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但雄主失忆 第67章

作者:间棠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虫族 轻松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怎么停在这里?”

夜黑风高的,想干什么?

议员长却是气定神闲,坦然道:“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从这里走回去也不远,一起散散步?”

有点事情。

公事还是私事?

都要专程把他骗出去了,应该是公事吧?这么想着,诺厄却也没有问,乖乖地抬起头,任对方给自己套上毛茸茸的红色围巾,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的同时,将他的手揣进口袋里。

被迫隔着口袋摸雌君腹肌的圣阁下:“。”

他偷偷瞥一眼身边的雌虫。

……算了。

只是牵个手而已,真要当着管家或侍虫的面挣脱,反倒有些失礼。

伴随着两位主虫走下星舰,原本漆黑的庄园瞬间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夜间的庭院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凉意,被雌虫揣在手心,又捂在口袋里的手却是热得发烫。圣阁下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有点想逃。

指尖挪动的下一秒,却又被议员长若无其事地抓了回去。

力道不重,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感知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以及掌心被捉住的灼热温度,圣阁下心头微动,莫名有一种像是被什么危险的凶兽盯住的错觉。

但伊格里斯什么都没有做。

昏暗的灯光下,黑发的议员长略微低头,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同时,自然地和他说着话,偶尔变更一下站位角度,替他遮挡庄园里的冷风,就这么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回了他们家。

大门咔哒一声打开,又随着主虫的进入自动闭合。

灯光亮起的同时,诺厄在墙壁上看见了雌虫微微俯身的影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会吻下来,就像对方在视频通讯里玩笑般提起的那样,但没有。议员长伸手,调节室内温度的同时,低头,替他摘下围巾、外套,而后小心地、克制地理了理他的领口。

“不早了,早点休息?”

似乎真的只是想和他走一段路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圣阁下微微松口气,心头戒备解除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怅然若失,面上则端得若无其事,冷静地说:

“好。”

他说着,转身回房。

伊格里斯则维持着站在原地的动作,直到雄虫走进卧室,大门紧紧闭上,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怎么会不想靠近呢。

只不过是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度,这才越发珍惜小心,唯恐打草惊蛇罢了。

第53章

【53】

雪后初晴。

诺厄掀开窗帘。

窗外一片雪白, 咫尺之遥的屋檐与树杈下,雪条冰棱渐渐消融,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阳光在枝桠墙壁间蜿蜒而过, 仿佛一条静静流动的、闪闪发光的河流。

是个筹办婚礼的好天气。

“请抬手,阁下。”

身后的侍虫适时地提醒, 圣阁下意兴阑珊地挪开视线, 稍稍抬手,方便侍虫为他披覆上最后一件礼服长袍。伴随着雄虫起身的动作, 金线暗绣的繁复家纹在皱褶间幽微一闪,衣料层层叠叠, 无声翻涌, 恍若天地间新降的雪,纯白无垢,骤然便点亮了整个房间。

门外倏忽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圣阁下扫了眼身上刚换好的礼服, 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边上的侍虫会意地低下头, 转身去开门。

大门应声而开。

黑发的议员长站在门外,神情懒散又随意。剪裁精良的纯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 因为侧头的动作, 他下颚骨的线条便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唯独在目光落到圣阁下身上时, 才仿佛被那一抹雪色蛊惑似的, 凝滞了一瞬。

“很漂亮。”

伊格里斯实话实说,半点没有为自己的走神掩饰的意思。

他稍稍抬眸, 从上到下, 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会儿跟前的漂亮雄主,想了想,又递过来一只系着银白丝带的精致礼盒。

……?

礼物?这个时候?

诺厄不明所以, 下意识接过礼盒,低头打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只纯黑色的胸针,漂亮典雅,造型精致,外形恰似层层叠叠的黑色羽毛,又恍若夜色下幽暗不见边界的森林,将一切都掩盖在深邃的枝桠之中。

“有没有感觉这个颜色很衬你?”伊格里斯问。

圣阁下:“。”

他看了看盒子里的胸针,又看了看议员长身上那套怎么看,都像是与黑羽胸针出自同源的西装,沉默了一下。

……一定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宣示主权吗?

圣阁下欲言又止。

算了。

婚礼是公开场合,配合雌君的着装出行是礼节,也是义务。

低头,将胸针别在左边胸口。

纯白的心脏瞬间被染黑,仿佛月光下的一点幽暗,浓墨重彩地覆盖在交皎洁的雪地上。

“很漂亮。”他重复,目光灼灼。自然地俯身,指尖略过圣阁下的腰间,替对方整理云絮般纠缠的点点皱褶。又站直了身体,认真思考片刻,公正评价:“也就比我们结婚那天差一点点吧。”

诺厄:“……”

他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若无其事地偏过头。

“差不多到点了,我们走吧。”

……

阳光慷慨地泼洒下来,将整个礼堂都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辉。婚礼现场衣香鬓影,花团锦簇,圣阁下与议员长相携在亲友席落座,宾客们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在两位的着装上一掠而过,又意味深长地移开。

对于这些站在联邦权利顶端的政治生物而言,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细节,也足以让他们窥见冰川下的潺潺流水。

至于这冰封湖面下的流水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讯号。

上午十点,婚礼正式开始。

肃穆的管风琴声响彻礼堂。圣坛前,年轻的雄虫与雌虫相视而笑。阳光穿过教堂的五彩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铃兰花的清香之中,牧师温和有礼,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礼堂中缓缓响起。

“巴尔弗先生,无论未来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你愿意对达尼尔阁下保持忠诚,不离不弃,永远守护他吗?”

年轻的雌虫微微偏头,看向身侧雄虫,眼含笑意。

“我愿意。”

“达尼尔阁下,你愿意对巴尔弗先生忠诚不渝,无论贫穷、疾病还是其他任何变故,都与他携手共度一生吗?”

雄虫微微抿了抿唇,声音缓慢却坚定:“我愿意。”

伴随着牧师最后的祝词,年轻的雄虫与雌虫在阳光下拥吻。

寂静瞬间被点燃,宾客们面带微笑,矜持地鼓掌,肃穆的礼堂转瞬便要变成欢乐的海洋。新虫们肩并肩,挽手走出教堂的同时,纷纷扬扬的彩屑仿佛花雨般喷薄而出,热烈地泼洒在这对新婚夫夫的身上。

一切井然有序,平凡、常规得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婚礼。

满场喧嚣之中,没有虫看到,那些被宾客们隐藏在眼底的,或审视、或算计,又或是带着嘲讽,像是等待着某出戏剧正式开场的目光。

诺厄垂下眼眸,忽然有些兴致索然。

年轻的雄虫显然并不明白,这场看似普通的婚礼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一向爱护的雄父和雌父终究在他的个虫意愿面前做出了退让,为他举行了一场庄严隆重的盛大婚礼,他们为他的雌君安排了适合的职务,让他得以在这一天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虫。

只有观礼的宾客们知道,这并非什么象征幸福与快乐的美好婚礼,而是他的亲虫们蓄意安排的,有关婚姻的,最后一节课。

他会用无尽的冰冷与苦痛,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高的效率,学会他作为高等特权种雄虫在面对婚姻时,所理应掌握的一切。

那不是短暂的阵痛,而是漫长的、延续在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一次次怀疑、悔恨,自我说服,直到某一天再也无法忍受的长夜。

这,就叫做“成长”。

婚礼逐渐走向尾声。

阳光灿烂依旧,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仿佛浪潮般一层接一层地涌来。诺厄在掌声里抬头,望见了无数张标准的、似曾相识的,仿佛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微笑着的脸。

圣阁下忽然有些走神。

一个细微的念头像是气泡般,从他的心底幽幽飘起——

他是不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少年时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

夜幕降临。

伴随着婚礼结束,宾客们心照不宣,各自离场。

星舰上。

议员长换了件休闲的常服,懒洋洋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锲而不舍地逗他的雄主说话。

“晚上吃什么?”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始变得格外日常化,不再是彼此警惕,随口说一句话都需要思索其背后深意的联姻对象,而是再平凡不过的寻常夫夫,挂在嘴边的,永远都是生活里林林种种、琐碎得不需要半点算计与思考的小话。

圣阁下安静了一会儿,道:“……都可以。”

察觉到什么,议员长低头,食指碰了碰圣阁下的手背。他眼里含着笑意,随意地问道:“谁又惹我们的诺厄阁下不高兴了?”说话间,他的脑海飞速闪过几张面孔和对应的名字,琢磨着如何整治才能让他的伴侣烦闷不再。

圣阁下掩饰性喝了口水。

伊格里斯很敏锐——这是他在很早就知道的事,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更多的将心思用在了对付彼此身上,于是这一点敏锐,也棘手得叫虫烦躁。眼下虽然不用再防备雌君的算计,可那伴随着如今的敏锐随之而来的关怀,同样叫他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