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怎么也搞纯爱? 第65章

作者:四火夕山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HE 位面 单元文 玄幻灵异

沈驰飞扫了一眼,就猛地朝唐吉吉逼近,带着一种师长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怒火,“你的论文呢?!开题报告写得一塌糊涂!实验数据狗屁不通!明天就是截止日,你还在这里装死?!想延毕吗?!”

这突如其来的,与现实学业挂钩的严厉质问,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唐吉吉混乱的思绪。

他浑身一颤,迷茫的眼神剧烈波动,属于“唐吉吉”的记忆碎片汹涌回潮。

“论……论文?导……导师?”他喃喃着,额头上渗出冷汗,混乱的自我认知在剧烈地拉扯中,“不……我不是……我是……”

“清醒点!”沈驰飞再次低喝,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看着我,你是唐吉吉,我们还在副本里,不想真死在这里,你就给我撑住!”

剧烈的疼痛和沈驰飞那“导师”般严厉的刺激,终于将唐吉吉从迷失的边缘强行拽了回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虽然依旧虚弱痛苦,但那份自我认知的混乱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虚弱地点点头,声音嘶哑:“我……我知道了,飞哥……那药……我再也不能吃了……”

“嗯。”沈驰飞点头,松了一口气。

他们依然要拖着病体进行任务,他们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胃部的剧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起码不用他们做义工了,他们苦中作乐。

十一点的钟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准时敲响。

慈善家到了,他敲响了房门。

沈驰飞和吉苍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早已在痛苦中反复推敲。

当慈善家推门进来,沈驰飞以外的所有玩家都默契地低下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个衣着光鲜的闯入者,彻底将他无视。

慈善家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唯一抬眼看他的沈驰飞身上,带着刻意的疏离和审视,显然想忽略他。

沈驰飞却主动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笑容:“先生,昨天是我不对,太冲动了,我想给你道个歉,还有点小礼物想私下给你赔罪。”

“能麻烦你……出去说句话吗?”

慈善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贪婪,但“私下”和“礼物”显然戳中了他的痒处。他矜持地点点头:“嗯,那就出来说吧。”

沈驰飞跟慈善家走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走廊里依旧冷清,沈驰飞扫视四周,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剩余的一张百元美钞,塞进慈善家手里,动作快如闪电。

“你先收下这个。”沈驰飞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小意思,好戏……还在后头呢。”

慈善家捏着钞票,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眼中贪婪更盛,嘴角忍不住上扬:“嗯,你还算懂……”

他“事”字还未出口,沈驰飞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瞬间变得凄厉而充满控诉,响彻了安静的走廊:“大家快来看啊!慈善家不给钱!他不仅不给我们这些穷苦的病人捐款!他还反过来找我们要钱啊!天理何在啊!”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走廊两侧紧闭的病房门后,似乎传来了细微的骚动,远处路过的几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和一名推着药品车的护士,闻声都惊愕地停下了脚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慈善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虚伪的面具被这当众的指控撕得粉碎,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惊又怒,指着沈驰飞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大家不要听他乱说!他疯了!”

“我胡说?大家看看!他手里还捏着我刚给他的钱呢!那是我们最后的饭钱啊!”沈驰飞脸上痛苦的表情此刻无比真实,控诉着,“我们都要饿死了!病得快死了!他还要来勒索我们!”

“闭嘴!你给我闭嘴!”慈善家气得浑身发抖。

虚伪的慈善家最害怕的会是什么?

正是名声。

而他最珍视的东西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情践踏,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体面,也顾不上追究沈驰飞,只想立刻逃离这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

慈善家猛地转身,像躲避瘟疫一样,朝着走廊深处快步走去,步伐带着仓皇和狼狈。

“追!”病房门被拉开一条缝,一直倚着门的吉苍出声,两人率先跟上慈善家,唐吉吉,胡可,孙乔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慈善家七拐八绕,最终闪身钻进了一条平时罕有人至的,堆放着杂物的昏暗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木门。

就是这里!

当慈善家刚闪身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沈驰飞已经一个箭步,抵住了门,紧接着,吉苍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唐吉吉,胡可,孙乔也咬着牙,连滚带爬地涌入了房间,反手锁死了房门。

“你……你们想干什么?!”慈善家被逼到墙角,看着眼前这几个虽然痛苦不堪,眼神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恐惧。

“动手!”沈驰飞低喝。

孙乔早已准备好,手腕一抖,一条绳索飞快地缠绕上慈善家的四肢和躯干,将他牢牢捆缚,动弹不得,连嘴巴都被紧紧勒住,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呜”声。

沈驰飞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视这个堆满各种“慈善捐赠”证书锦旗和杂物的小房间,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一个深灰色,看起来极其坚固的金属保险箱。

箱门上,冰冷的密码盘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要密码。”沈驰飞说。

“要逼问么?”吉苍说。

“不用。”唐吉吉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地蹭到保险柜前。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密码盘,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却熟悉的精光:“我最擅长开锁了,”唐吉吉喘息着,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笃定,“就是靠着这门手艺,我才一次次从鬼门关爬回来,挺到现在……”

“再忍一忍就好了。”

在众人希冀的目光注视下,唐吉吉的手指以一种奇异的韵律和节奏在密码盘上移动,按压,倾听,只有密码盘细微的“咔哒”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终于——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如同天籁!

沉重的保险箱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唐吉吉如释重负,身体晃了一下,被旁边的胡可勉强扶住。沈驰飞强撑着一口气,猛地拉开箱门!

映入眼帘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油墨气息,厚厚的一沓沓美金,金钱的光芒几乎刺痛了众人因痛苦而模糊的双眼。

然而,在最上层,压在这些散发着贪婪与罪恶气息的财富之上的,却是一份纸张泛黄,边缘腐朽,散发着霉味的领养证明。

玩家们的脸上,瞬间被一种近乎虚脱的狂喜覆盖。

只要等到午夜十二点,他们就可以拿着这三样东西,前往那个被诅咒的4991病房,点燃活灯。

灯燃,副本终。

在这最后等待的几个小时,成了他们生命中最漫长,最痛苦,最焦躁的煎熬。

胃癌的剧痛,并未因希望的降临而减弱分毫,它持续地,疯狂地啃噬着他们的内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撕裂般的抽搐,冷汗从未停止,身体因持续的消耗和疼痛而虚弱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下午六点。

一直靠着强大意志力硬撑的吉苍,身体猛地一颤,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滚烫,带着浓烈铁锈味的鲜血喷溅出来,殷红的血点,星星点点地溅到了离他最近的沈驰飞的手背上,温热而刺目。

“吉苍!”沈驰飞惊怒交加,扶住他几乎软倒的身体,“你怎么回事?”

沈驰飞骇然发现,吉苍的手环,第四格已经亮起。

“你不是说你没问题的么?!”沈驰飞紧紧抓住吉苍的肩膀,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渡过去,“你是在逞能么?”

“怎么能,这么说……”吉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他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血迹,扯出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放心,我……不会病死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看看这个病到底有多难受。”

吉苍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永无止境的绞痛,声音低得近乎呓语,“确实很疼,如果是一个人忍受,还没有人心疼的话,就更难受了。”

“那样的日子,我想象不出来,该怎么熬过去。”吉苍看着沈驰飞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邃而悲伤。

“我看你脑子有病!”沈驰飞吼道。

“的确,我被某个人彻底传染了。”吉苍接着说:“你去的路上一定会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别停,别回头,像那天晚上,往前冲就好了。”

“推开那扇门,你会看见一盏灯,点燃它我们就赢了。”

“无论你有没有成功,记得回来见我。”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恳求,“你……一定要回来见我,答应我。”

说完,吉苍手腕上那根连接着沈驰飞,象征着共享生命与位置的“生死一线牵”道具形成的无形丝线,骤然断裂,消失。

“你这是干什么?”沈驰飞愣了一下。

“只能靠你一个人去了。”吉苍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已经不需要了。”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沈驰飞紧张极了,他伸手凑近吉苍的鼻端,直到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温热气息,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胸腔。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沉重得如同灌铅。

他低头,看到地上,其他人早就倒下了,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小滩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血迹,是人吐出的血。

整个团队,只有他自己还是清醒着的。

所有的希望,沉沉地,无可选择地压在了沈驰飞一个人的肩膀上。

他并不想承担这份重担。

但他必须要赢。

时间在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

沈驰飞如同沉默的雕塑般守在门边,背脊紧贴着冰冷刺骨的门板,勾勒出紧绷而清瘦的腰腹线条,他依旧站得笔直,仿佛一柄插在尸山血海中的断刃。

他的脸色冷峻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薄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斧凿,原本就深邃的眼窝此刻更深陷了几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翳,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深邃的瞳孔里仿佛淬着冰,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在其中汹涌翻腾。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着通往4991的路线,每一个拐角,每一处阴影都刻入骨髓,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溅落的吉苍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暗褐色斑点,像某种残酷的纹身。

汗水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当午夜十二点那死寂的钟,敲响的刹那。

沈驰飞猛地拉开了病房的大门,走了出去,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涌入。

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的箭,冲入了昏暗死寂的医院走廊。

就在他踏出房门的瞬间,身后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两道扭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正是那令人魂飞魄散的灰衣,粉衣两个护士,那身染血的护士服却散发着比任何狰狞面孔都更深的怨毒和冰冷,它们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锁定了沈驰飞,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飘忽而迅疾的速度,无声地向他逼近,空气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沈驰飞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被天敌盯上的极致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冷汗瞬间浸透后,但同样的,他也清晰地记得,上一次被它们追逐时,奔跑的感觉。

沈驰飞不顾一切地开始奔跑,他榨干肺里所有空气。

刺耳欲聋的医院警报声,如同厉鬼的嚎哭,骤然划破死寂,猩红的警示灯在走廊天花板疯狂闪烁,将一切染上不祥的血色,这警报,如同为两个护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它们的身影在闪烁的红光中拉出残影,速度陡然提升,冰冷腐朽的气息几乎要贴上沈驰飞的后颈。

生与死的距离,只在毫厘!

沈驰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拐角!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个急转弯,用尽全身力气,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布满灰尘的病房门——4991。

“砰!”

腐朽的门板应声而开!巨大的惯性带着他踉跄着扑进房间,他反手用尽最后力气“哐当”一声死死关上门板,背靠着门剧烈喘息,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嘶鸣,让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抬起布满冷汗和血丝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他感觉窒息。

这哪里还是什么病房,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祭奠死人的祭坛,房间中央,一个由粗糙石块垒砌的,布满暗红色污痕,像干涸的血迹的圆形祭坛赫然在目,祭坛顶端,孤零零地放置着一盏造型古朴,布满铜绿的灯盏。

灯芯漆黑,未被点燃,那便是活灯!

然而,比活灯更刺目的,是祭坛正前方,悬挂着的一张巨幅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