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叠云锦张
危越从死亡谷带走了重新焕发生机的【灵魂之花】,消息经由黑鸦祷师转告,驻守在死亡谷的三位九级灵者当晚就已经离开。
死亡谷已成空壳,但它到底是地母之神的神墓,每一寸土地都被地母之神的力量浸透,即将经过了漫长时间的稀释,那片土地上仍旧遗留着神的痕迹。
它已被半活化,算得上是半个活物了。
后来【冠花元郎】在那里崩解,他乃是一位准半神,【灵魂之花】汲取了他近乎全部的力量,但仍旧有一点微末的力量遗留了下来。
那片被半活化的土地来者不拒,两种截然不同,但一样庞大得难以解析的力量致使它变得特殊,活似一个与现实世界连通的领域。
这样的变化是地母之神没有预料到的,祂催促着娄君怀过来探查,顺便将已然异变的死亡谷封印起来,以待危越回来再行处理。
【它的变化我难以理解。】
地母之神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道:【这无疑是越越的力量,他和我们是截然不同的神。】
每个神都是独一无二的,看似相同的权柄,实际上各自拥有的力量特性全然不同。
危越所行的道路是地母之神未曾知晓、见过的,祂们是不同的神,所以祂无法给予这个新生神明更多帮助,祂只能将自己的经验悉数告知,然后由这孩子自行挑拣、理解。
【要努力了,小君。】地母之神轻笑,【越越修炼得很快,等他回来,他必然已经变得更加强大。】
想到方才看到的白鸽颂者,那半神体内翻涌着最纯正的信仰之力,祂却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些信仰之力全部来源于那个孩子。
信仰之力的好处已经无需赘述,而那孩子竟然就这样舍得地将如此庞大的纯正力量赠予他人,以此维系对方的存续,这就意味着他还有别的、更适用于自己的修炼方式和力量来源。
再看自家这个……
地母之神不由得发出叹息:【也怪我,没能为你留下更多力量,致使你方一诞生就孱弱无比,甚至不得不……】
祂无时无刻不在感到愧疚,新神所承受的这些苦难都来自于祂的无能,在祂的传承记忆里,就没有哪个新神比祂这一个过得惨。
如果祂能早一点预感到恶神的意外诞生,即便阻止不了,祂也能多为新神留存一些力量,多一分来自于旧神的馈赠,新神便能多强壮一分。
这孩子连心脏都还有一半多没有找回来,重新诞生更是遥遥无期。
如若没有越越强势归来……
地母之神再次回想起曾经预知到的未来,那可真是绝望的黑暗啊,哪怕是祂这个神明,也会为之无望垂泪。
“您别这样想,母神。”
娄君怀在森林中疾速穿梭,他就像风一样,快且无形,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您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恶神的诞生是整个世界的意外,哪里能怪您?”
他已经拿回了不少记忆,但对于恶神,仍旧是未知比已知多。即便以神的思维去辨析,恶神这个存在依然迷雾重重,与他、与母神都不相同。
娄君怀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恶神究竟是不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存在?
既然同为在地母之神神骸中诞生的神明,即便祂们所行的路截然相反,祂们之间也总会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同才对。
除非,祂们的本源就是不同的。
然而这断不可能,无论是他还是地母之神,亦或是地母之神之前的神明,祂们的本源全都一样。
盖因祂们是传承和继承的关系,本源是不会变化的。
按理说,假使这一代的神出现了两个,那么本源也会一分为二,各自拥有一半,可……本源是完整的,就在他这里。
除非……
风一般掠过森林的娄君怀蓦地止步,掀起的风浪吹得林海簌簌作响。
面容清冷俊美的男人缓缓睁大眼睛,眸中墨绿色的光晕越发璀璨,他低声呢喃,仿佛在自说自话:“您说,您没有预知到祂的诞生……可您预知到了我的诞生,知晓了我的本体为何。祂与我没有半点相似,而我的本源完整且并未被分割,有没有一种可能……母神,那掠夺了你的力量,尚未‘孵化’就要置我于死地的恶神,其实……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神,而是——”
“外来者!”
……
“祭品濯选要提前?”
危越不解地发问:“为什么突然提前?以往不都是同一个时间吗?”
毫无征兆宣布这一消息的教宗道:“你不觉得变数太多了吗,卡伊?”
它深深皱起眉,像是在回忆,声音逐渐变得低且沉。
“萧漠升死得突然,突然到那几位大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它已接受了赐福,生死都悉数献给了伟大的神,它的死是会有征兆的。”
“潜伏在那片大地上的同类本是会在那该死的灵网破碎以后、肆意苏生之时被赋予寻找地母之神神墓以及新神踪迹的重要任务,然而任务都还未传达,甚至还未到它们真正苏生的时候,它们就已经一个接一个死去……”
“而华国,哈,我是知晓那个国家的,中庸之道用得很好。但他们一改以往的低调,骤然向全国宣告了我等的存在,全然不顾外界的施压,一味层层改革,层层清除,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万全准备。”
“他们是从哪里知晓的消息?”
罪魁祸首附和道:“是啊,他们从哪里知晓的消息?是华国的先知吗?”
华国有一位预言了很多次大灾的先知,这在全世界的超凡圈子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华国将这位先知保护得太好,至今无人得知ta究竟是谁。
去找吧,去暗杀吧。
荣老夫人正在九号部门的总部和蕴养魂体的黑鸦祷师聊天呢。
——被献祭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力,黑鸦祷师至今仍是一个锁血脆皮。
愧疚的危越供给了他更多的信仰之力,目前尚在蕴养中。
教宗断然否定:“不可能!神的辉光庇佑着我们,区区人类先知,怎么可能预知到我们的大计!”
危越露出了然的眼神。
原来是有屏蔽buff啊,怪不得地母之神都不知道诡异一方在打什么千年诡计。
正大光明在诡异眼皮子底下和影子玩你拍一我拍二小游戏的危越顺着它的话接着往下问:“所以祭品濯选的时间要提前到什么时候?”
教宗没有回答,而是狐疑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祭品的濯选来了?”
“太无聊了,完事了我好去看看我的‘成果’。”
他一句话打消了教宗的怀疑。
“后天。”教宗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一次濯选依旧由我来主持,你有意见吗?”
危越摇头,反正都不会成功,谁来都一样,都是要进他肚子的。
教宗很满意:“那实验室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了,看着多尔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它不会抢多尔斯的功劳,但它也没把多尔斯放在眼里,更高阶的诡异看待稍低阶的诡异都是居高临下的,它们不存在互帮互助的同事情。
人类的某些话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越是接近成功,就越是要冷静。
瞧瞧多尔斯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于是连“卡伊”都不放在眼里了,那它呢?等到多尔斯得到了赐福,它是不是连它也不放在眼里了。
教宗不悦地眯起眼睛,湿滑的舌舔过锋利的獠牙,一双眼睛如同青蛙一样鼓胀起来,一如它此刻对多尔斯的杀意。
要是家伙因为骄傲自大搞砸了即将成功献给神的祭品,它一定会把它撕成碎片,一点点吞吃入腹!
危越对待敌人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事不大时,他很乐意在后面再推一把:“记得给我留点。”
教宗咧开嘴,露出一嘴鲨鱼一样的牙:“当然。”
比起多尔斯,它更喜欢和卡伊合作,因为卡伊足够冷静谨慎,从不会与它抢功劳。
当天晚上,教宗乘车离开了。
一时自得自满的多尔斯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得罪了它最想要搞好关系的教宗,一无所知的它信心满满地住进了地下二十一层,并通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它进行研究。
地下二十一层的监控被屏蔽了,不过没关系,危越有第一视角。
当时针指向十二,午夜的钟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坐在电脑前玩地雷消消乐的男人倏地脸色一变,纯然的好奇和愉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味十足的淡然微笑。
他推开身下的办公椅,黑色的风衣衣摆轻轻晃动,脚下的阴影缓缓张开。
窸窸窣窣。
阴影中发出节肢动物爬行的声音。
一只又一只群青色的蜘蛛从轻轻晃动的阴影中爬出,它们无声无息,死物一般,沐浴着造主的恩赐,公然在密密麻麻的监控下肆意横行。
被危越用力量浇灌的低级道具AI病毒成功进化至中级,它被它的主人赐名——爱拉。
爱拉很轻松地吃掉了实验室原本的中控AI,趁着多尔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中,它调换了所有的监控。
赤行开始行动。
接收到消息的五想和伍山鹿已经提前等候在了第十层。
他们只有通往第十层的门禁卡。
确定三人已经离开了宿舍,爱拉释放了安眠气体,所有宿舍都被选中,仍在工作的人交给了已经爬满地下二十一层以外所有地方的蜘蛛。
它们换上最轻的神经毒素,用蛛丝接住抽搐倒地的人类,实验室的大门悄然打开。
比黑暗更深的阴影在猩红的月华下蔓延、蔓延……
直至,将整个实验室包裹成一颗漆黑的茧。
第141章 圣利科斯城(13) 神的祝福
蜘蛛是一种很耐心的狩猎者。
它们织网, 它们等待,它们一点点蚕食。
领受造主的恩赐,蜘蛛们已经不再为人肉眼可见, 它们密密麻麻,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宛如洪流潮汐一般淹没了整座实验室。
实验室即是多尔斯的本体, 它们攀附在每一寸角落上,温柔地、像是对待吐出的柔软蛛丝那样, 一点一点,将最致命的毒素注入其中。
它们为这最致命的毒素起了一个很美丽的名字——
[如坠美梦]。
沉浸在最终成果趋于完美之中的多尔斯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大, 越来越扭曲,越来越迷幻……
它已得享美梦。
漂浮在营养舱里的“齐娜伊达”倏地睁开眼睛, 一片黝黑的眼睛冰冷地锁定在这个手舞足蹈的异物身上, 她轻启薄唇,口中没有牙齿, 也没有舌头,只有一副锋利的、闭合的螯肢。
女孩儿的背部早已被光滑的群青色鳞片覆盖, 而此刻, 那坚硬的鳞片之下一鼓一凸,似乎有什么更加坚硬的骨骼或者肢体正在小心地伸展。
以免破坏了这层脆弱的[形]。
模拟的[形]的本体太弱了就是这一点不好,任何活动都要万分小心,即便隐秘着气息未曾泄露半分,这具[形]仍会因为隐藏其中的存在而发生异变。
因为[形]中的存在其位格远高于[形]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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