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不做打工人 第101章

作者:三山走马 标签: 强强 正剧 HE 玄幻灵异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摘下你那可笑的面具吗?”

阮眠看着眼前的人,呼吸变慢了,他低下头,轻轻触碰了一下耳后的一小片皮肤,拟态面具消失,露出他的真容。

他的左眼像流泻的月华,右眼像深海的群青,望向他,就能同时拥有天空和海洋。

谢安年静静地看着他,叫出了他真正的名字,“温述,你来了。”

他本该死去,但侥幸活了下来。

“阮眠”卸下面具,白皙斯文的面庞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不知所措。而眼前的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谢安年穿着一件皮质长风衣,戴着黑色皮革手套,常人难以驾驭的打扮衬得他身高腿长,帅得人神共愤。

而那只手一如既往的冰凉,柔软,有力。

那是只有温述才知道的缺陷,两人共同分享的秘密。

温述仰头望向熟悉的英俊面庞,像懵懂的孩子一样被谢安年牵着手向前走。

见温述这么不躲不闪,如此听话,谢安年倒有些意外。

开门时,温述没有发现谢安年突然停下脚步,不小心撞在谢安年身上,额头触碰到谢安年被雾气打湿的白色发尾。

“抱歉。”

谢安年却突然回头,呼吸扫过温述的面颊,嘴唇差点就要吻上温述的眼睫,过于近的距离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低沉轻佻的声音响起,“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温述缩了缩脖子,本来要后退,却突然被谢安年按住肩膀。他对上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然后被冰凉手的掐住了下巴。

谢安年嗤笑道:“明知道我生气还上赶着过来,我是不是该表扬你胆子大?”

领口被粗暴扯开,衬衫扣子一颗颗崩落,弹跳着滚下台阶,谢安年用指尖刮着温述胸口骇人的伤口,咬着牙道:“但凡伤口向上一厘米,你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温述被摸得有点痒,抓住了谢安年在自己胸前游移的手,“还在生我的气?”

三年了,还在气头上,看来是真气得不轻。

谢安年死死咬着后槽牙,“气什么?世界上有人值得我气这么久吗?”

眼前这个漂亮的向导,是纯洁无瑕的天使,也是残忍绝情的魔鬼。谢安年毫不怀疑温述曾经喜欢过他,但转头抛弃他时,也果断得像从来没动过感情。

谢安年粗暴地将温述扯进室内,嘭一声关上门,房门隔绝了风声和瀑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激烈的心跳声变得分外清晰。

“不反抗吗?再不反抗我要用强的了。”

温述伸手,覆上谢安年的心脏,“你心跳好快,受伤了吗?”

“……”

糟了,温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没良心的东西!”谢安年低声吼了一句,一低头咬上了温述微张的唇。

温述愣了愣,并没有因为嘴唇的刺痛躲开,而是轻轻搂住了谢安年的脊背,感受到掌心肌肉和骨骼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缺氧气喘,谢安放开温述,拇指揉搓着温述殷红的唇边,想要将其上的鲜艳的血色揩去,讥讽道:“阮主席今天莅临,有要务商谈吧?都怪我没轻没重,耽误了正事。”

“不是。”

谢安年愣住了,嘲弄道:“那你上赶着来干什么?”

温述扬起一个腼腆的笑,“我承认三年前我的判断有误,错信了杨明弦,又对你有所隐瞒。而你从燧人塔跑过来,费了这么大力气救我出来,醒了还怀疑你别有用心……”

温述苏醒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安年。可惜他当时极度惊恐,像一只应激的刺猬,对所有人竖起尖刺,连杨明弦都能利用十年时间设局,费尽心力地培养自己,不遗余力地利用自己,与之相比,才认识几个月的谢安年显然更没有可信度。

但温述也的确没想到,谢安年真的别无所求。

病床前,自己情绪崩溃让他滚,他竟然真的听话滚了,整整三年,都没出现在温述面前。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

“如果你说你是来道歉的,我不接受,你可以走了”,谢安年推开温述,斜斜往窗边一靠,流氓无赖一样出言不逊,有意让温述知难而退,“当然,你要是肯脱光了站在那里,让我上一次,我可以考虑考虑,接受你的道歉。”

温述循着谢安年的视线,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

全景落地窗,能以最佳视角看到天边的耶稣光和峡湾海景,头顶甚至开了天窗,晴天时阳光能直接照在人身上,而且身下就是深红色手工绒线地毯,做起爱来肯定也别有一番风味。到底是富家公子,真是会享受。

看着温述的表情,谢安年已经猜到了结局,索然无味地转身走开,自嘲道:“既然接受不了,你就不应该来找我。当上主席还不满意吗?我妈和我舅舅都很器重你,再过几年,我都要被你架空了……”

走到一半,谢安年却蓦然顿住脚,他想起今早刚下过雨,下山的路比上山危险多,而温述又只有一个人来……

不如等天气放晴再让他离开,起码吃顿饭再走,毕竟自己在塔依拉第一次见他时,就想过带他来这里听风观海。

想了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自己真是上赶着犯贱!

也不想想现在的温述需要他的关心吗?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道歉”,温述突然出声。

“那你来干什么?千里送炮吗?”

温述无奈地笑了笑。

谢安年冥冥之中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努力压下自己心脏的躁动。

别说了,趁我现在还可以控制自己,你最好跑得越远越好。

以前说一句重话都哄不好,现在反倒赶不走了。

哨兵没拦过你吗?黎影没提醒过你吗?这里荒无人烟,你知道你正与一名黑暗哨兵独处吗?

你真以为我三年不见你是因为生你的气吗?

我想摧毁你,撕裂你,以最酷烈的方式拥有你……

而这间房子,就是为你准备的陷阱。

温述如同一只单纯的小鹿,全然没有察觉潜伏的危险,笔直朝着谢安年走来,露出明媚的笑容,朗声道:“我今天来——

是跟你告白的。”

第94章

不知何时, 海面的浓雾散去,露出碧蓝的海和蔚蓝的天,碎金般的波光平展到海天相接的尽头。金色的阳光穿透落地窗, 照在温述身上,青年的面庞在朦胧曦光的映衬下, 显得格外不真实。

“谢安年,我也喜欢……”

温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就被谢安年倏然向前堵住了嘴巴。

真实的世界轰然倒塌, 一切崩裂的碎片都化作五彩的烟花在谢安年眼前盛放, 原来有人的双眼是银河的支流,翕和的双唇中所流淌出的是世界上最甘甜的蜜糖, 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曾在海底深渊搏杀巨兽,也在万米高空对抗强流,他看见过世界上所有的平原与荒漠, 也踏足过北联盟的冰原和人类的禁区,即使以命相搏, 生死一线,他也鲜有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刻。

而现在,他只想说:

老天啊——

救救他吧——

他吻了温述的唇珠、唇角、鼻尖、耳垂、下颌,而温述只是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 然后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张开齿扉, 缠绵温柔地回应。

茶香和海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滚如两人的喉头,久违纾解的饥渴突然被无限满足,谢安年觉得,有没有明天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情愿下一秒,就溺死在汪洋里。

感到自己突然被不属于人类肢体的一部分托起,温述从柔情蜜意中微微脱离,低头一看,震惊地推了推谢安年,“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谢安年抱得很紧,并没有被推动,他顺势咬着温述的喉结,含糊道:“不是‘已经’,是见了你才严重的。”

“天呐”,温述感慨一声,“我不该来见你的。”

这一句有些刺激了谢安年,温述被拦腰卷起,摔在了一旁的地毯上。不痛,但脑子有些懵。

“我现在能做些冒犯你的事吗?”

温述挡了挡胸口,但刚才扣子已经被谢安年扯坏了七七八八,肌理雪白的胸口暴露在空气中,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于是他干脆放松下来,将双手搁在脑袋两边,静静盯着谢安年。

“谁给你的底气?你以前可不这样。”

谢安年笑得很流氓,“仗着你喜欢我。”

于是温述压着谢安年的肩膀,再次吻上了他,两个人像是刚刚度过一整个寒冬的野兽,疯狂用舌头搅弄着对方的口腔,吮吸着对方的舌尖,让全身缺氧麻痹,腿软着跪在地上,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水到渠成。

和温述之前设想的一样,落地窗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地毯柔软,阳光温暖,侧头可以看见海鸟飞掠过海面,云霭在天边自由自在的漫荡。

温述刚一走神,就收到了谢安年的警告,他不得不仰头索吻,才安抚好对方。

情到浓时,温述拉过谢安年的手,咬住他的手套,将手套扯了下来。从这之后,二人彻底坦诚相见,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隔。

温述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谢安年无需再担心一不小心掰断他几块骨头,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温述依然是那个柔弱苍白的向导,在风霜雪雨里摸爬滚打,总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痕。

温述提醒了几次你不用担心我,你这样我使不上劲,但谢安年选择性地忽视了,让温述安心躺下吃自助。

谢安年的白发被阳光照透,熠熠生辉,几乎要发光,那双紫色的眼眸,如一汪镜湖,藏起一切肃杀与狠戾,将一腔柔情都倾注在了温述身上。温述抚摸着谢安年汗涔涔的背肌,感受着起伏跃动的生命力,在他耳边喃喃道:“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谢安年抚摸着温述的心口,“我也要,谢谢你——”

温述给自己七天的假期,真正的假期,不是要利用空闲时间处理公文的虚假假期。

而这次欢爱,只是这七天中短暂的一次。

小别胜新欢,而他们三年没见,简直是如胶似漆连体人似的分不开。

这七天里,他们完全是前一秒眼神刚对上,下一秒就抱在一起了。

谢安年的床头里有一个世界树摆件,漆黑粗壮的树根之上,半面树冠枝繁叶茂,半面树冠干枯颓败,分割了阴阳昏晓。温述某一天晚上饶有兴趣地研究这些金色树叶的材质,谢安年凑过来说这是纯金的,喜欢可以送给他。温述羡慕嫉妒恨地说不用,结果折腾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着那棵树傻眼了。

“这树怎么全秃了?!”

阴阳头总比光头好啊!谁这么无聊把一数的金叶子揪没了?!

这里只有两个人,罪魁祸首显然不可能是自己。

谢安年揉着腰掀开被子,闭着眼亲温述,将他罩在自己怀里,主动承认罪行,“昨天晚上太激烈了,我也不能薅你头发,只能薅叶子。”

温述嘴角抽搐,对惨遭无妄之灾的世界树拜了拜,“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救了我的头发。”

之后不知道第几天,兴许是担心自己的外甥暴毙家中,谢安年的舅舅谢思言来访,按了半个点的门铃没人响应,温述听着门铃声催促谢安年赶紧去开门,却被谢安年按在怀里说不用管。

然后这间房子就失去了它的门。

温述怕给长辈留下蓝颜祸水的印象,一脚蹬开谢安年,终于在谢思言踹开卧室门前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