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叠云锦张
不巧, 娄君怀家里没人。
危越嗅了嗅,得出这里起码四天左右没有住人了。
哪儿去了?是在公司,还是回老家去了?
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娄家地址, 无果,全是捕风捉影的烟雾弹,于是毫不意外地把手机又揣了回去。
正要转身再划开一道空间裂缝离开时,余光里掠过客厅的茶几, 上面摆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纸页上似乎有字。
这个笔记本出现得有些突兀啊。
危越停下了, 抬脚走了过去,揣着手垂眸一看。
果然有字, 是娄君怀的字迹,银钩铁画, 神韵超逸, 是一等一的好字。
待他看清了这上面写的什么后,黑发青年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家中有事, 需要我立刻回去一趟。如果你来找我,而我还没有回来, 请移步以下地址。]
下一行是一个具体到第几层楼第几个房间的地址, 可以说是考虑得很周到了。
这个“你”是谁,已经不需要猜测。
最后一行是时间,果然是四天前写下的,问题是……
危越俯身,伸出葱白似的手指,落在笔记本上,一行一行地将字抹掉。
他是怎么知道他这几天会来找他的?
哪怕是未完全苏醒的新神,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还是说是地母之神仍能预知?
危越懒洋洋地思考片刻, 转身划开空间裂缝,往刚刚的地址去了。
娄君怀的老家在京都,盛浩的总部也在京都,安周市那个是前几年才建的分公司。娄家似乎在有意地转移公司重心,准备将总部迁到安周市去,于是派出了他家最能干的子弟。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有前瞻性。
华国还有比安周市更安全的城市吗?
没有了。
哪怕危越不在安周市,他都会留下几具改造过的傀儡,一具放在明面上,其他的留在暗处,随时准备自爆,绝对能一波把敌人全部带走。
娄君怀的老家很大,是一个现代式的庄园,怪不得要具体到第几层楼第几个房间了。
危越站在落地窗前,将窗外的景象纳入眼中。
确认过眼神,是普通人努力几辈子也买不起的豪宅。可能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娄君怀这样的人吧。
危越回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比他家还要大一点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每个东西的摆放似乎有特定的位置,如果是娄君怀的要求,那他居然还有点强迫症。
很素净的颜色,房间的颜色低调以浅色为主,深色作为点缀。即便白天不开灯,只要窗帘一拉开,整个房间都是亮堂的。
危越嗅了嗅,没有闻到人造的香气,这个房间满是植物的清香。
树,花,草,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人类未曾造访过的大自然中。
——这是娄君怀的香。
世界树吗。
他没有进入小客厅以外的房间,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假寐。
这段时间他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宁逡的母亲住。
宁逡把房子卖了,要在丈母娘的小区里买一个新房子,说是住在一起放心。
他以后要去学校上课,不说早出晚归,那也是梦回高中时代了,他不放心自己的老母亲和妻女住在外面。
但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国家一视同仁,只要是有人住的地方,都有灵者带队前往刻下阵符,没有必要非要卖掉之前努力打拼才买下的婚房,举家搬到丈母娘家附近来。
问宁逡,他只有点憨态地挠挠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最安全。”
危越:……
危越不说话了。
他还是没有适应自家姐夫变成了自己的狂信徒这件事,至今还在绕着宁逡走。
危越是不挑休息环境的,但他的感知能力即便是自我压制的状态,感知的范围仍旧十分广泛。灵者每刻下一个阵符,就会引起灵力的小震荡,所有阵符连成一圈,更是会产生人类听不到的轰鸣。
他被吵得睡不着觉。
想要恢复从前的浅眠,至少得等到周围几个市的刻符工作全部完成,否则他只能闭着眼睛数羊数到天亮。
回来以后花了点时间才把睡觉这个习惯重新捡回来的危越逐渐有点暴躁了,影子更是怒而暴起,安周市再次迎来了热心清理诡异的神秘人。
危越挑食,影子可不挑,只要有能量的,不管几级它都吃。
它再挑食,真的是一口都吃不到。
因为它的主人就不是一个会和别人分享食物的大方人。
哪怕它是他的影子。
危越:有了自我意识就自己去狩猎,别想我给你抓,也不要想着跟我抢食。
他自己还不够吃呢。
影子:嘤!
委屈地膨胀成一颗黑色的球。
就比如现在,影子就不在危越脚下,到了新的地方,它出去狩猎去了。
希望京都的灵者别太惊讶。
快到九点的时候,危越终于听见了娄君怀的呼吸声,他开着车回来了,车上还有一个人。
危越记得对方的声音,是娄道若,地母之神曾经附身过的人。
有灵力的波动,又一个从南鼎区诡域里走出来后觉醒的灵者。
危越睁开眼睛,眸中透出幽蓝色的微光,他看向自己的手,缠绕在指间的信仰金丝没有一根是来自于娄道若的。他又看向没能力争上游缠绕上他指间的信仰金丝,略找了找,找到了娄道若的。
青年似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是信徒,但不是狂信徒。
太好了。
心上人的姐姐成了自己的狂信徒什么的,简直和自家姐夫成了自己的狂信徒一样令他尴尬得坐立不安。
楼下传来了说话声,很家常的谈话,娄君怀的母亲在问娄道若在公司适应得怎么样。
娄道若说:“阿怀教得很好,我已经能上手了。”
“那就好。”这个应该是娄君怀的父亲,“等你手上这个项目完成后,总部就可以迁到安周市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小若,如果可以……我们是真的不希望你去做灵者。我看过了,那实在太过危险。”
楼下安静了一会儿,娄父又说:“但作为父亲,作为华国人,我为你骄傲。”
危越放松身体,小半个人都埋进了过于柔软的沙发里,他半合着眼,手指翻飞,拿信仰金丝当翻绳游戏玩,不再去听楼下的谈话。
他放空自己,听到了影子欢快的咀嚼声。
它吃得很开心。
……还有灵者的惊呼。
在灵者手底下抢食吗?
那确实是吃得很开心了。
危越有交代过影子不要暴露,所以它现在的拟态应该是一个浑身包裹严实,黑漆漆的完整人形……这个拟态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算了,只要不暴露就行。
半个小时后,娄君怀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危越翻花绳的动作一顿,五指一抖,将雀跃不已的信仰金丝收了起来。
咔哒。
门开了。
但人没有进来。
危越:??
他转头看过去,就看到本该进来的人保持着一脚跨入,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外的动作,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
眼睛都睁得有些圆了。
这么惊讶啊?
“怎么?”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秾丽青年冲怔在原地的男人轻挑眉梢,语带笑意地戏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娄君怀张了张嘴,没说话,沉默地把另一只脚抬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他以为,危越不想被除母神以外的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以外也包括了自己。
他以为,危越即便真的要来找自己,估计也是变作另一个模样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以真正的模样……
娄君怀抿着嘴唇,怔愣过后,就是浸满甜意的喜悦。
不过他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喜欢的人说:“娄先生,母神在吗?我来求问。”
娄先生。
娄君怀磨了一下牙,好生疏的称呼,还不如叫娄总,这样他和他之间好歹还能有一个上下级关系。
男人吸了吸气,把有些幼稚的恼怒压了回去,他把手里的大衣放到架子上,坐到青年左手边。
沙发很软,并不是娄君怀会选择的款式,他坐下去,两人之间预估的距离至少缩短了半个拳头。
第一次,娄君怀觉得宁柯柯挑的沙发十分不错。
明天给她发点零花钱。
正在加夜班的宁柯柯:……
缩短至大半个身位的距离有些近了,娄君怀闻到了从青年身上传来的清冽冷香,他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香气。
像是深海里的冰,冰里冻着一株仍在生长的奇花,透过冰、穿过海的花香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叫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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