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是朵假花 第113章

作者:阿辞姑娘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玄幻灵异

“我在你的梦里见过……”柳寻笙终于明白秦狰为什么老是重复做那个梦,也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做那个梦了。

“是,但我——”秦狰刚开口,余光瞥见柳寻笙的手被自己攥出了红印,连忙松开。

怔神无措地望着柳寻笙的手腕。

柳寻笙赶紧在手腕上搓了搓,用法术消去红痕安慰秦狰道:“秦先生没事的,我不痛,你看痕迹已经没有了。”

秦狰木在原地,不敢再去碰柳寻笙,他低头望着自己面前的红酒杯,而玻璃杯上倒映自己盘踞着三道疤痕的丑陋面容,他望着那些疤,思绪被扯回五年前——

他没能拦住秦驳。

关于那场车祸,秦狰最后的记忆就是漫天的红,天空汇聚的阴云终于变成雨,和流出体内的血液一点点剥离他身上所有的温度。

等他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头上裹着厚重的纱布,手臂因为骨折被高高吊起,还承受着脑震荡带来的阵阵恶心,但他没去想纱布底下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即使下床时右脚和身上传来钻心的痛,他也无暇顾及,瘸瘸拐怪直奔秦驳的病房——他害怕那个总是和自己吵架,却也是秦家唯一一个会关心他的弟弟死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驳被齐膝截肢的双腿,不等他回过神来,他就被被红着眼睛的秦母和面色冰寒的秦父赶出了病房,他的腿也有伤,再加上脑震荡产生的剧烈眩晕和恶心感,使得他跌倒在地,他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秦父厉声的指责和耳鸣一起,叫他头晕目眩,他们在骂他:“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把你弟弟撞成这样!”

一直到医生和护士将他送回病房,秦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父和秦母在骂他什么——他们以为,是他把秦驳撞成这样的。

那时的他和秦驳因为精神问题,已经偶尔会产生幻觉和幻听的情况,所以他才会请了方棋做自己的司机。

但他和秦驳吵架的那天,方棋刚好请了假不在,秦驳的精神问题比他还严重,所以他才那么担心秦驳。

秦父和秦母最后告诉他,是已经离开了的卞月琼担心他们两人,才原路折回头,结果却发现他们出了车祸,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叫的救护车。

卞月琼还说,她也没看到是谁撞的谁,但是秦驳的车身有很明显的被撞痕迹,但秦狰的车只有车头受损,所以他伤的没有秦驳严重。

这几乎就是在说,是秦狰撞的秦驳。

但秦狰不相信自己会撞上秦驳,可他没有关于那场车祸更多的记忆,秦驳也没有,心理医生后来看过他们两人,推断可能是因为那时他们精神状况本来就不稳定,又因为车祸的缘故,所以他们才封闭了那段记忆。

所以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大概只有卞月琼。

当时在病房中,秦狰第一次给卞月琼打了电话,请求卞月琼告诉他,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因为在他仅存不多的记忆中,秦驳差点就追上她了。

至少在发生车祸前,她的车还是在他们兄弟两人的视线内的,所以卞月琼不可能没有看到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卞月琼没有在电话里回答他,反而亲自来了病房看他,还给秦狰带了一束果篮。

她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问秦狰:“秦狰,你可以跪下来问我吗?”

“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第81章

卞月琼的恶劣根性在那一刻暴露的淋漓尽致。

而人性这种东西也很奇妙, 你完全无法彻底掌控。

秦父秦母费尽心思严格培育的两个儿子都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从小生活在卞家衣食无忧受尽宠爱的卞月琼却肆意妄为,姣好的面容下的本性却是如此卑劣不堪。

秦狰为什么要打电话去问卞月琼车祸的真相?

因为他拿不到任何有关那场车祸的监控、行车记录包括事后的车祸轨迹鉴定, 那些所有重要证据的证据被卞家、秦家收存。

两家人一致的口径都是秦狰撞了秦驳,才导致的这场车祸, 卞月琼是拨打急救电话救了他们兄弟的恩人。

秦狰不相信这个结果, 秦家和卞家从此之后便几乎不再联系的结果也告诉他这绝对不是车祸的真相, 但是他没有证据, 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了卞月琼。

那天在病房里秦狰最终没有下跪。

卞月琼也没有再逼迫他, 她只是轻轻摇着头,以一种怜悯可悲的表情望着秦狰:“秦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时, 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却对我不屑一顾吗?”

“那时我还当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结果你也不过如此。但我也没想到——”

“你居然这么可怜。”

卞月琼最后对秦狰说的话是:“你真可怜。”

出院之后, 秦狰离开了秦家,和沈听弦一起发展自己的公司, 等到他有足够的实力去找到那些证据时,却发现证据早已被销毁,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自那一刻起,秦狰就明白不管那场车祸的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除了他以外,所有人想要的都是这个结果——真相是没有意义的。

而三年前的中秋夜, 秦驳用碗打破了他头的举措, 则促使秦狰彻底离开秦家。

从那之后, 他除了“秦”这个姓以外, 似乎和秦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瓜葛。他不用再回去那个牢笼, 不用再管和秦家有关的任何事,他得到了自由,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活下去——在他被日渐加深的精神问题逼疯之前。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做那个梦,所以我不想睡觉,以至于幻听幻觉的情况逐渐严重,沈听弦怕我猝死,所以我们家里房间门都是不设锁的,后来他还把我强制送到牧鹤的疗养院待过一段时间。”秦狰把柳寻笙面前的牛排拉到自己面前,给他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好,再放回去,“不过牧鹤的治疗方式很好,他让我专注去做一些不费脑,不需要思考的东西,比如练字,比如看书,去安静的地方参加展览会。”

柳寻笙望着被秦狰切好送回自己面前的牛排,却早已没有了胃口,他觉得现在秦狰说的这些事都太过于沉重,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不过二十几年的人生要遭受这些苦楚,而他活了几千年却过得随性又自在。

“抱歉,笙笙,今天是我们两个的约会,我不该说那么多的。”秦狰抬手撑了下额角,放下手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语带歉意和柳寻笙道歉,“总之你注意卞月琼,别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就行。”

“她无法伤害你。”秦狰的手在桌面上移动着,最后轻轻盖住柳寻笙的指尖,垂眸郑重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柳寻笙反手握着秦狰的手,笑道:“她就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能伤到我呀。”

“也是。”秦狰扯了下唇角,大概是想笑一笑,但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柳寻笙望着秦狰,也郑重道:“我会一直陪着秦先生你的。”

他们俩人离开叙诗餐厅时,虽然还不是很晚,可是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和人呼气时吐出的白色雾气,共同宣告着岺城寒冬的到来。

然而秦狰却觉得,笼罩住他生命漫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严冬,才刚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