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杳
少年抿了下唇,不像评论这般恐惧,相反,他很感兴趣。
完全地心动。
那么现在,只要等着人类醒来,给人类看看自己选的地点就好了。
越裴回醒来的时候,暮色已浓,明霞染红了天。
林惊度还在他旁边,为了让他舒服点,邪神还默默给他垫了几个抱枕,现在少年在以一种懒散的姿势横着手机玩游戏。
看见越裴回睁了眼,林惊度停下手里的游戏,说:“我找到不错的约会地点了。”
“什么?”越裴回还有几分朦胧,声音也是带着没有清醒的睡意。
“喏。”
少年伸展手臂把手机递过来,越裴回低头,手机屏幕上的帖子映入眼帘:“……恐怖蜡像馆?”
“嗯!”林惊度点点头,眼神里含着期冀。
越裴回:“……”
邪神选的约会地点怎么能这么清新脱俗?别人去那里是探险,他们去这里约会?
叹了口气,男人没纠结多久,捏了捏眉心,选择了舍命陪君子:“可以,明天陪你去。”
他忍不住开始想,以后若是和邪神真正意义上在一起了,不会也去这种地方约会吧?
……有点头疼。
但少年眯了眯眼睛,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能细微地看出他在愉悦,那张欢快的脸映着绯红的浮光,灰色的瞳仁仿佛也成了橙黄,太阳如同坠入了这双眼眸的深海之中,还亮了一点幽亮。
越裴回注视他的脸良久,伸出手去捏了捏少年的脸。
算了,就算以后都去这种地方约会,他也愿意了。
*
周日。
一人一邪神解决完午饭问题,开始着手准备去那家废弃的蜡像馆。
越裴回收拾得比林惊度快,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就已经简单收拾好了。天气在转凉,所以男人选择了宽松且便于运动的长袖长裤。
折了折手臂,越裴回觉察到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动,他轻轻拉开袖口,才发现是一只黏在他腕骨上的小章鱼团子。
章鱼团子的腕足紧紧吸附在男人的皮肤上,感受到光亮,它抬起那双黑豆豆眼,快速瞄了越裴回一眼,随后竟化作冰凉的液体,又进一步变作挂着小章鱼挂饰的手环,戴在了越裴回手上。小章鱼的挂饰还轻轻地晃了晃,像是在满意自己找到的位置。
越裴回抬起手臂,正在观察那崭新的手环,就听见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之前那个不是坏了吗?给你换了个新的。”
男人抬起头,看见照例短裤的林惊度从邪神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望着他。
少年歪歪头:“喜欢吗?”
越裴回又晃了晃手腕上的新手环,轻轻颔首:“喜欢。”
既然新手环有了,一人一邪神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带齐,便总算出了门。
只不过第一个目的地并不是废弃的蜡像馆。
照林惊度的说法,就是白天的蜡像馆肯定没意思,所以他们决定先看一场电影,等天色晚了,再去市郊。
反正,这回有越裴回开车,他们也不用担心司机不愿意载客到那儿去的问题。
商场里,大多数的顾客都也套上了长袖长裤,短袖短裤的林惊度受到了不少注目礼。邪神低头看手机,翻阅电影信息,对这些自以为隐蔽投过来的目光不以为意。邪神的皮肤本就冷得像块玉,他甚至也不需要考虑蚊虫叮咬的问题,短袖短裤当然不妨事。
“想看什么?”都快走到电影院门口,林惊度依旧头也不抬,越裴回心知他没挑好,便开口问道。
林惊度抬头,眉头拧着:“好像大多数电影厅都满座了。”这家商场本来就处于人多的老城区,人来人往,加上如今处在周末,更是人多得不得了。
少年白净的手指晃了一下,翻到一部影片:“只有这部没多少人看,好像是个恐怖片。”
越裴回低眸去看,念出那影片的名字:“《花瓶》?”
好像几乎没有宣发,越裴回连这电影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还看吗?”林惊度问。
越裴回反问他:“你想吗?”
林惊度翻了翻评价,都是“渗人”、“细思极恐”,诸如此类,当然也有说是烂片的。邪神对大特效的恐怖片并不感冒,但看上去这部人气不高的影片是主打细思极恐,而不是靠恐怖的特效和贴脸杀吓人。
少年迟疑地说:“要不看吧。”
来都来了。
顺便——
他的眼睛望向了爆米花的广告。
……
十分钟后。
林惊度一手爆米花,一手可乐,心满意足。越裴回负责把两人的电影票在机器上扫验,随后两人进入了电影院内部。
男人无奈地说:“爆米花少吃一点,别吃太多了。”邪神今天一副“吃不到爆米花就不走”的架势,叫他只好退步,给人买了一桶爆米花。
要不是不能在公共场合大大咧咧地展示自己的触手,林惊度早就让触手拿着爆米花,自己好好品尝了:“知道啦。”
他们进入电影放映厅,纵然天气转凉,这家电影院还是开了空调,稍稍有些冷。一人一邪神看到电影银幕时,回过头再去看观众席,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只有其他两个观众也坐在位置上。
看来,这场放映除了他们,就只有这两个观众在看了。真是相当人气低迷的一部电影。
入座,广告也刚好随之开始播放,三分钟之后,电影正式开场。
首先可以注意到的是电影堪称诡异的配色,昏暗,单调,但在一些物品上,又莫名使用了刺眼的亮色。
镜头很晃,展示的东西压根看不清。
除林惊度和越裴回之外的观众就坐在他们两人的斜前方,在旁白即将要开口说话的一瞬间,斜前方的男观众开了口:“哎,这电影都开场多久了,镜头晃来晃去干什么?拍的真烂。”
他声音颇大,林惊度和越裴回都能听个清楚。
女观众的声音倒是比他小很多,细得和嘤咛似的,仿佛她也觉着男人大声说话叫她尴尬:“是、是啊。”
男观众开始滔滔不绝地把这奇怪的开场镜头批评了个遍,直到电影的女主角出现在镜头里,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嗨,我看了下时间,这都五分钟了,女主角才出现,怎么安排的剧本?”
林惊度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的目光从电影银幕上,逐渐移向了还在大放厥词的男人身上。
终于,有人动了。
只不过动的不是林惊度,而是越裴回。
男人“啧”了一声,屈折起腿,随后猛地踢了下斜前方男观众的座椅,踢得他脑袋都往前弹了几米。
越裴回冰凉地俯视龇牙咧嘴回过头来的男观众:“说话小声点,会不会?”
男观众还有些不服气:“你谁啊?管的真多……”
但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变小,越裴回冷漠的目光下他泄了气,气势全然被压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无语地转回去。
林惊度余光瞥见,他旁边的女观众似乎松了口气,也许是她也不想多听男观众的吹牛。
从两人刚刚连绵不绝的话里,林惊度基本能判断出来,原来这两个男女本是互不认识的,是一个叫“相亲”的活动把两人凑到了一块儿。显然女方并不是恐怖电影爱好者,应该是男方硬拉着她来看的。
少年凑到越裴回耳边,嘀咕了自己的发现,好奇地问:“相亲是什么?”
越裴回沉默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简单地说:“不认识的人以结婚为目的互相认识吧。”
林惊度“哦”了一声:“这样。”他很疑惑,这样有多大概率能找到人类所定义的爱情呢?还是说,这里的结婚目的,根本不包含爱情?
但看斜前方那对男女观众并不算和谐的氛围,林惊度想自己应该得到了答案。
电影逐渐进入佳境,音乐悠扬,可那悠扬似乎只是表象,一切恐惧和不平静压抑在这表象之下。透过女主角的眼睛,终于能看见电影最想展现的核心——花瓶。
只是这花瓶并不是观众会想象的那种漂亮优雅的玻璃瓶,而是刺眼的瓷白,镜头如同女主角掀起的眼睛一般,慢慢往上移,展露出那弧线漂亮的花瓶。只是里面栽的花,却是一张人脸。
“啊!!”女主角的惨叫环绕在电影放映厅内,格外清晰。
斜前方的男观众明显一抖,看了眼略有害怕、但反应并没有那么大的女观众,还是嘴硬道:“你如果害怕,可以靠着我。”
女观众:“……”
女观众:“不用了。”
林惊度饶有兴致地观察电影和电影之下的观众,不亦乐乎。他注意力全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慢慢被人勾住,直到十指相扣。
等林惊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扣得很紧了。
越裴回神色似乎还很平静,他低声地说:“这里的‘人’好像变多了。”好像他牵住林惊度的手,只是为了告知对方,这里的“人”变多了一样。
林惊度瞟了他一眼,没抽离自己的手,而是环视了一圈。确实变多了,不过都是一些异常能量低到忽略不计的诡异,或许是被恐怖电影吸引过来的。
甚至没有必要清理。
不过看人类提到了,林惊度还是体贴地问了一句:“需要帮忙解决吗?”
“不用,”越裴回顿了顿,解释,“初级外勤小队会定时清理,所以不用太在意。”
“噢。”林惊度点了点脑袋,又别开眼去看电影。
电影里,女主角越往下深入调查,便见到了更多的花瓶。
以女主角口吻进行的旁白还在继续诉说:“我以为,那便是最美的花瓶了。但很快我就意识到,那瓶花瓶,不过是其中之一。”
“……还有,更美的花瓶。”
镜头一转,女主角来到一家艺术馆。馆内没有开多少灯,微弱的灯光映在同样惨白的墙壁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前方的男观众看见这家艺术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炫耀之心,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哎哟,这家艺术馆选的不错,我觉得这里特别艺术!我记得好像看过这家艺术馆的宣传,似乎真有一个花瓶……”
刚好,女主角也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花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插在花瓶之中,洞口寂静无声。
可镜头转到女主角的脸上,她的神色却很不对劲。
她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断往后退去:“不,不,这不该是空的!”
林惊度思索了下,很快想出了答案:噢,空的花瓶意思是,这个花瓶还在等该插//进来的那朵花。
结果果然如此。
电影的最后,女主角成了那朵花。
而镜头给到了一双不急不缓离开的皮靴,这是给足了暗示:还会有新的花瓶出现的,女主角不会是最后一位。
旁白缓缓念出结尾:“下一个花瓶,将会出现。”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随着片尾曲播放完毕,放映厅的灯光随之亮起,也到了观众离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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