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飞升之后 第29章

作者:木已成洲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和 强强 玄幻灵异

  凌昊明白殷长座的意思,继续道:“那人名叫陆望予,是大晟朝廷的少将军,十五岁那年便拜入卫潜门下。如今在被全界通缉。”

  殷远山闭了闭眼,他沉思片刻,睁开眼,眸中精光乍现。

  他道:“你且带人去联系各宗各派,全力追捕陆望予。记住,一定要活的。”

  凌昊不明所以,他犹豫片刻,却破天荒地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恭敬道:“是,长座大人。”

  凌昊推门而出,正巧遇上宁枳抬手作敲门状,他欢喜地喊出声:“宁师姐!你回来啦!”

  还不等宁枳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开了:“啊!长座大人让我去通知各宗门,师姐我们稍后再聊……”

  宁枳见他急匆匆地快步离开,连门都没带上。

  这孩子真是毛毛躁躁的。

  她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笃笃地叩了叩门框。

  殷长座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宁枳,进来吧……”

  宁枳正了正身子,她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弟子礼:“长座大人,容晟府前几日送离的人皆已查明,此时都在凛玉城,弟子已派人严加看守。”

  殷远山转头看她,眼里似有异色,他问道:“哦?严加看管……为何不直接带回来审问?”

  虽说好像只是一句语调平常的问话,但身旁的侍者明显知道殷长座心中不虞,更加战战兢兢地垂头不语。

  宁枳似乎并未感觉到面前老者的不快一般,她神情未变地回复道:“弟子已查明,离开的皆为老弱妇孺,带回审问,费时费力不说,只怕依旧是一无所得。”

  她躬身行礼,请罪道:“所以弟子擅自做主,留下一队人马在凛玉城暗中看守,若有异动,再行动也不迟。”

  殷远山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也不发一言。

  宁枳也依旧保持着请罪的姿势,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

  气氛突然僵持住了。身旁的侍者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两位都是祖宗,都是开罪不起的存在,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送了命。

  好一会儿,满屋的寂静终于被两声闷笑打破了。

  殷远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和蔼地笑眯了眼,托着宁枳的手臂,让她起身。

  他眼角刻着深深的笑纹,道:“宁枳啊,你还是心太软了!不过年轻人嘛,天真又感性,我这个老人家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慢慢踱了两步,敲打宁枳道:“本来按规矩,你这样自作主张是要受罚的。不过,我这儿已有了线索,凛玉城那边便不要紧了。这罚我也给你免了。

  “不过,你要将功补过。”

  闻言,宁枳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睫,恭敬地致谢道:“多谢殷长座,不知长座大人要宁枳做什么?”

  殷远山眼中颇有自得之色,他捋着胡子,笑道:“容晟府算盘打得精巧,他们确实将藏书楼的典籍烧得一干二净。但我知道,最重要的那部分,一定还在。”

  宁枳思量片刻,道:“所以,您让我去追查前几日离开容晟府的那些人……”

  殷远山摇了摇头,他摆手解释道:“东西不会在他们手中的。太明显了,而且毫无用处。”

  他突然提起了之前的事,道:“宁枳,你可记得在十九香内,我曾说过有人使用了阵法之术劫走妖族吗?”

  宁枳回忆道:“您还说过,此人阵法造诣在凌洲师兄之上。”

  殷远山眼中精光一闪,他缓缓道:“正是,这说明容晟府中有不知名的阵法高手。但付无战向我禀告,南岭战场中,绝无一人使用过阵法之术……”

  “容晟府一定还留了一手。这个阵法师没有参战,我们要的东西,一定就在他身上。”

  宁枳皱眉,她问道:“可是人海茫茫,该如何找到此人?”

  殷远山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他给出了方法:“找到那个名叫陆望予的人。”

  他抬起头,注视着宁枳,道:“临雾谷传来消息,能切割十九香黑厥石的工具,除了他们以外,便只有一个叫路祁倥的人拥有了。”

  “路祁倥已经飞升,最有可能拥有匕首,或者知道它下落的,就只有他的师弟€€€€陆望予。”

  殷远山一锤定音,道:“找到陆望予,就是找到那个阵法师的关键所在。”

  宁枳单膝跪地,铿锵道:“弟子领命!”

  南岭的滂沱大雨还在下,一连半月,昼夜不歇。

  宁枳到达那个依旧充斥着血气的战场上时,已是深夜。付无战还在指挥属下,做着最后的清扫工作。

  见到这个瑶阁首席来到,付无战心头一慌。

  难道是我提前报告任务完成的事,被殷长座发现了?宁枳该不会是长座派来检查的吧!

  他硬着头皮上前,胆战心惊地客套道:“不知宁首席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宁枳也客客气气地回了个礼,道:“无事,只是在出发前过来看看罢了。”

  “顺便……”她看了看手中拎着的包袱,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付无战跟在她身后,见她寻了一处空旷地,将包袱展开,取出了两盏安魂灯。

  “啧……”付无战憋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小心劝道,“那个,宁首席可能有所不知,容晟府虽有三千人,可都是些凡人杂兵。我们瑶阁弟子以一当十,伤亡并不大……”

  他瞅了一眼地上的两盏灯,委婉道:“还用不上这安神灯吧……”

  安神灯,又名长明盏。用以平血气,祭往者,一盏千金不可得。

  宁枳已经燃起了灯焰,她缓缓起身,道:“祭手足,也祭对手。”

  付无战呼吸一滞。

  他似乎一下抓住了宁枳的小辫子,瞬间便有了底气,义正辞严地指责道:“宁首席此番何意?是要祭容晟府?你这是在通敌!”

  宁枳完全不理会付无战的跳脚。

  她注视着漆黑空€€的雨幕,字句铿锵。

  “容晟府三千人,血战南岭,无一退,无一降。”

  她回头,黑黢黢的眼睛直视付无战,反问道:“这样的对手,如何不敬,又如何不祭?”

  付无战顿时哑然无言。

第31章 云劫(十一)

  局势仿佛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各大宗门的传信满天飞,皆上书加急加紧。

  修真界掀起了罕见的汹涌波涛。各大宗门还没从瑶阁尽诛容晟府的惊天消息中回神,后脚就收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隐世组织的拜访。

  活捉陆望予!

  如今,陆望予的名字已经不再是那个赏金榜上镶金镶玉的榜首了,他已经无法再用简单的财富来衡量。

  瑶阁下了血本放了话:谁活捉了陆望予,便是通过了瑶阁的考核,自己或直系亲属可直接加入瑶阁。

  这话一出,闭关的大能们是真的出动了。他们可以不对世俗财物动心,也不愿自降身份去与小辈计较,但他们却不得不为自家的后辈考虑。

  能拿到瑶阁的准入机会,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家族也能水涨船高,一飞冲天!

  要知道瑶阁组织纪律严明,其所有弟子皆为当年创建者家族后裔,属隐世一派。只有外界出现了什么绝世天才,他才会抛出邀请的橄榄枝。

  现在,这个大机遇便被摆在了众人面前€€€€陆望予。

  修真界动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般的小打小闹,真正的追捕,终于开始了。

  就连平时号称“正邪不沾,门派中立”的卜算门派们,也纷纷撕破了脸。他们抄起了吃饭的家伙,一头扎进观星台便不再出来,开始分秒不歇地为天下修士提供陆望予的动态。

  虽然不是随便的人都能观星占卜出什么,但耗子多了,瞎猫还是能碰上俩的。

  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通过吃饭时掉的那几粒米,推测陆望予身处宣州后,陆望予恰好在城门封锁的最后时刻,跑了出来。

  他们购置了一辆马车,如今形式严峻,城镇一律戒严,免不了要露宿山野。

  最难的不是闯过重重关卡,前往苍山。而是在于,还要近一个月,所有图纸才能临摹完成。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这种地毯式追捕中,躲藏一月,等所有任务完成后,再闯苍山。

  卫执约在外面驾着车马,陆望予则在车厢中一刻不停地研究图纸。

  车马飞驰,与万人争时。

  很不巧的是,冤家路窄的定律简直是甩不开的梦魇。

  当车马疾驰在山道上时,旁边枝叶微颤,禽鸟惊飞。一柄带着寒光的飞剑直直地蹿出,冲着卫执约的面门而来。他当下一鞭抽了回去,那剑瞬间没入前方地下三分。

  卫执约紧扯一把缰绳,高呼“吁€€€€”,枣红马应声而停,不住地喘着粗气。

  看起来,又得打一架才能走了。

  他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低声向马车内交代了一句:“师兄你继续,这几个我能应付……”

  “小公子莫要说大话,如此不将人放在眼里,怕是等会儿你哭着求我们,奴家也没法儿给你留个全尸了……”

  娇媚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在耳际,竟让人一时分不清方向。

  一阵馥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随即,铃音传来,马车一重,竟是一名红纱黑披的女子,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马车顶部。她赤足轻点,脚上的金铃便叮咚乱响,颇有一种异域风情。

  女子捂唇轻笑道:“小公子,我们只要这马车里的人。你若识相,乖乖离去便是,你这张脸奴家倒是喜欢的很,会完完整整地把它剥下来,好好收藏的。”

  卫执约微微侧头,却并未将那女子放在眼中,他回头看向前方,果不其然,前方缓缓出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左右两侧也传来轻微的脚步。

  他心中有了计较,怕是正后方也被拦住了……

  应该是被完全包围了。

  卫执约慢慢摩挲着剑柄,最后,五指一根根地压了上去。他丝毫不见慌乱,反而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路师兄曾说过,只有蝼蚁才想抱团求生,我一人,便可阻你们万人。”

  卫执约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马上,重复着路祁倥曾说过的话。

  他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薄唇轻启,吐出了最后两字。

  “来战!”

  话音刚落,红纱女子便发出一声惨叫。一枚银针从马车顶穿出,竟是直直穿透了她的脚心。

  她疼得面容扭曲,立刻翻身而下。但在在空中时,她恰好能从卫执约上方经过。想至此处,她眼露凶光,毫不犹豫地将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从袖中抛出。

  若是咬上一口,便是神仙来了也无用!

  卫执约微微抬眸,银剑出鞘,迎面而来的毒蛇被直直劈成两半。他剑势未收,反而借力跃起,接着挥出下一剑。

  女子与那蛇同时坠地,红纱被鲜血又染了一层。

  卫执约站在马车边缘,身姿挺拔,手中长剑还滴滴答答地淌着温热的血。

  他垂眸,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简单地甩了甩剑上最后的血珠,缓缓道:“忘了告诉你,我师兄最不喜有人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