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楼飞红
室内又重新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樊绝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一会儿,依旧没听到燕止出声。他想了一下,索性率先开口,继续诱哄大审判官:“洛星野这种道士总是会对我们魔有一些偏见,天魔怎么就不会怕黑了?我从小怕黑到大好吗?一定要有人陪在身边才能好……大审判官还是再离我近一点……床还有一大半的位置。”
依旧是沉默。
“……”好不容易骗到审判官,真想撕碎洛星野。樊绝只能放软了语气,继续向燕止示弱,“不信我也很正常……不过我一直以为大审判官是那种……不会戴有色眼睛看人的人,居然也不相信我会怕黑吗……”
“相信。”一道冷质的声音离樊绝极近。
樊绝感到身下的床被压陷下去了一点——燕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另一旁。
樊绝尝试伸手,摸到了燕止的脸。
他抚过手里几近完美的面部线条,然后往下滑一点,摸到了燕止的肩;再往下滑一点,摸到了燕止的腰。
樊绝搂住燕止的腰,把燕止按进了怀里。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在燕止的耳畔开口:“是啊,我怕黑。”
……
没有人会相信天魔怕黑。
但樊绝的确如此。
千年前。被天道封印后,起初樊绝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
他被封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漫长,而又令人恐惧。
他故意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想让天道知道他在害怕。
或许天道也并没有关注他。
没有任何人会去关心一个魔。
那就沉睡好了。只要睡过去,就不会再害怕。
哪怕沉睡意味着忘记许多许多从前。
但……那时候的樊绝似乎有什么要坚持的,怎么都不愿意沉睡,直到天道的惩罚一并劈下来,灵识和身体都到了极限,才终于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晃就是许多年。
再后来,他重见天日;他再次被燕止关入囚笼。
石狱很暗。
但樊绝的牢房前恰好有一组油灯。
于是樊绝就期望,这盏油灯一直不会灭。
很奇怪,明明从未有人为那盏油灯添过油,但它却神奇地从来也没有灭过。
一点点金黄的光总是会照亮樊绝的世界。
但樊绝很贪心。
他不想每天都将希望寄托在一缕微弱的烛火上。
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应该自由,他应该无拘无束,他应该无所畏惧。
天魔怎么能是一只怕黑的黑色小兽呢?
所以樊绝一定要杀了燕止。
樊绝这样想着,顺手把怀里的人抱得再紧了一点,燕止看起来对他并没有太大的防备,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
可是燕止说,
他相信。
第16章
恰逢清晨,太阳刚刚露了个角,沉寂的世界还未来得及苏醒,只偶尔几声婉转的鸟啼与草尖的露珠一同滑落。
樊绝的手一点一点移动,掀开被子,绕过枕头,眼看就要触到床头柜上那柄黑金色的神剑,突然,另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了樊绝的手。
想要偷剑的樊绝:“……”
然而下一秒,他便顺势反握住那只黑色手套,把大审判官的手牢牢牵进了手心:“一整晚都没睡吗?”
“……”燕止神色平淡地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我睡了,你好偷剑吗?”
“怎么会?”隔着手套,樊绝用拇指一点一点摩挲着燕止的虎口,“担心大审判官没休息好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燕止抬抬眼皮:“是吗?”
“当然。”樊绝弯弯眼睛:保证不会直接掐断燕止的脖子,也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什么的。
樊绝握住的手自己挣了出来。
可惜燕止不信。任凭樊绝昨天怎么扮可怜装绿茶,燕止也不愿意和他睡,在大床旁边的椅子一坐就是一整夜。
樊绝觉得大审判官真是一点也不开窍。
算了。他再接再厉:“我现在想去浴室,大审判官。”
趁瞎让燕止扶他去洗澡,然后假装摔倒把燕止引过来抱住,赤裸相对,干柴烈火……
什么?你问樊绝哪学的?
那本男男囚禁×漫第三话就说了,待在监狱里面很容易被捡肥皂。如果一个人在洗澡时发现了地上的一块肥皂,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捡。
如果你捡了,那在其他狱友眼中的景象就是……接着便干柴烈火,不可言说了。
可惜那一段只是简单描写了两句,毕竟不是主角的戏份……
樊绝跃跃欲试。
但燕止听到樊绝这么说,只问:“去浴室……用卫生间?”
“嗯?”樊绝摇了下头,又点头:“上厕所,顺便洗澡。”
燕止闻言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樊绝被白色的被子盖住的某个部位,又看了一眼樊绝的脸。
对于像樊绝这样几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魔头,基本不食五谷,更是一个口诀就能除尘。早晨突然上厕所+洗澡,
是男人的话……很大可能是因为……
但燕止刚刚瞥了眼,被子一点儿也没凸起来。
难道是因为太小了?
但燕止明明记得樊绝很小的时候那里体积就不小了。
后来没长了?还是受伤了?
燕止蹙了下眉:“你被封印时候……受的伤好了吗?”
樊绝没懂他要去洗澡,燕止问他这个干什么,但他现在心情不错,于是还是好心情地回答了问题:“毕竟被天劫劈了几道,虽然恢复了千年,但总归没那么容易好。”
樊绝刚苏醒的时候法力确实才恢复了个七八成,但到现在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和燕止正面交手也不带虚的。
但樊绝才不会把这种情况告诉燕止。
燕止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盯着床单:天道把樊绝……那里劈坏了?不长了?
“你……”燕止顿了顿,才继续说,“只要你按要求完成任务,异管局有很多灵草可以奖励你,比如鹿茸草……”
鹿茸草?听起来有点熟悉,干什么的来着?樊绝一时想不起来,只是笑了笑:“大审判官看着我的话,我不会乱来的。现在可以扶我去洗澡了吗?”
燕止重新牵起樊绝的手。
走动这几步,燕止又重新低了下头,看了一眼樊绝,但樊绝恰好穿了条比较宽松的工装裤,燕止也很难看得出什么来。
但樊绝如果正常长的话,晨.勃工装裤应该也遮不住。
真劈坏了?
燕止今天第三次蹙了下眉。
“前面是洗手池,再径直走是……”燕止交待了下浴室的布置,“布置和你的房间一样,你应该还记得,我在外面等你。”
樊绝:“嗯?其实不太记得了,你应该知道,我苏醒以后记性就不太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的门被“哐——”的一声带上了。
樊绝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假装不会解裤子,看燕止的反应呢。
算了。燕止应该不会上套。
樊绝抬臂脱掉上衣,再随手甩掉了裤子,然后闭着眼睛毫不费力地摸到了花洒的开关,氲蕴的水汽渐渐充满整个浴室。
温热的水流划过线条利落的下颔,沿着颈部往下落,恰好落进了樊绝抬臂时凹下去的一点肌肉轮廓里,樊绝手一动,那点积攒的水便又一路滑落,流过紧实的小腹,落入了烟雾缭绕的禁忌之地。
天魔天赋异禀。
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毕竟对于魔族而言,享乐本是常事,有欲念,便将它无限放大,族里还专有靠交合修炼的狐族魅魔一类来着。
那妖魔的头头当然不能不行。
毕竟按照设定,大魔头樊绝应该一三五临幸妖族,二四六临幸魔族,周日双那个飞n那个p,无限奢靡才对。
但樊绝从前好像志不在此。他甚至不爱和那些妖魔小弟待在一堆,觉得和那些蠢蛋经常在一起实在是浪费时间,让小弟们常年摸不到影子,更别提临幸xxx了。
嗯……不爱和蠢蛋小弟们在一起,那是孤身一个人吗?还是有和别人在一起?
樊绝记不清了。
总之天魔樊绝虽然天赋异禀,可惜眼光颇高,看不上蠢蛋小妖魔们,苏醒后又被关在镇魔狱里,之后又被×漫中的男男结合方式所震撼,连适应都才刚刚适应,别提各种纵情声色了。
樊绝往弥漫的烟雾中看了一眼:他其实并不清楚男人和男人是怎么……但以人类的标准来看,樊绝实在是大了一些。
燕止算人族还是神族?
应该会弄疼他吧?
啧,那该怎么办?
等会儿燕止进来到底要不要干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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