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不做打工人 第59章

作者:三山走马 标签: 强强 正剧 HE 玄幻灵异

“你让我知道这些,就是想让我知道你足以信任?”

谁料谢安年摇头,“还不够。”

温述不解,但当他看见谢安年解开颈带,随手扔在一边时,温述瞬间明白了。

谢安年指了指自己后颈腺体的位置,对温述道:“你咬吧,让我沾上你的味道,在靠岸之前,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

温述从有记忆开始,就在那个人们口中的11号矿区生活。他自有记忆开始,就固执地认为,雪是灰色的,天是黑色的。

以至于尽管他在塔上生活了很久,都无法完全融入,他会盯着人造太阳发呆,直到双眼刺痛,泪流满面。杨明弦是他的生理课老师,比起塔上的其他学生,杨明弦要花更多功夫重塑他对整个世界,包括哨向的认知。

“社会的运转仍要靠大多数的普通人维持,哨向是战争的产物,是最强的兵器,他的职责就是维护最广大人类的生命财产安全……在战斗过程中,向导被哨兵支配,哨兵是主导者,向导为哨兵服务。”

“我是向导,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

温述认真地看着他的老师,此时的他就如白纸一般,无论杨明弦说什么,他都会一并接受并奉行。

杨明弦却摇了摇头,带他离开了圣所。圣所之外没有和煦的阳光,但寒冷和黑暗反倒令温述感到亲切。杨明弦带他回了自己那不足50平米的公寓,上千户人家拥挤地生活在这栋蜂巢般的大楼之中,但他们的确被塔下的人称作精英,更有无数人羡慕他们这样的生活。

那时的杨明弦生活还很拮据,在灾变后时代,电力资源十分宝贵,石泪金更是普通人触摸不到的珍贵能源,杨明弦为了节省电费,自己在实验室里培养发光藻类,然后带到家里饲养。温述有时会帮杨明弦调配营养液,侍弄那些散发着淡蓝色幽幽荧光的小玩意。

杨明弦道:“温述,如果你接受了那些就是你人生的意义,你会被派往战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直到你失去利用价值,像皮球一样被蹂躏践踏,凄惨终老,这是大部分低级向导的命运。”

“但你就过得很舒服,也不用打打杀杀,还可以在圣所教书,同学们都很尊敬你,李铭钺都不敢对你耍脾气。”

杨明弦揉了揉温述的脑袋,“那是因为我是A级,是大部分人眼中的精英。但在这栋楼里,我也不过是塔的最底层,学生尊敬我,也只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师。”

温述不解道:“这样不好吗?”

杨明弦平静而坚定道:“不好。”

温述哑口无言,因为他从杨明弦的双眸中读懂了某种东西,但对年幼的他来说还尚且太过沉重。

杨明弦双手放在温述的肩膀上,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镜片之后,平和地看着温述,有一种让人内心宁静的力量,“不要走失败者的老路,也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温述,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居于人下,无论是向导还是哨兵,他们都是你未来的对手,你一旦有一丝懈怠,就马上会被无数更努力的天才甩在身后……我希望你做第一名。”

温述有些紧张地问道:“如果我做不到,你会失望吗?”

杨明弦微笑,“不,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我只是希望你得到最好的。”

杨明弦向温述讲了一个睡前故事。

画家被美少年不受世俗玷污的魅力吸引,为美少年画下了一幅画像。

画家在画像中倾注的爱让美少年觉醒,他同魔鬼交易,让画像替自己承担岁月的沧桑和灵魂的罪恶。少年日复一日地放纵沉沦,用堕落的美丽引诱猎物,天真地玩弄着他人的生命。

画像在罪孽的污染和岁月的侵蚀下头秃眼浊、皱纹横生。

而少年容颜依旧,美丽如初。

杨明弦没有将这个故事讲完,他认为温述会说些什么,而温述也如他所料提出了疑问。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孩子无非会谴责少年的罪孽和画像的悲哀。

温述问道:“画家后悔吗?”

杨明弦怔住,“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的爱让少年堕落。”

“……但他给了少年永远的青春和美丽。”

温述静静道:“或许这本不是少年想要的……”

【静穆之塔】的光辉笼罩了温述,温述的眼皮一点点垂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陷入了梦乡。

杨明弦为自己一瞬间的慌乱发笑,他还没有讲这个故事的后半段,只因他讲到半途,突然觉得一个孩子不适合听这样残酷糜烂的故事。

他为温述掖了掖被角,并提温述向圣所请了假,通知圣所温述今夜在外住宿。

“好梦。”

他道。

……

温述醒来时,谢安年已经不见所踪。

这很反常,但当他抬手看到时间后,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10:59.

他草草穿上衣服,推门而出,毫不意外地发现‘绿洲号’已经抵达圣德里安要塞。

巨轮被截停在口岸,从舷窗往外看去,可以看见十米高的钢铁高墙和铁丝网,森严肃穆的哨所塔台,以及在天空逡巡的无人机……

有几名全副武装戴着面罩头盔的哨兵站在甲板上,正拿着高压水枪清洗甲板。

“小温同学,早安。”

温述一回头,看见了一身军装,身姿挺拔的谢安年,他的肩章和胸章闪闪发光,肩线平直,一头白发也被简单用发胶抓过,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幽紫的双眸。

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害羞……

看多了谢安年不好好穿衣服的样子,再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就更不自在了。

第53章

温述眯了眯眼睛, 迎着曦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三人。跟在谢安年身后的两人都是一身迷彩,绿色肩章上是黄色的肩上一杠两星,面容也是哨兵一贯的英俊。而谢安年是一身黑色军装, 袖口领口有金色勾边,衬得人如松柏一样挺拔。

自南部战败以后, 东部联合塔陆陆续续撤回了在南部的驻军,但仍有人滞留, 而谢安年身后的两位中尉就是驻守在圣德里安要塞的军官。

其中一名中尉看见温述, 狐疑道:“外面动静那么大, 你怎么现在才起来,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甲板上?”

温述抓了抓头发, 看了一眼谢安年,回答道:“不好意思,昨晚没有休息好, 起晚了。”

谢安年虚握着拳,放在唇边, 轻咳了一声。

中尉惊讶道:“谢少校,你生病了吗?”

另一名中尉怼了他一拳,笑呵呵地打圆场,“我们去上下两层疏散船客, 这里交给谢少校您嘞。”

“哎!我什么时候……这很可疑啊!”

谢安年朝两人做了个回头见的手势,乐呵呵道:“劳烦二位了。”

走廊内只余温述和谢安年两人, 温述看向谢安年,神色难辨,“货舱里的人怎么样了?都已经结束了?”

自己临睡前定了闹钟,怎么也不可能睡到现在这个时间现在才醒过来,一定是谢安年动了手脚!但他是什么时候……

温述感觉头疼欲裂, 他嘶了一声抬手去揉太阳穴,断断续续回想起自己昨晚的一些细节,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昨夜实在太混乱,他经历的一切都好像一场迷乱的梦,几乎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交界,现在醒来站在阳光下,让他有一种醉宿断片的空虚感。

但现在,他缓过神来,隐隐意识到自己貌似被谢安年摆了一道。

尽管温述是向导,但他对自己的体能一直有自信。虽然比不上高级哨兵,但肯定比大多数人强,更何况昨晚谢安年把了把自己的小腰后叹了一口气,二话不说把上上下下的力气全出了,自己不是承受的一方,也不用出力,怎么可能累到一觉昏睡到中午?!

温述终于回忆起,第一次中场休息时,他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谢安年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了一片白色小片含在自己嘴里,转过头俯身,五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间,提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舌头将药片推进他口中。

温述本能抗拒咬紧牙关,但谢安年哄着他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就是助兴用的小药片,温述半推半就在唇舌纠缠间把药片分食了。

“什么助兴药!那丫的是安眠药!”

温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着谢安年胸前的链条,逼他俯身,咬着后槽牙紧着嗓子说:“你为了不让我掺和到这事儿上,连这种阴招都用了……谢少校,你真是做了好大的牺牲啊……”

谢安年被扯得微微倾身,鬓角擦着温述脸颊,“我哪里想这么多,想睡你是主要的,这只是顺带的。”

温述闻言惊诧地转头,谢安年却也在此时转过头,两片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擦过。

四目相对,温述瞳孔微微收缩,愕然地后退一步,却被谢安年揽住腰,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这里是公共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船客和士兵走过,而且两人现在就站在舷窗前,更不知道清扫甲板的哨兵会不会突然转头看见这一幕。

温述紧张地推拒,但被谢安年死死按住。

“温述,你不会想要始乱终弃吧?”

“有人……”

“那又怎么了?你怕被人发现?”

温述软着嗓子骂了他一句,“你疯了……”

谢安年的双唇终于离开了温述,他眯眼看向舷窗意外,看着甲板,对温述道:“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

温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甲板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一眼便可以看见内里被严重腐蚀的钢筋结构,黑黢黢不知道被腐蚀了多少层。

“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洲号’进入界碑之前被海德拉追上了,不过幸好有部队接应,用核武震慑了海德拉,让它不敢靠近,对峙了大概3个小时。”

“所以说……”

“所以说,我们其实才刚到这里,所有人还都在船上等待指令,没有撤离。”

温述深吸了一口气,谢安年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既是安慰也是制约,“所以我特地提前上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乖乖站在这里不要离开。”

温述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变凉,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冷静下来,他的嗓音格外平静,“放心,我一个人就算想干什么也干不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要自己承担后果。”

谢安年点头,陪他一起等待。

大约十五分钟后,越来越多的乘客聚集在甲板上,互相搀扶着下船。他们来时光鲜亮丽好不神气,下船时却神情惶恐两股战战。

温述敏锐地从中辨认出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他们做了伪装混在乘客中,而身旁真正的乘客只顾自己逃难,无暇顾及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温述和谢安年侧头看去,看见韩添和吾悦站在不远处。猫形哨兵落脚没有一丝脚步声,而发出声响的只有韩添,他们换了一身装束,若不是吾悦的猫耳和猫耳十分扎眼,真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谢安年调侃道:“呦……狗链子还没摘呢!”

温述也注意到韩静脖颈的黑色项圈,只不过银链截短了许多,也没被吾悦牵在手里,看上去只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韩添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似乎看出了什么,神情古怪道:“S级向导,成年了吗?小弟弟,这货艹你艹得爽吗?我一直以为他不举呢!”

还不等温述开口,谢安年抱起双臂,哼笑一声道:“当然是欲仙.欲死,抱着我一直要一直不松手,叫得比猫儿还浪。”

温述知道这些部队里的哨兵开黄腔吹牛皮一个赛一个,但他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学生,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

但他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是他上谢安年不是谢安年上他,再一想谢安年牛逼轰轰一黑暗哨兵,肯定不想让同僚知道他是在下边的,也就没解释什么。

韩添已经带着吾悦来到窗前,同样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谢安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烟盒,分给韩添一支,自己叼着嘴里一支,眯着眼道:“就你这样又当又立的,我一举报一个准,迟早被3课灭了。”

韩添嗤笑一声,“想不到你也能对我说这种话,真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