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火夕山
幸运的是,唐吉吉三人也完好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们顺利地拿到了线索,脸上都没有异常。
沈驰飞当即就明白,副本只设计一个线索出现问题,更能加大玩家之间的猜忌。
好在出问题的是他们的任务。
“东西拿到了。”沈驰飞说。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交换着各自获取的线索。
唐吉吉展示的纸条字迹清晰:病人的领养证明,被慈善家先生视为珍宝,妥善保管在他最宝贵的箱子里。
胡可的线索上说:有一位特殊的护士,会在病人饥饿难耐时,悄悄送上一碗滚烫的热汤。
孙乔的字条指明了用意:病人意外身亡,执念未消,魂魄徘徊不入轮回,据说,在深夜十二点,前往死者的4991病房,可以化解其怨念。
“依目前的线索来看,应该是要集齐病人生前的三样遗物。”
“怎么把三样东西拿到手里?”
“晚点好好想想,我们还有个麻烦呢。”
这个麻烦,此刻就在病房里。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考究,笑容和煦得近乎虚假的身影出现在里面,正是那位“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先生。
“各位下午好啊!” 慈善家笑容满面,声音像涂了蜜,“今天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看你们精神头都不错,真是太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了五张钞票。
他热情地伸出手,试图将钱塞到玩家们的手里。
根据这个副本的尿性,接了这钱,恐怕就不是低烧那么简单了,大概率会导致病情恶化,行动力一旦受限,在这鬼地方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稳稳地截住了慈善家递过来的一张美元。
“给我吧。” 沈驰飞的声音不高,他主动上前一步。
唐吉吉等人惊讶了,连吉苍也睁大了眼睛。
慈善家却喜笑颜开,“听话的人就不会受到惩罚的。”
就在慈善家带着那虚伪的笑容,目光贪婪地扫向其他玩家,似乎还想继续“慷慨解囊”时,沈驰飞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晰,平稳,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催促:“我还要。”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慈善家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这位先生……” 他努力维持着语调的温和,但声音里已经透出冷意,“钱,我已经给过你了。”
“给过就不能再给了么?才这么点?” 沈驰飞挥了挥手里的那一张钞票,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可不够,做人不能太小气吧?” 他抬眸,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慈善家那张虚伪的面孔,言语如同淬毒的利箭,精准地刺向对方标榜的人设。
“你给不起么?你不是一个很善良,心肠特别软的慈善家么?我的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可是很严重的,这点钱,根本帮不了我,你要把手里的钱都给我才可以!”
“做人不能太贪心!” 慈善家的脸皮剧烈地抖动起来,那层和善的面具终于被撕破,露出底下扭曲的怒意。
他死死瞪着沈驰飞,浑浊的眼球里翻涌着怨毒和贪婪被挑衅的狂怒。
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低咆般的嘟囔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愤怒而变得更加阴冷粘稠,灯光也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但没有引发任何严重的后果。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在沈驰飞那近乎无赖却又理直气壮的逼视下,慈善家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几乎是泄愤般地将剩余的钞票都掏了出来,他动作粗暴地将其狠狠摔在沈驰飞手里。
“拿好你的买命钱!” 慈善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而怨毒。他最后阴森地剜了沈驰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丢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诅咒:
“贪心的人……会倒大霉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色怨气,怒气冲冲地撞开病房门,脚步声咚咚咚地消失在幽暗的走廊尽头,留下满室令人心悸的寒意。
沈驰飞掂了掂手中那两份加起来沉重异常,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钱,感受着那刺骨的冰冷顺着掌心蔓延。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慈善家消失的方向,平静地,清晰地复述了一遍那句诅咒,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嗯。贪心的人,是会倒霉的。”
第53章
慈善家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病房内紧绷如弦的气氛骤然松弛。
唐吉吉,胡可与孙乔三人面面相觑,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震惊与后怕, 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
“我的天……飞哥!”唐吉吉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 望向沈驰飞的眼神充满了炽热的崇拜, “还能这么操作?!简直是虎口拔牙啊!666!”他知道接不接钱都会有问题,但他绝对想不到能反将NPC一军, 更别提有胆量去执行了。
沈驰飞可是一次性收了五张钱, 却没有一点问题。
胡可也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孙乔虽未出声, 但眼中的敬佩和一丝“原来如此”的顿悟清晰可见。
沈驰飞这手出人意料的“反勒索”, 瞬间点燃了玩家们低落的士气,他捏着那沓“慰问金”, 嘴角勾起一个得意又狡黠的弧度,那颗平时掩藏得极好的小虎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眉头一挑,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 近乎狂妄的自信:“明天?我照样有法子拿捏他。”
吉苍站在沈驰飞身侧,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他沉醉的气息。他没有加入赞叹, 也没有阻拦沈驰飞那近乎玩火的挑衅宣言,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对方张扬自信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 担忧与无奈之下,是一种更复杂, 更难以言喻的专注。
“就剩下最大的麻烦了。”唐吉吉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将话题拉回正轨,“那让我们赶紧看看接下来怎么办,领养证明, 病服,还有一碗汤,一共三样东西,我们怎么拿到手?”
病房里消毒水混合着陈旧灰尘的气息似乎更浓重了些,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
“想拿东西,就得按这里的规矩走。”吉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他率先迈步,修长的手指随意指向门外幽深寂静的走廊,“先去4991病房探路,至少,得知道我们的终点在哪里。”
无人有异议。
距离食堂开饭的喧嚣尚有一丝空隙,正是行动良机。
几人默契地并肩前行,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敲打出紧张的回响。
循着冰冷门牌上跳跃的数字,目标病房终于出现。
生锈的门轴发出滞涩的呻吟,缓缓推开。
4991病房内,一片萧索。
空荡荡的铁架床落满灰尘,窗玻璃污垢厚重,光线昏暗。唯有角落里一个掉漆的旧矮柜,像被遗忘的孤岛。
一番检查后,唐吉吉上前拉开柜门,一股陈年的,混合着药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内空空如也,唯有一个小小的,略显简陋的纸盒安静地躺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出,拂去表面的薄灰。
揭开盒盖,没有金银财宝,只有满满一盒五彩斑斓的纸折小星星,挤挤挨挨,宛如一片凝固的童真星河。
星星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清晰却透着稚气。
这个4991病房的主人说:在病好后,我要送给护士姐姐一份礼物,她对我很好。
“这是不是意味着……”唐吉吉看到东西时,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弯起,带着几分发现线索的雀跃,看向同伴,“我们可以用这个,跟那位护士姐姐换病服?”
推测合情合理。吉苍伸手从唐吉吉手中拿过纸盒,指尖在盒壁上摩挲片刻,确认其保存完好,并无积灰。他目光微抬,直接将盒子递向一旁的沈驰飞。
“拿着。”语气自然,不容置疑。
沈驰飞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对上吉苍沉静无波的眼神,喉结微动,终究没说什么,默默接过了那个承载着未竟心愿的盒子,指腹划过粗糙的纸面,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感盘桓心头。
吉苍竟使唤他?但他忍下了,毕竟时间紧迫。
事不宜迟,几人立刻在这个迷宫般的楼层搜寻目标护士的身影。
很快,一个亮着惨白灯光的护士台出现在拐角。台后只有一名护士值守,身着统一的灰色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看到他们靠近,她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标准得近乎刻板,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冰冷,仿佛戴着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
“你们是来取病人遗物的么?”护士主动开口,声音温柔得发腻,目光在几人脸上梭巡,最终精准地锁定沈驰飞手中的盒子,“是哪个病房的?”
“4991。”唐吉吉回答。
“哦——是那个孩子啊,”护士拖长了调子,笑容更深,眼底却毫无波澜,“是一件病服,对吧?想要的话……”她话锋一转,带着审视的意味,“得拿出证明你们认识原主的东西来。”
沈驰飞上前一步,手中的纸盒完全显露出来。
“给我吧。”护士伸出手。
然而,沈驰飞的手并未递出。
沈驰飞说:“我不能给你。”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落在护士脸上,薄唇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穿透性的质疑:
“你为什么要穿着别人的衣服呢?”
在护士骤然僵硬的脸色中,他掷出更关键的一句:“我记得很清楚,灰衣护士左耳垂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你这里……”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对方耳下,“可什么都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护士脸色剧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要病服的话,就赶紧把东西给我!”她甚至伸出手想要硬抢。
吉苍反应更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沉稳,声音冷冽:“对‘病人’动手?我想院方会很乐意处理你的投诉。”
护士狠狠咬牙,在玩家们一双双警惕,了然的目光注视下,只得愤愤地抽回手,怒视着他们回到岗位上。
“走吧。”沈驰飞摆摆手,转身干脆利落,“我们要找的不是她。”
走出几步,孙乔才从刚才那电光火石的对峙中回神,忍不住咂舌,带着后怕和惊奇看向沈驰飞:“痣?飞哥,你什么时候留意到这个细节的?”
沈驰飞脚步未停,侧脸线条冷硬,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甚至有点恶劣的玩味:“痣?我瞎说的。”
“就是单纯觉得她不对劲,我觉得那种假模假式的笑,不该出现在一个真正的好心人脸上。”他下巴朝吉苍的方向抬了抬,“他不也早发现了?拳头都捏紧了,绷得像块石头。”
被点名的吉苍闻言,唇角终于牵起一丝极淡的,了然的笑意,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带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赞许。
大佬们的观察力果然和他们不在一个维度……唐吉吉默默感叹。
沈驰飞他们继续往走廊更深处探寻。
眼前晃过的多是身着统一白衣的护士,面容模糊,身形相似,如同批量复制的苍白剪影,在光洁得反光的通道尽头无声消失。这份冰冷的,缺乏人性的秩序感,终于被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护士打破。
她突兀地停在沈驰飞等人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等等,你们是那孩子的朋友?”
“4991床的?”她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是。”沈驰飞简短回应,心中已有预感。
“那是好事儿啊。”她扯了下嘴角,却毫无笑意,“我也认识那孩子。”
“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静悄悄的。”她顿了顿,对沈驰飞说:“跟我过来吧,我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几人跟着这位气质截然不同的护士来到她的工作间。她转身打开旁边一个老旧的储物柜,取出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浅蓝色病号服。那衣服与众不同,衣襟和袖口处,细密地绣着几朵小小的,颜色有些褪色的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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