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今狐
瑞贝卡果不其然的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拒绝:“太危险了。”
她引着他走近笼子边,宽慰的道:“你就在这里哄哄他,——小游酒,你看谁来了?”她用温柔的,母亲的口吻唤那笼子里的人,还轻轻碰了碰栏杆。
——就像逗引关押在动物园里的狮子。
施言这么想着,缓慢的半蹲下身来,和笼子里抬起头的游酒四目相对。
明显可以看见男人方才还波澜不惊的眸子猛然一缩,抬了抬身子,像是想扑向前来,确认到底是不是施言本人;但他只仅仅挺直了脊背一瞬,立时又按捺了回去,仍然保持着那个蜷缩在床脚的姿势,动也不动的凝视着施言,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施言感觉得到游酒始终紧绷的肩膀松懈了一些,眼底的焦灼也散去了。
他在确认我有没有受伤。
这个掠过心头的认知,让施言本来就被揉成一团的心愈发酸涩苦楚起来,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想要把手越过栏杆触及游酒脸面:“游……”
“不要动。”男人忽然不耐的大声喝止,施言乍抬起的手指僵在半空,然后听见游酒低低道:“……栏杆上有电。”
他把双手摊开给他看,掌心上到处是烧灼焦黑的痕迹。
施言几乎无法维持镇定自如的表象了,他半蹲着的身形又矮了些,竭力想靠近游酒一点,但后者给他展示了被高压电流惩治的成果后,就把手收了回去,不再看他。
瑞贝卡就在旁边看着,游酒和施言之间的气氛让她颇觉玩味——这两人虽然非常明显的彼此牵挂,却一点不像是心心相印的恋人,好像有层隔阂压迫在他俩之间,就是不能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她听见施言小心翼翼的说:“你……你好好吃饭,保重身体,我现在很好。”
“瑞贝卡毕竟是你亲生母亲,她关你一时,不会关你一世。这里的东西比我想象中更多更广,返回地下城的意义已经不大……等他们把大丹送来,我要潜入这里的目的就能达到了。我很感激你这一路的相陪,游酒——”
“所以你现在,已经向瑞贝卡投诚了?”
游酒打断了他。
施言默然的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微波流动,无数话语涌至唇边,却无从启齿。
他和游酒咄咄逼人的目光相接,许久,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良心的负荷,把脸侧向了另一旁,避开他的视线,等同默认了游酒的质问。
游酒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度刺痛起来,就像他看见施言取走荀策的血,看见施言紧紧攥着他那个宝贝的背包,看见施言抛下谷晓婕不顾那般的疼痛,一次复一次,那些刺痛一场场叠加,像冻至零度的冰水,一股脑将最后的期望和侥幸悉数浇灭。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也是没有说出责难的话语,只是疲倦的想着,早该如此,原该如此。
他怎么那么一厢情愿的以为,施言多少因为自己发生了改变。
“你走吧,也不要再来看我了。”游酒最后说,他嘲讽的笑了笑,“你跟瑞贝卡那么像,你比我更适合当她儿子。”
然后他背过身去。
“——我们就到此为止。”
瑞贝卡大概也跟游酒劝说了好久,说了些他冥顽不灵或者不乖巧听话之类的抱怨,施言耳里一个字也没听见,只反复回荡着游酒最后那句,我们到此为止。
直到恍恍惚惚走回自己的房间,手头被塞了一大堆研究资料,身边堆满了各个实验体的图像设备存储器,下意识的机械的做完了他那份清单整理,甚至还跟瑞贝卡探讨了半个晚上第二天要如何开展全新一轮的对照组实验。
临近休息时分,施言躺回他的床上,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耳边滴滴答答,飘过来飘过去的,还是只有游酒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复个健~~
新年快乐!!
☆、91、配偶计划 上
91、配偶计划 上
荀策身体修复基本完毕后,人还没醒,就被移到了与外界隔绝的更深一层的地下。
皇甫谧只是出去收拾了一下荀策随身物品的功夫,回来就发现原本盛放着荀策的舱体已经被搬离,原地只剩下一个突兀的凹陷大洞。
那些曾经从四面八方连接着舱体的管子也都从设备上抽离出来,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像只大章鱼被斩断的无数条丑陋触手。
“他人呢?”
皇甫谧抬手就揪住邻近一名研究人员的衣领,那人正在从地上一条条费尽的拖走还在往外渗流液体的管子。
他像个钉子一样钉在这里整整九天,鲜少阖眼,固执得怕人,从上到下都知道这个公子脾气的人惹不得。
那研究人员欲言又止,不说吧,皇甫谧其实也挺可怜,他们都知道那个初号实验品是他哥哥;说吧,又违背了原则,恐怕泄露NHP中心的最高机密。
“初……他被送去进一步康复治疗了。”挣扎半天,也只敢吐露这一点。
皇甫谧揪着他的手又紧了些,暴躁的问:“所以送去了哪里?”
“送去了……下一个项目计划里……”
皇甫谧敏锐的竖起了耳朵,脑海里模模糊糊掠过瑞贝卡当初随口提及的一句话。她当时说,“格式化”完成后,立刻启动“配偶计划”。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比“格式化”听上去更加让人觉得不舒服。
“配偶计划?”他问,被他揪住衣领的研究员眼神飘忽,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那是什么项目?做什么的?”
那人为难得很,任凭皇甫谧揪得他快喘不过气,也不肯吐露分毫,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越这样抵死不从,皇甫谧心头越是惊恐,无法揣度这个拿活人做实验的新人类研究中心到底能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他这几天也被迫接触了不少跟荀策相同命运,但明显没有荀策运气好的实验体,通过监控器看见那些关在密封房间里的东西;那些东西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只是一摊或一团还在呼吸的玩物——他决不允许荀策也变成那副模样。
“你如果不说,”他一脚踩在地面几条纠缠在一起的管线上,靴后跟狠狠从既精密又脆弱的仪器上碾轧过去,发出难听的嘎嘎声,“这些东西你也不用再拾掇了,我给你省点事。”
“——你就别为难这些可怜人了,他们都签有保密协议的,皇甫少爷。”
瑞贝卡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甫谧转过身,看见她时愣了一瞬,目光在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人后,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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