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叠云锦张
那位祝队长,你的灵压泄露出来了啊!能不能考虑一下这边的两个五级能力者?他们的承受能力有限啊!
宁柯柯冷汗都要下来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单方面对峙起来了?祝队,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在六级巅峰灵者不自觉泄露出来的灵压下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抓她表哥的胳膊,为他输送一些灵力缓解一下这种对敌型灵压所带来的不适。她都觉得难受了,身为普通人的表哥只会更难受。
谁知她表哥面色未改,还是这样的英俊潇洒,半点不见狼狈,就像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这股迫人的灵压一样。
宁柯柯顿时更难受了,她心里有点酸酸的,就一点点。
明明是她先遇见乌鸦夫人的,虽然第一次相遇她不知怎的给忘记了,一定是那个诡异出现又诡异消失的七级诡域的错……但是第一个还是她!
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啊?她的嘴超甜的好吗,什么好话都会说的,比她这位语死早一样的表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张人物卡不能读心,而危越本身也没有读心术这种作弊技能,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短短几分钟里被无端污蔑了两次。
娄君怀直面六级灵者的灵压而面不改色真的不是他的原因,他没有偷偷护着,【山鬼的藤枝】也没有开启防御,这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似乎对灵压免疫?
危越没有发现这一点异常,他只以为是祝袭特意避开了在场唯一的普通人,于是一个美好的误会产生了。
被眼神冒犯两次的殊丽之人终于改变了唇边笑容的弧度,她笑得有些危险了:“有警惕心是一件好事,孩子,但是请记得——藏好你的警惕,永远不要试图冒犯未知的强者。”
他还不知道宁柯柯那段本该随着因果线的断裂,而一并消失的记忆竟然被她延时保留了一小段时间,还被及时赶到的祝袭复刻了下来。
在那段记忆中的他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包裹在【乌鸦夫人】这具躯壳之下的异状灵魂最真实的模样,恐怖、诡谲又极具蛊惑性的污染力。
凡是见过那段记忆的人,很难有一个会不对他生出警惕、忌惮之心来。
然而当面见了,却又是截然相反的感觉,甚至还会对其产生如同对待挚友亲朋一般的亲近之感?这更恐怖了好吗。
对此一无所知的危越只是在困惑,是道具的效果被削弱了吗?为什么祝袭和宁柯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察到了某种不对劲,还有娄君怀也是,这种不对劲似乎是他自己不能意识到的……怎么回事?
【爱卡丽小姐的手套】可是高级道具,这不应当。
“以及——”
一直微笑着的乌鸦夫人脸上骤然没了笑容,因见到她是笑着的,就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个和善讲道理的“人”的宁柯柯这时才惊觉,很多时候,这位头戴黑纱的非人眼中其实是没有笑意的。
她微笑,就只是在微笑。
如同一张早已画好的假面,没有任何意义。
祝袭心下一凛,双唇紧抿,等待着她的后半句话。
“还没有发觉吗?”乌鸦夫人的语气染上几分戏谑,“你吸入了太多雾气,那些虫子快要钻进你的脑子里了。”
第32章 地陷之城(10) 表里世界
祝袭到边上去吐了。
他的灵术有些特殊, 能够短暂地将身体化作冰雪。他将身体内部全部冻结,果然在流动的鲜血里找到了一大堆渺小如尘埃的虫子,再迟几个小时, 它们就能顺着血管游到他的脑子里去了。
这些虫子不知道是怎么钻进他的身体里去的,谨慎如他,竟然直到现在都毫无察觉。
……还是被他警惕忌惮着的乌鸦夫人提醒了他。
祝袭感觉有些尴尬,心脏往下又沉了沉, 他一边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位危险非常、来历不明,却又处处都在帮他们的非人, 一边担心起不知所踪的队友。
他们有乌鸦夫人及时提醒,喻组他们呢?他们还好吗?
宁柯柯和达吉娅姐弟也在吐, 他们三个身体也有,就只比祝袭少一点。
宁柯柯慌不迭地求助祝袭, 祝袭握住她的手腕, 小心地控制着灵力,如法炮制地将她的身体内部冻结, 然后一心两用,驱动灵力将他们两人体内被冻成冰屑的虫子聚集到喉咙里。
两人蹲作一排, 吐得眼尾发红。
达吉娅和尤里两姐弟也是各显神通。
尤里的守护灵竟然是一只死去的灵兽, 很漂亮的虎斑大猫,周身的灵光是平和的微白,看来是自然死去的,已经有些年头了。它看尤里姐弟俩的眼神很是慈祥,像是在看自家孙子孙女,说不定还是家传守护灵。
但由于他们对自身力量的精控度没有祝袭高,驱虫驱得很是艰难。达吉娅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法做到祝袭那样的程度, 只能再次感慨自身和华国灵者的差距。
头戴黑纱的乌鸦夫人就站在他们身后,脸上重新挂上了弧度不变的微笑,怀中的白镜咧开大嘴,似是在嘲笑这四个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还不自知的愚蠢人类。
她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大雾平等地攻击了所有人,除了……
危越眼睫轻颤,看向半蹲在宁柯柯身旁,每当她吐得艰难,就会伸手轻拍她后背的娄君怀。
【山鬼的藤枝】说,娄君怀在大雾里徘徊了很久,但他体内干干净净,那些藏在雾中的虫子甚至只咬破了他的油皮。
宁柯柯没有对娄君怀的安然无恙发出任何疑问,她还以为自家表哥一开始就被乌鸦夫人救了,没事很正常。
祝袭只是抽空看了什么事都没有的娄君怀一眼,随即便专心做眼下最重要的驱虫大事了。
显然,他从宁柯柯那里得到了错误的答案,也这么认为了。
危越对此保持沉默,误会了也好。不管娄君怀身上有什么秘密,在他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的生命安全。
加入灵者对抗诡异是英勇的、无私的,但也是危险的。从内心出发,他不想他喜欢的人成为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拯救者,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好他。
他终究还是自私的。
但是……
他会尊重他的选择。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娄君怀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便他以后会成为灵者中的一员,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反对呢?
他们甚至已经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
危越垂下眼眸,白水晶打磨而成的镜面翻涌起了厚重的雾海,嘎吱嘎吱,细密轻微的咀嚼吞食声从镜子里传出,混在四人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如果不是特意去听是完全听不到的。
【灾厄之镜】和里面的万千幻象在进食了。
它们居然还懂得公平分配,每一个都能得到一小块血肉,但即便如此,几只死去的诡怪还是不够它们分。
尝过满是能量的血肉滋味的幻象们贪婪地看着被禁锢在镜中深处几只活物,它们还没有吃够,还想要吃更多。
但这是女主人的食物,忠诚的仆从是绝不会去触碰女主人的所有物的。
危越将这几只活着的诡怪赐予了它们。
他还不是很饿。
吃过那只九级诡怪后,他的胃口已经被拔升到了一个刁钻的高度。
【灾厄之镜】和万千幻象欢天喜地地分食了女主人赏赐的食物,没有一滴血被浪费,坚硬的骨头也有被公平切分。
这样分割下来,这几只诡怪的体型还是不够看,镜中灵和幻象们同时想,要是食物的体型能够再大一些就好了,它们就能吃到更多。
危越看着它们进食,忽然心中一动,将放置在镜中世界最深处的几颗黑色球体召来。
他试探性地给出一颗包裹“铁线虫”最少的黑球:“吃吗?”
幻象中最强壮的一个飘过来,谦卑躬身垂首,凑近这颗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球,闻了闻。
下一秒,危越仿佛见到了一只闻到罐罐有毒的炸毛狗狗,它咻的一下飘出去老远,扭曲的身体写满了拒绝。
很香,但有毒,吃了会死,所以婉拒了。
危越又看向镜中灵:“你吃?”
镜中灵也摇头,咧开的大嘴闭得严严实实,即使嘴角有口水在淌,它也不吃这种有毒的“罐罐”。
会死的!
果然,危越想,他的感觉没有错,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镜中灵和幻象吃了会死,他说不定吃了也会死。
还是放着吧,总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的时候。
他将这些黑球原路送回了镜中世界的最深处,指尖微动,又在放置这些黑球的花台外加了一层结界。
几分钟后,祝袭和宁柯柯都吐干净了。
宁柯柯虚脱似的靠在娄君怀肩上,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寒意冻得她牙齿咯嗒作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娄君怀把外套脱了给她裹上,她还是抖得厉害,看来是被冻得不轻。
娄君怀看向祝袭,问道:“祝先生,我妹妹这样没事吧?”
祝袭道:“两分钟就好,不会有事的。”
他的灵力就是这个温度,冷得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宁柯柯是其中之一,之前在云照市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然他不会用相同的办法帮她。
顿了一下,他又道:“……抱歉。”
这声抱歉干巴巴的,惹得悬坐在半空中的乌鸦夫人笑了一下。
闻声,祝袭看过去,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虽说事急从权,但宁柯柯感到不适确实是他的错,他向她和她的家属道歉不是很正常吗?
乌鸦夫人眨了眨深邃黝黑的眼睛,很是无辜:“看我做什么?想要我帮忙吗?”
“……没有。”说完,他抿了抿嘴唇,别过脸去,欲盖弥彰般的去看还没有处理完的达吉娅姐弟,问道:“需要帮忙吗?”
达吉娅沉默了一下,摇头:“不用。可以麻烦你们再等我们几分钟吗?”
让他人的力量进入自己体内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这等于将自己命门交给了对方,她和尤里都是拒绝的。因此哪怕驱虫工作进展得很艰难,他们也不愿意求助于一个陌生的能力者,即使这个陌生的能力者是在全世界公信力榜上都靠前的华国灵者。
祝袭点点头,退后一步,示意他们继续。
两分钟后,宁柯柯果然缓过来了,她打完最后一个冷颤,在娄君怀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披回她表哥的身上。
“快穿上,这里冷。”
她的灵觉告诉她,周围的气温很快就会降下来了。
宁柯柯抬头看天,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酸味。
这时,祝袭道:“要下雨了。”
他的话音才落,毫无征兆的大雨滂沱倾下,方才还若有似无的酸味陡然变得浓烈非常,刺激得喉咙刺痛!
——是酸雨!
祝袭才要释放灵力撑起结界,悬坐在半空中的乌鸦夫人信手一挥,身下阴影迅速张开,数不清的乌鸦从阴影中振翅飞出。
“哇——哇——!”
它们长长地啼叫着,黑色的幽光在每一片羽毛上蔓延,无数只乌鸦集合起来,结出了一张遮盖住整个中央广场的“天顶”。
羽翼和羽翼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一滴雨水落下来,刺刺啦啦的腐蚀声只在“天顶”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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