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叠云锦张
网速比较快的几个嘉宾瞬间就想到契约兽这类名词,顿时目光灼灼,烫得穗穗晃尾巴的动作一顿。
穗穗:……
它不适地缩了缩,把自己盘得更紧了。
这样灼热的目光,对它这种久居深山的灵兽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咳。”
伍山青咳了一声,用戏谑的眼神扫了一圈,把好奇心骤然的众人看得有些脸红。
屏幕外,喻客歆轻笑一声,道:“我喜欢这小子。”
翟凝苏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可惜人家不喜欢你,需要我帮你看看历年最冷酷无情的教官都有哪几个吗?”
喻客歆:……
啧。
他苍白无力地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你的上司。”
翟凝苏冷笑:“呵。”
这回连会在其他人面前留他几分颜面的薛狄都笑了。
周围的灵者偏头的偏头,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看他。
喻前辈酷爱搞事这件事,基本上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的事情太多,想要知道秘密又太容易,这位前辈身上总是有一股“今天活,明天也活,搞点事情过得更开心”的乐子人气质,经常把他的队友气得直跳脚。
喻客歆虽然时不时就要作回死,但他听劝又惜命,这才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没有应了那条“知道太多的人大多死的早”的谶语。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意欲再起一卦的念头。
镜头不对劲,多半是因为诡域的关系,在诡域之中多有异变,异变的对象可不仅仅只有活物。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再看看吧。”
闻言,翟凝苏点点头,她也没有立马就要他说出一个答案来。
置身诡域之中,随时随地都会产生未知的异变,这种事他们早已明了。
此时是一天里太阳最烈的时候,山里温度低,反而让人不觉得燥热。再者一眼看过去尽是荒芜田地废墟林立,两边山林翠绿得怪异非常,一直没听见有鸟兽叫唤,倒叫人感觉心头发冷,脚下生寒。
喻客歆已经把这片废墟里里外外看过了,他给总部的答复和周围的灵者一样,他也找不到诡域。
通往诡域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关闭了,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除非来的九级,说不准那三位前辈有办法呢。”
他就随口这么一说,换来的是郑局长达五秒的沉默:“……算了,尽人事吧。”
出发前,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
从古至今,想要打破诡域,都只能从内部想办法,从外面凿出一条口子来,从来就没有过成功的案例。
喻客歆咳了一声,安慰他:“别啊,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啊。”
郑局愣了愣,追问:“谁?”
他脑中已经有了一道清晰的身影。
或者说,是两道。
喻客歆嘿嘿一笑,没把话说死:“等吧,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对那位的降临只有九成把握,而非十成十的笃定,那位并非人类,故而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去界定,于是尚有一成不确定,那就都是未知。
他们就蹲在这儿等着吧,总会有答案的。
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薛狄有些沉不住气,挪过来问:“老喻,你说的那位……”他左右看看,跟做贼似的又把声音压低了些,“祂真的会来吗?”
喻客歆吊着眉梢瞅他:“要不然我再算算?”
“欸!别别别!”薛狄连忙摆手,“我就这么一问,可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自打成为队友后,他们这些人多少次靠着喻客歆的卜算能力和灵觉死里逃生,潜意识里早就已经养成了“听队长的话,无论多危险都能活下来”的习惯。
……他这不是等久了,心里发虚吗?
假作严肃的喻客歆刚要笑他,后腰靠近尾椎的位置就突然传来一道强烈的拉扯感!
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就猛的一黑,整个人像是被囫囵个儿扔进了离心机里,正以每秒三四百转的速度极速滚动,转得他脸色瞬间刷白,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会把身体里翻江倒海得好似移了位的内脏哇的一下全吐出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
翟凝苏和薛狄也想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敌袭吗!
实际可能不过几秒的时间,在三人的感知里却像是被拉长了几百倍,简直度秒如年。
砰砰砰,十分均匀的三声实响,脚不沾地手不着边的三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这三位灵者不说赫赫有名,也能称得上一声业内大拿,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手软脚软浑身无力过。
别说翻身站起来了,他们的魂都已经被转飞了。
糟糕,已经无法战斗了,难道他们的职业生涯即将以这样做梦都想不到的丢脸方式就此画上句话吗?
此刻,喻客歆只想大喊一声:“偷袭不要脸!”
可惜他现在是在晕得不行,感觉所有内脏都已经冲到嗓子眼里来了,只要他一张嘴……艹!
薛狄已经吐了。
他是三人里身体最好的,还有一点点力气,让他能挣扎着抬起身,不至于吐在自己身上。
翟凝苏用上了自己苦练二十多年的手速,强忍着眼前雪花炸开一般的晕眩,给自己连刷十个治疗术。
然后长臂一挥,靠着听声辨位,精准地抓住了薛狄的衣领子,挣扎着爬起来,说什么也不能吐在自己身上。
于是最惨的人只有喻客歆。
谁能管管他?他看起来快要死了。
哗啦啦。
激荡的瀑布水声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在这样的声响衬托下,翟凝苏和薛狄的呕吐的声音都变得那样低不可闻了起来,只是两人这一副要把胆汁也一块儿吐出来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
看得没有过这种经历的男孩儿都情不自禁地皱起了小脸。
喻客歆就更惨了,感觉他浑身都在抽搐,娄君怀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
老实说,他这样还不如晕过去的好。
曲指勾着三人因果线的危越:……
他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当代灵者的身体素质啊,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行。
不就是晕吗,至于这么难受吗?
“啊!”
男孩儿蹲在地上,伸手扯了扯危越的衣摆,待人垂眸向他看来,他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通,看得一旁的娄君怀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危越略想了一下,顿时忍俊不禁。
他的意思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看起来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死了的话,可以把他丢到下面的水潭里去,村子里那些人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危越俯身摸了摸男孩儿的脑袋:“倒也不至于。”
人还没死呢。
即便死了,喻客歆的尸体也不会留在这里,他也好,娄君怀也好,他们都会帮他把尸体带出去的。
肆意屠戮生灵的诡域不该是任何一个灵者的安魂之所。
约莫七八分钟后,三人终于缓过来了。
喻客歆靠着比翟凝苏和薛狄更浑厚的灵力率先清醒过来,一抬眼,他疑似看到了一家三口。
两个并肩而立的大人,一个蹲坐在粉衣人身边的小孩儿。
喻客歆:……
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被他做成手链戴在手腕上的珍珠已经微烫,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站在三人中间的粉衣人身上,哪怕他的视线还有些重叠模糊,这位的非人感简直横冲直撞扑面而来。
喻客歆自动忽略了另外两个人,他抖着手脚爬起来,在确定翟凝苏和薛狄不需要他搀扶后,他喘了两口气,把堵在嗓子眼里的腥甜咽回去,朝那粉衣人拱手,躬身:“在下喻客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头戴粉色凤冠的秾丽郎君松开指上勾住的三根因果线,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笑容端丽而僵硬,仿佛置于神龛之上的冰冷尸体。
清冷空灵的声音回响在三人耳边,他双唇未动,却道:“此身,【冠花元郎】是也。”
喻客歆微微睁大眼睛,眸中映出手腕上一点盎然的新绿。
这是……
第二位,维序者。
第87章 吕吉村(29) 移动的镜头
危越在见到喻客歆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骨子里就刻着一个莽字, 还是打蛇随棍上的莽。
这属于是预知类能力者的通病了,知道太多,世界的神秘在他们眼中逐渐变少, 其中也包括了生命的重量。
他们依旧敬畏生命,但也不那么畏惧死亡了。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死的早”,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恰恰相反, 很大一部分预知类能力者都会不可避免地应了这句看似玩笑的谶语。
知道得越多,能够拉住他们的羁绊就越少, 生命的神秘被看透,他们便会去向往死亡了。
说白了, 很大一部分预知类能力者或先天或后天,或多或少地都会有点儿自残倾向。
具体表现之一, 就是他们很爱作死, 即便被反噬了,也拦不住他们孜孜不倦地作死。
喻客歆恰是其中之一。
这个世界的和平安逸是玻璃罩里的玫瑰, 已经有一把锤子照着这个玻璃罩落下来了,等到哗啦一声巨响的那天, 玻璃罩里的玫瑰便会被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冬逼迫得枯萎。
危越从前并不知道这一切真相, 他也是玻璃罩里的玫瑰,看不到玻璃罩外蠢蠢欲动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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