心脏也跟着一阵一阵抽疼,难以化解的沉甸甸情绪堆积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喘上气。

他想,我被打倒了。

第221章鬼家

电视机被关掉。

周遭的响动都消失了,只剩下唐宁隐忍的哭声格外清晰,他就像一只受伤了默默舔舐伤口的小兽,对外界抱有着刺猬一样的敌意。

苏安云静静地站在唐宁面前,唐宁的肩膀不断颤动,他的皮肤很白,闷着头去哭的时候,原本雪白的肌肤上爬满了像高烧一样的红粉色。

“小宁?”苏安云轻声道。

唐宁没有回应苏安云,他的心里对苏安云有一种隐秘又难言的怨气,如果不是一开始苏安云的提议,妈妈不会受伤。

但这股怨气更针对的却是他自己。

苏安云是为了保护他、替他出气,让他去求助妈妈。

妈妈同样是为了保护他、替他出气才受的伤。

所有人都很好,不好的只有他。

温暖的手抱起了唐宁,苏安云的声音低沉又柔和,“很累吗?要不要睡一觉?小宁下午是不是还要去朋友家?”

是啊......他下午还要再去做客。

被泪水打湿的睫羽动了动,唐宁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去白无良家做客,要去林蕴家做客,要去孤儿院探索和禁闭室有关的秘密,要去看看姜眠眠家的后续,还要想个办法把小咪带进来。

对了,还有柏映雪,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又也许柏映雪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那么多那么多要做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即使是他现在头昏脑胀,身体被激烈的情绪掏空了力气,可他还是要爬起来。

他必须要爬起来,他不能真的被打倒了,还有队友在等着他。

倒在苏安云怀里的唐宁缓缓睁开了眼,他仍旧是呆呆怔怔的模样,比他年长的青年抱着他,更为宽阔有力的胸膛和胳膊笼罩着他,唐宁被苏安云抱回了卧室。

卧室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苏安云拿来了热毛巾,他仔仔细细为唐宁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和之前流过的汗。

唐宁蜷缩在床上,他身上裹着一层薄被,苏安云端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他用勺子小口小口喂唐宁。

一开始唐宁没有喝的打算,但苏安云将勺子一直放在他的嘴巴,他终于动了一下唇,将甜滋滋的蜂蜜水喝下。

苏安云柔声道:“要再加一点蜂蜜吗?”

不知道为什么,唐宁的眼泪忽然又下来了。

他觉得苏安云好像读懂了他的不满,也明白他的悲伤和绝望,对方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

他知道哥哥和妈妈不对付,在妈妈要扔掉哥哥的瓷娃娃时,他都不敢当面违反妈妈的意思,也不会因为妈妈对哥哥不好就冲妈妈发脾气。

他之所以敢在苏安云面前沉默不语,是他知道苏安云无论如何都会包容他。

“哥哥......”唐宁终于开口道,他的嗓子哭哑了,叫人的时候和小猫一样。

苏安云放下杯勺,安静地聆听唐宁说话。

那哭红的眸子小心翼翼望着他,“妈妈受伤了,哥哥,她的伤严重吗?会好吗?要怎么才能治好?”

其实唐宁更想问的是,哥哥你会帮妈妈疗伤吗?

苏安云沉默了许久,他对唐宁轻声道:“会好的。”

唐宁怔怔地和苏安云对视。

苏安云伸手揉了揉唐宁的头,“睡一觉吧,午安,小宁。”

苏安云起身将唐宁房间的窗帘拉上,小房间陷入了昏暗,他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门,随着轻微的啪嗒声,唐宁的房间陷入了宁静。

也许是情绪消耗过大累极了,唐宁原本只想短暂地躺一下,可沉重的眼皮却缓缓合上,让他陷入了熟悉的梦境。

他又回到了上一次的梦中。

布满血迹和灰尘的家,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模样,阴冷的气息从房屋的四面八方传来了出来,地上像是打翻了红色的颜料盘。

面目全非的妈妈爬向他,朝他伸出了被血染红的手,用破损的声带对他一字一句道:“有妈妈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宁宁,来妈妈这里。”

他伸出手,抓住了妈妈流淌着鲜血的冰冷手掌。

身后传来了破碎的声音,像是精美的瓷器碎落满地。

唐宁的心骤然一空,他想要回头,可是梦境也跟着支离破碎——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闹钟声让唐宁从梦中惊醒,房间仍然是一片昏暗,午后的阳光将厚重的窗帘熏成浅咖色,闹钟的铃声响得人心慌意乱。他伸出无力的手,摸到枕头下响个不停的闹钟。

下午一点半。

这是唐宁自己定的闹钟,怕自己错过下午大家一起交流讨论的时间。

唐宁关掉闹钟,看到林蕴之前给他发来的消息:“你现在怎么样?白无良看了你说你没出什么问题,但是我总有点放心不下,我现在就在你们小区楼下。”

“我没事,我现在就下来。”唐宁回道。

他从床上下来,脑子还是有些昏沉,没睡够被闹钟闹醒总是会这样,唐宁摇了摇头,他打开房门,家里很安静,妈妈和哥哥的卧室都房门紧闭。

唐宁放轻了脚步,他离开了死寂的家,一个人走下狭窄又漫长的楼道,当走出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时,唐宁无端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他抬起头,看向他家的阳台,阳台上的花开得舍生忘死,在这个喧嚣的夏日,只有蝉鸣、阳光和花这些本就灿烂的事物在彰显存在感,躲在阴影里的东西连爱都是无声无息的。

唐宁收回视线,他来到林蕴的车前,林蕴已经换回了男装打扮,他坐在车内和唐宁对视片刻,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唐宁,你现在真的没事吗?”

唐宁打开车门,他坐上副驾驶,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憔悴苍白的脸,眼下哭红的那圈痕迹比姜眠眠的黑眼圈还要大,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模样,也难怪林蕴这么问。

唐宁想了想,他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我没事啊。”

林蕴没有开车,他还是那样看着唐宁。

唐宁看向后视镜,镜子里的人虽然在笑,可是皮笑肉不笑,眼睛周围的纹路都没什么变化,非常假的演技。

“阿姨怎么样了?”林蕴问。

唐宁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平静道:“妈妈受了伤,不过哥哥说妈妈的伤会好,我当时离开得急,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唐宁?”林蕴有点不确定地再叫了一声。

唐宁伸出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让僵住的表情恢复正常,“今天中午我午睡了一下,睡到一半闹钟把我闹醒了,现在整个人都没精神。”

林蕴看了看唐宁,发觉唐宁好像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他皱了一下眉,开动了车。

“你走了之后,我们在姜眠眠家把他继父的卧室翻了一遍,因为猜测她继父的衣服是特殊道具,所以我们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掏出来了,对那些衣服做了一些小测试,想看看那些衣服是不是珍贵的防御道具。”

“最开始是用刀去砍那边破损的红棕色西装,结果很轻松就把那外套剁得更碎了,我们以为是破损的衣服没有效果,特地拿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去测试,还是很轻松就能弄坏。”

“白无良猜测是不是衣服穿上身有防御效果,因为路雨华有一些治疗药物,就让路雨华穿上试试。”

“白无良负责砍了路雨华一刀。”

“路雨华受伤了。”林蕴停顿了一下,“路雨华怀疑白无良是故意的,白无良说他只是测试。”

“接下来白无良又有一个猜测,他说姜眠眠的继父即使是怪物,穿衣速度也没办法快到一键换装的程度,有没有可能是对方没有穿内裤袜子里衣,直接套了外面这身衣服。”

“这次有白无良按照这个猜测穿衣,路雨华负责砍白无良。”

林蕴说着看了一眼唐宁,“你猜结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