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第117章

作者:甜画舫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网游竞技

他一定要阻止!他要出去!他需要身体!

强烈的意愿似乎抵达到了一个临界值,莫大的痛感席卷了唐宁的全身。

一缕金光出现在了神像上。

朱道士睁大了眼,先是看到了一只由淡金色微光组成的手从雕塑中伸了出来,而是修长的小臂,更加朦胧的金光涌现出来,汇聚成了一个纤细的人形。

金光!这是传说中只有命格贵重的人的魂灵才会有的颜色!

在纤细的腰肢后,朱道长看到了由金光汇聚而成的鱼尾,传说中的河神的魂灵就是金色的半人半鱼的形态!

这是河神显灵了!

虽然这道身影有些过于纤细,但朱道长从师门流传下来的手札知道河神生前是十七八岁的的小公子。

河神后期的形象虽然是成年男子,但那种形态是接受了数代香火供奉后,吸收信仰之力才逐渐演化出的形态。

现在大概是被镇压了太久,河神的魂灵才回到了最初的状态,虚弱到连他们这些凡人都能看到神体。

因为金色的魂灵能够成为庇护一方的神,许多人都想要捕捉这样的魂灵,所以一般金色魂灵都会特地消耗能量隐去身形。

可朱道长记得昨日河神还能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显露神威,今天不可能虚弱到这种程度,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河神是想特地让他们看到神体!

朱道长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不敢再去打量神体,更不敢绕到那金色魂灵的最前面一探究竟。

他也自然看不到,那道金色魂灵隐约透出的容颜更接近于唐宁。

唐宁漂浮在了空中,他从神像出来的那一刻就充满了虚弱,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可能伤害到他,包括发狂着的章耘。

魂灵看到的世界和常人有些不同。

唐宁能看到章耘的躯体被黑气缭绕着,从头到尾都是诡异的黑气,唯独左胸口的位置一片纯白,这应该就是朱道长说的炼制途中出现的一点小意外吧?唐宁记得朱道长说章耘的左胸口有一个漏洞,这纯白色的漏洞有着让唐宁莫名眼熟的轮廓——

好像是他的那块珊瑚玉形状?

对了!唐宁记得很清楚,当初朱道长甩锅时一直说章耘会出意外是因为那块珊瑚玉,其实朱道长说的是真话,那块珊瑚玉确实是意外!意外破坏了章耘被炼制的过程!

他该怎么办?

漏洞肯定是在那处白色的地方!他应该增强那处纯白的力量!

唐宁伸出手,那由金光汇聚而成的手缓缓落在了章耘左胸口唯一的纯白处。

一经接触的刹那,唐宁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流失。

果然,力量是能传递给对方的,有点像吸吸乐牌的使用感受,只不过这种奇异状态的他力量好像很少很少,只给了章耘一点,唐宁就觉得自己随时都要魂飞魄散了。

章耘,快停下来!

似乎听到了唐宁内心的呼喊,章耘那麻木的双眼隐约恢复了一点清明,但很快又被疲惫覆盖,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由金光组成的朦胧面容。

——“这是神灵吗?”

——“为什么神看起来有些像唐宁?”

——“......”

——“或许这是因为在他心中,拯救他的神灵就该是这番模样吧......”

掐住船夫老伯的手骤然一松,章耘直挺挺倒了下去,船夫老伯同样瘫倒在了地上,老人家不断大喘息着,老婆婆急忙去检查船夫老伯和章耘的状态。

唐宁也想去看章耘他们怎么了,可他现在却没有精力去察看,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泡沫融化了,他无法操控自己现在奇异的身体。

冥冥之中,似乎一种未知的吸引力像磁铁般吸着,让他没有回到朱道长的迷你神像中,而是跨过了大半个镇子,用一种常人无法的理解也无法捕捉的速度迅速回到了那个诡异的庙宇,唰得一下重新融进了那冰冷的神像之中。

那神像还是很冷很坚硬,牢固到密不透风,可唐宁的虚弱感和恐慌感却一扫而空,他像蜷缩在茧中的蝴蝶幼虫,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

“你......用了朱道长给的钱了吗?”林蕴看着眼前的“唐宁”,他的声音无端艰涩。

倚靠在林蕴身上的常涵亮不自觉站直了身子,和林蕴一起直直地盯着那个人。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个人忽然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气质是极致的冰冷,冷到林蕴似乎都感受到了一阵阴寒的气息!

危险!

林蕴的瞳孔不断放大,战栗感袭遍了他的全身,他看到“唐宁”像画皮一样出现了裂缝,一道长长的裂缝从头顶蔓延至脚尖,而后,一双修长的手从最中央的间隙中缓缓伸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滋啦声,这双手撕开了那美丽的皮囊!

撕裂的外皮迅速化作了黑色的鱼皮脱落而下,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冒出,那具从鱼皮中出现的身影不断抽条,眨眼间就变得高大异常,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轮廓!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俊美异常的容颜。

林蕴表情一片空白,强烈的恐惧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明缊慢条斯理扭转着脖颈,转动了一圈,他伸出手扶正了自己的头颅,指尖落在颧骨的位置,当那苍白的手移开,脸上的黑色鳞片毫无遮掩地冒了出来,为他的容颜平添了一份诡谲邪恶的美。

那狭长的黑眸并没有看向林蕴和常涵亮,这双眼睛平时总被眼镜遮掩,当不再掩藏后,那眼底的恶意便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

“啊——”他不知道在对谁喃喃道:“疏忽了。”

第122章鬼镇

疏忽?

什么疏忽?

是指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伪装唐宁的漏洞吗?

林蕴浑身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蓄势待发,时刻为跑路准备着,理智告诉他现在就应该逃跑了,常涵亮能为他争取到一点时间,他要赶紧远离这个危险的存在。

可是他却像昏了头,即使牙齿都因为恐惧在微微发颤,依然一字一句执拗道:“你把唐宁怎么了?”

邵明缊望向远处的视线终于动了一下,祂屈尊降贵看向了林蕴,那阴沉沉的目光像是随时都要绞死猎物的蟒蛇——

真聒噪啊。

就像该死的苍蝇,在祂心情已经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还在嗡嗡嗡叫个不停,一找准机会就要扑到祂的珍宝上。

暴虐的情绪在祂的每一片灵魂缝补处涌动,每次情绪失控,祂都无法控制自己,只因祂的魂魄曾经破裂成一片又一片,再被祂艰难拾起缝补。

在时光的淤泥中每捡起一块,祂都会看到无数回忆,痛苦的很多,快乐的很少,最让祂喜欢的碎片承载着的都是虚幻的回忆。

那是祂成为半神之后时常会看到的一个人。

穿着红嫁衣,坐在花轿上。

祂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那张脸好似被雾气笼罩,看不分明。

祂看着那个人倒在铺着喜被的婚床上,墨发红衣,露出的一截手臂和脚腕是比雪还要白的肤色,像枝头的梨花。

有时候那个人会换上奇异的短袖短裤,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会放出各种画卷的长方形物件,怀里抱着一只猫,那双被雾气笼罩的面容看不清细致的神情变化,却依然能从明亮湿润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欣喜,朦胧的雾气似乎凝聚在了眼里,似乎随时都会化为水汽簌簌落下,那个人柔软地唤道:“开心。”

那个人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开心”。

祂将承载着那个人的灵魂碎片放在了心口的位置,每当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时,祂就会捂住心口,在被时空遗忘的角落一遍又一遍倾听着那个人的声音。

祂要找到那个人。

无数个看不见光的日子,祂都会这样想着。

祂知道那个人害怕红眼睛,祂知道那个人喜欢猫,祂知道那个人喜欢美食......

无数零碎的信息被祂一点一点搜集整理。

祂蛰伏在暗处,终于等到了封印破开的日子。

也在那一天,等到了那个人的到来。

世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那一刻静了下来。祂第一次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一瞬间的心动,祂陷入了无可救药的沉沦。

那个人坠入水中时,只恢复了一点微弱力量的祂勉强化出半人半鱼的形态,抱住心心念念数百年的珍宝,不敢动用多少力气,像生怕碰碎了一场梦。

祂知道这个人害怕一切有攻击性的事物,所以在另外一个人类出现时,祂隐去了身形,让对方带走了祂的宝贝。

祂用最快的速度变幻出了人形,迫不及待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祂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修长的手抓住了林蕴的脖颈,林蕴毫无反手之力,他的心脏跳动得快到像是要破出胸腔,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一旁的常涵亮不敢阻止,汗水从他的鬓角直流而下,他惊恐地看着那个骤然发怒的npc,谁也摸不清究竟是什么惹怒了那位npc,也猜不透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那漆黑的眼眸像是有暗流在不断翻涌,宛如一条会淹没一切的冰冷河流。

祂冰冷地望着这群愚昧无知的凡人。

这群人口口声声质问祂。

实际上连唐宁用了那道士的钱伤了身体都不知道,祂本想让唐宁在祂的神像里好好温养身体,将祂最本源的力量分给唐宁......

啊......祂再次在心里念了一声——

真是疏忽啊。

一道道裂痕从祂的指尖出现,像龟裂的蛛网般一瞬间笼罩了祂现在的皮囊。

这具皮囊也是祂用神力幻化而出的。

突然被伤及了本源,祂再也无法维持稳定的形态,那即将扼杀林蕴的手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祂消失在了林蕴和常涵亮的视野中,化为一道无法被常人看见的金色魂灵飞速穿梭在这个镇子里,在眨眼间,祂就来到了庙宇,融进了属于祂的神像。

那具神像里已经蜷缩着了一个孱弱的灵魂,金色的,微弱到像是一阵风就会吹灭了,有了祂的到来,原本宽敞的神像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祂伸出手,将唐宁抱在了怀里,两道金色的身影似乎在融为一体,一道纤细,一道高大,他们的鱼尾看起来像是要重叠在了一起,奇怪的波动从唐宁身上散发出来,是光怪陆离的微光,祂闭上眼,进入了唐宁的梦境。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湍急的河流上有着一条断桥。

这是......?

祂看到了断桥旁蹲着的唐宁,唐宁浑身都被雨水淋透了,湿漉漉的,冻得直哆嗦。

梦境某种程度上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唐宁应该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才会做了这样一种环境的梦。

就在祂这么想时,风雨中出现了一队人的身影,祂静静看了一会儿,再次想起了祂还是人类时候的回忆,这是多久之前的往事了?

记不清了。

祂缓缓走向那行人,走向了那个坐在轮椅孱弱至极的“邵明缊”。

祂融进了“邵明缊”的体内。

黑绫下空洞的眼眶中缓缓生出了一双厉鬼也会害怕的漆黑双眼,四周都是暴风雨,仆从虽然撑着伞,但伞面并未倾向他这一边,从天而降的寒意渗透进了他的皮肤,他冷到四肢麻木,冰冷的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而下,被镇压在河底的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冰冷,再次重温时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身后有一道陌生的声音轻声道:“公子,过了前面那座桥,我们就可以去那边的村子里休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