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羊
当然知道他介意,帝君大人伏低做小,跪膝在桌边,像个哄孩子睡觉的大人一样,道:“不想掉马不是有心骗你,是怕有多余的官场应酬,我投胎转世是私人的事。”
宣婴抱着胳膊,没大没小地坐他桌上不走,不懂就问:“什么私人事情?”
沈选:“追求你,让你和我做“棺配”,我的帝妃将军。”
宣婴气的踢他让这种人别装蒜。
沈选捂着胸口,坐回去装起了男版林黛玉,宣婴气不打一出来,一扑过来双手撕碎他装模作样的脸颊。
沈选摊开手,观察他进屋以来就没摘下来的面具:“怎么了?真的是因为我又欺负你了?怎么今天晚上特别生气?你戴面具做什么?”
烛火照亮这张皮囊之下的另一个灵魂,白天的“沈选”气质总是如一支遗世而独立的白色梅花,可到了夜里,他在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就会变得鬼魅强势,邪气凛然,他这种气质的改变会让害怕的人感觉到冷峻,但他的眼睛又总是双标地爱着一个人,那双冰冷青色眼眸能融化宣婴心脏上的铜墙铁壁,宣婴觉得自己没有还手余地了……
他甚至很气,为什么孟婆汤会对一个也经历转世投胎的人失灵,凭什么只有他总会遗忘一个人,这并不公平。
“为什么你也是投胎转世,之前每次都无法忘记……”
沈选第一次认真解释:“因果树是忘川河水浇灌的,我对孟婆汤有抗药性,把地府的水喝干都没用。”
宣婴捶打脑袋的样子又生动又有趣:“靠!难怪呢!我给忘了!”
但牝山帝君的身份是两个人的刺,沈选陪他胡闹半天就是想给足宣婴安全感,现在看气氛有点好转了,他也以一个凡人口吻叫出了“沈选”最喜欢用的称呼。
“领导,你有没有事想找我?”
宣婴:“……我……没……呃。我没事不能找你?”
沈选:“不,就算没有事,我们也可以聊聊,但我现在很有空,空闲到很想找点有价值的事情做,你乐不乐意帮帮我?”
宣婴:“……”
不喜欢麻烦的人却乐意和麻烦的人兜兜转转,沈选简直可怕,他已经把研究宣大将军的脑回路纳入了一门地府心理学课程。
于是他们在一起安静了十几秒后,沉默也被坦白代替,宣婴摘下了挡纹身诅咒的傩戏面具,把古怪的裂痕给沈选看。
但起初怕吓到人,宣婴的动作很难,只像摘盖头一样掀起面具一角,可这个动作没有逃过沈选关心他生死的眼睛,他一把握住宣婴的手腕,掌心覆上宣婴布满了红色溃烂伤疤的面颊,两个人各自带着心惊的眸子都瞬间即逝的紧张不安,宣婴更是腿一软差点坐到了他大腿上。
“喂你看就看……你干嘛,嗯……你不是说要睡了!”
宣婴试图挣脱开沈选阴沉沉的控制,难得软绵绵的语气就像被鬼轻薄了都不知道。
沈选已经气的脸色苍白,真的让宣婴出了一丁点事,他这辈子就是埋进棺材也都睡不着了,所以他把宣婴一把拽过来,头冷冷低下来,两个人直接脸贴脸对视一眼。
“疼吗?让我给你想想办法,你别动,抓着我。”
问完他就想紧紧抱住宣婴不放开,可出于无奈,凡人纸师立刻开始替他的男画皮捏面塑形。
第一步是拆掉他的纸扎身躯,宣婴这双假眼睛“瞎了”目前还是无神采,但阴暗渐渐充盈着微光,整个瞳孔不再是空白的三白眼,暖人的光泽洗去了绝望无助。
宣婴双手撑在沈选的腿上,后仰的他在咬着头发,□□红色的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叫声,又觉得异常羞耻感,只能扬起下巴不住发抖,雪白的鬼魅长发撒在锁骨处莫名感觉十分妖媚。
沈选挑选出画鬼毛笔的手指,勾起了他隐忍不发的下巴,提笔画出他魂魄最初的模样,还顺着这个诡异恐怖的镂空骨架骨骼“画”了一幅白蕊红边牡丹刺青在宣婴的身体上。
画笔每次一点,窗外雨声都在滴滴答答,一只蝴蝶落在他的左肩膀上,抖落他满背都是受辱纹身和疤痕交错的真相,宣婴的敏感程度让他不断地呻吟和喘气。
此后他目睹了宣婴这个恶鬼白骨上生出斑驳血肉皮肤,这些新鲜长出的人类肌肉填充满整个骷髅骨架,一个男性最完整的肉身皮肤逐渐充血变成薄红色的死而复生过程……
“有句话叫,你本是凌霄宝殿的一支国色天香,不因为他人剪枝,为万花增色。”沈选的声音伴着那种类似背部按摩的动作,他的声音也给宣婴带来了精神上的安定,“别发抖,我肯定不吻你,我做人很有礼貌。”
宣婴微微眯眼,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瘪嘴故意浮夸地出声讽刺他。
“我真是放眼一百年没见过这品德出众的好青年,世道配不上这样的你,可你居然能容忍这么不讲道理的我,我太崇拜你了,想来你一定从不会偷偷摸摸,故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见他又开始践踏自己的好心好意,沈选没有动气:“除了天地君亲师,我也就顺着一个人过。”
宣婴:“不敢,我那么不入流,对一些人不讲尊卑了,我是该反省。”
看他反反复复不肯让步,沈选是真有耐心也是真的心眼深,其实以前的他完全没有这等会拉下面子来哄人的本事,多亏了他了解这个脾气虽然不好却一哄就会好的宣嘤嘤。
沈选:“有人讲话太深奥,我听不懂。”
宣婴:“那我也白示好给瞎子看了……”
沈选:“在我这里,示好只有一个办法,主动亲我一口。”
宣婴拉不下面子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不要脸我还要,我才不主动,我气死你。
沈选又马上改口说:“其实,亲这里也行,我很好说话。”他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子。
亲这里一下就可以的暗示一出,宣婴很明显动摇了。
沈选试图哄他和好,作势搂着宣婴的腰肢,一只手也滑落了下去。
谁知刚才的互相讨好只是虚晃一枪,讲好话都像闹别扭的宣大将军还是没找到两人合适的相处模式。
他打断沈选的索求动作,又装成没事人一样接上了这句话:“不做莲花不坐莲,我只想留在地府,做一个合格的守护者,这和谁是谁非,也都没有特别大的直接关系。”
没关系这句话,可由不得宣大将军说的算,沈选贴住他耳后控诉道:
“有些人嘴硬,自负,也好反复无常。性格也是目中无人。”
“我,很为此苦恼,也魔怔了一样喜欢。”
宣婴:“……”
所以说,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却乐意和麻烦的人讲道理,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是偏心谁太深了,明知道条条框框圈不住内心的情动,也索性就陪他一起疯到底。
“我不擅长哄人开心,但是我能对你做到。宣婴不是我的劫数,但我也注定因他难逃。”
沈选说着从摸画皮的头发到手指改为拨弄起这张欲盖弥彰的恐怖人皮,他本想着一切暂时平平淡淡就好,却总忍不住用手指逗弄他眼中这个‘刺猬’的耳朵尖毛。
二人本就坐的地方很近,宣婴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哑了引起的特殊声音,他开始加重呼吸,特别像在沈选怀抱里的辗转呻/吟。
都还在死撑不愿意松口,他们没意识到,房中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燥热。
窗台上的月色很美,射下来的鬓边和耳边热度也暧昧不清,冷酷如冰的薄唇与含苞待放的唇珠一触即燃。
千钧一发,宣婴推开了一个险些落在嘴上的吻。
但侧面看,倒是把宣婴已经布满泪痕的疤痕看得更清楚了。
任何男人哭起来,都没有一个强者风范的人看起来那么让人怜惜加倍。
沈选的视线明白的告诉宣婴。
今晚,留下吧。
这个屋子只有一个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榻,他们两个人可以有很多时间,整晚不闭上眼睛,说很多很多枕边人的真心话。
一个温热的触感也贴上来了。
帝君大人对一个俊美邪气的大男人耳朵说出情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宣将军不被做到瞳孔失焦,绝不放过他。
宣婴的自制力也没办法阻止沈选,在被单手打横抱起来,任由人摆布还有……钻空子前,他侧着头,双手被举高在头顶,发出一声很轻的求饶:“不要……不要开灯……”
这种情况当然是什么都答应了,屋内很快被吹上了灯。
“床榻在前,心急了,将军……待会儿千万莫怪。”
第65章
宣婴从不玩矫揉造作的那套。
如今就连幽冥最恶的鬼都怕他, 凡间闲杂人等更是一概不敢跟真君爷的眼睛对视他,他怎么会怕任何人?不就是做一回……沈选身下的人。
所以, 当他被用力地推到床上前,煞白地脸色明明还是惨白的,恶狠狠地整了整呼吸后,他抬起来的手臂还是绕到沈选脖子里诱惑地反圈住,又把自己的某个部位抬起来往后稍稍,靠摩擦力脱掉了累赘的裤子和鞋袜。
可让宣婴有点不习惯的是, 沈选对他可以说好克制自己,不,应该说沈选几乎怕弄疼宣婴的一根手指头, 哪怕宣婴对这种事情再没有经验, 也能感觉到自己不是被逼的。
而且虽然沈选接触他纹身时有反胃想吐的冲动,这感觉和宣婴想的,是真的不一样,他会觉得心痒难耐,等了一百年的宿命都比不上沈选这一吻的难得情深。
宣婴下意识自愿解开了衣服, 他被动接受沈选的目光,羞耻到不停上下起伏的雪白胸膛还是发烫得厉害。
镜子倒映着他们两个人古怪对视的脸,窗台上的剪纸花纹像道闪电劈开雷公怒目,汗珠顺着宣婴裸露的下颌滑落,在锁骨处的朱砂痣上碎成暗红的水花。
逐渐剧烈摇晃的床榻,和越来越闷热的气氛在说明着他们两个人被挡纱遮起来的旖旎情况。沈选像驯服马匹一样按着宣婴香汗淋漓的腰窝, 时而在肆意横行中褪去眼底的冷峻,一只手温柔沉默地搭在了长发厉鬼的红耳垂上,捏一捏他那片耳朵。
宣婴的嘴唇呈现出一种鲜红色,也不禁抱着胳膊, 躺下来发出了一声很微妙的声音,他的声音听着都有点娇气。
正是这个叫声,让沈选不能再假装冷静,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沈选直接抱起宣婴双腿,这一下让宣婴差点意识升天魂飞魄散。
可也就是这个刺激到脚筋的动作,让沈选险些被宣婴踹开,堂堂正正上他床的帝君大人还被趴到地上去擦地板。
宣婴:“做就做——别那么多余的……动手……动脚!啊!别……别一直都是那个地方……滚蛋……我受不了了……轻点……唔呜!”
牝山大帝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位置很高的,但以前生在东岳地府的天潢贵胄现在对着一个厉鬼野路子也凶不起来一点,因为,沈选已经被宣婴不一样的情态深深地吸引了。
“宣大将军,我问你个问题。”他说出这句话,仿佛在心底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假如我死缠烂打,真心真意,不顾一切非要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反过来‘迎娶’了我?我们修百世之好?”
“我知道,你要的是‘沈选’,可我就是‘沈选’,你要的,我都可以做到,只要你要我,我统统接受,我统统都给你。”
沈选的声音很清冷淡漠,像弥漫着书卷气的古籍,又像以前那样的夏季雨水,混在一起打湿了宣婴的铁石心肠。
宣婴没有立刻开口,说真的,他五指根本累的抬不起来,就像破壳新生后,羽毛软到聚不拢的雏鸟,被别人扒拉都会哀叫,脸颊湿润润的他看着好难受。
这种哭闹到两人床上来的感觉,让宣大将军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惹人爱怜。
沈选没有让他不舒服,动起来越发注意轻重缓急,停动刚好,他体贴入微,不卑不亢,浑身汗淋淋的身子上渐渐也布满了青黑色的鬼气藤蔓纹路。
原本沈选虽冷漠疏离但总归年轻,让人觉得他是个体型弱质的青年,其实真正的他不仅身形精瘦,蓄积神力渤发的肌肉线条也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幽深占有欲。
当看到这样的身材和目光,宣婴再度有了当盘中餐的某种觉悟,沈选的眼睛黑到恐怖,仿佛有一头吃人的野兽藏在里面,对他打开了禁忌,还把他食物一样仔细地亲吻舔汗,抱背揉弄。
说来也怪,这只手所到之处,宣婴就仿佛被下了药,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当沈选像这样把他禁锢后,对方的每个占有权动作,好像在他们的躯体外铸造了铜墙铁壁,最后一次,沈选用手剥开甘甜可口的蚌壳软肉,俯身就是一吞。
宣婴被一股风月无边的鸳鸯催命符夺了性命,比唱戏时还动情了的嗓子彻底酥了。
宣婴只能这样煎熬又甜蜜地受着,他偶尔闭眼休息一下,调整激烈运动带来的炙热呼吸,又继续抱住沈选还不知道他们即将结束的缘分,暂时心怀罪恶地享受这一夜贪欢。
与此同时,宣婴的大脑反而清晰地回忆起了他们的前世,他看到了阿木同志,那个少年站在校门口等他,嘴里还在读着诗歌。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馀哀。”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所以……在徐小英“死”去的那一年,阿木同志是以什么心情开始给他回信的呢,世上永远没有人给阿木回信都从来不重要吗,如果宣婴重生之后就这么真的跟另一个‘沈选’在一起了呢,他就不会吃醋嫉妒不甘心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忘不了,又总在以刻意遗忘而告别,难道他们的结局只有各自轮回这一种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来来去去,都是一百年来的场景,宣婴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就想错了。
在“阿木同志”的眼中,或许从来没有存在一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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