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麋鹿晨曦
而医生拿出一张符箓,在空中乱挥舞,口中还念念有词,最后喷上黑狗血,贴在在场唯一一个鬼魂身上。
“啊——”纪余丰痛苦地嘶吼着,他的灵魂本就受了伤,现在又被符箓所伤,接触的地方已经“滋滋”冒起了白烟,魂体已经几近透明。
医生朝虚空大笑一声:“引魂使者,他即将魂飞魄散,如果你不带他去轮回,他一定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竟是用这种方式,逼迫引魂使者现身。
下一刻,那扇鬼气森森的门真的出现在了空中。
在那幽深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使出锁链锁住纪将军的魂魄,注入鬼气使其灵魂凝实了起来,随后朝鬼门收回,势必要将其带入轮回。
可纪余丰利用最后一点力气,朝对方提醒道:“这是陷阱,快走!”
大祭司冷哼一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圣母像上的蚕卵像活了一样,朝鬼门蠕动而去,疯狂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鬼气。
在那一瞬间,天色黯淡了下来,浓厚的云低沉了几分,门中阴森的雾气散去,露出了引魂使者的真面目。
只见无数嘶吼的骷髅缠绕在那修罗的周身,数千只眼睛附在其身后的十八臂上,死死地盯着底下的众人。只是手指轻微一动,锁链一震,近处的蚕卵瞬间爆裂。
医生吓得大惊失色,立即舍去了这个皮囊,逃了。
只剩下其他工作人员直面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直接被吓出了灵魂,进入了鬼门。
慕漓终于看到了引魂使者的本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和鬼王那么像?”
难道鬼门中人都长这样吗?
“一群没用的东西。”大祭司看见手下逃的逃,死的死,愤怒地骂了一句。
随后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静静地躺着一个铃鐺,他朝引魂使者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个法则,世人根本无法伤及你,那就试试这个吧。”
“叮铃——”
悠远的铃鐺声响起,一股庞大的力量刹那间降落在世间。一部分注入了蚕卵之中,生出无尽的混乱。另一部分笼罩住了引魂使者,使其动弹不得。
“铃鐺是什么?”慕漓心中一沉,他一直以为那是双塔神位的附属品。
可不仅在第一个记忆碎片中出现过,现在竟又出现了,不可能是巧合。
“那是恶神的东西。”司烻的双眼划过一丝冷意。
“什么?”慕漓咬了咬指尖。
双塔神位必须经历雷劫才能降下,难道当时恶神任由山神成神,是为了利用山神的神位,降临那十六个蕴含神力的铃铛?
他想到这个可能,抚摸了一下斜挎包,嗤笑一声。可惜啊,算计了那么多,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纪余丰看到引魂使者无法挣脱束缚,只能任由铃铛将他从鬼门中拖出,即将进入无数蚕卵制成的圣母像中。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他心下一狠,调动一切力量,召唤出重剑,引爆体内的信仰之力。
大祭司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就只听见“砰”的一声,重剑瞬间破碎,碎成了许多青铜片,散落在病院各处。
而铃铛中的力量被冲散一瞬。
引魂使者自知被恶神的力量锁定,今日根本无法全身而退,趁机砍下自己的一个手臂,手臂缠绕锁魂链回到鬼门之中,鬼门一关,本体却被拖入圣母像中。
视线即将被无数蚕卵遮住的前一刻,一道银光从中飘出,分出万千缕飞向死去的人的灵魂中。
他终于开了口:“我剥离自身法则,注入天下灵魄之中,从此凡人无法伤其魂魄,祟气无法吞噬灵魂,待神子复生,轮回重启……”
慕漓看到这一幕,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引魂使者将自身法则注入鬼魂中,所以死去的人的灵魂不会轻易消散。所以诡面的人无法将祟气与灵魂真正融合,更无法将人真正转化为邪祟。
只要剥离了祟气,灵魂又可重聚,待鬼门重开,又可重入轮回。
大祭司没想到在被封印的前一刻,引魂使者竟留下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他失声尖叫道:“你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无法伤其魂魄?无法吞噬灵魂?
他立刻拿刀刺向纪余丰的灵魂,拔出来一看,对方竟一丝伤口也没有。铃铛上的一丝祟气飘出,想要吞噬对方的灵魂,但是无论如何也侵入不了。
大祭司冷汗直流,瘫坐在轮椅上。
完了。
人的灵魂有了这一层保护,再也无法被强行转化为邪祟,厄戮大人一定会怪罪于他的!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恨极了所有人,但现在只能对纪余丰疯狂嘶吼道:
“我杀不了你又怎样,你引爆了信仰之力,现在就是普通的鬼魂。轮回已经断绝,你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世间,最后只会灵魂四散,消失在天地之中!”
第152章 玩家的司烻疯啦!
的确。
紀将軍本已死去了千年, 依靠古墓中的帝王气息而灵魂不散,先前凭借槐叶躯壳在人间行走。现在失去了躯壳,又没了信仰之力, 已经神智全无。
但他遵循着本能,灵魂飘出了病院。
慕漓追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景色怔了一瞬, 病院门外是一條繁华的街道, 街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街邊有馄饨店、糕点店,远处的剧院贴着老电影的海报。
他这才有了一些身在八十多年前的实感。
紀将軍雙眼无神, 雙手下垂,却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径直地朝一个方向飘去。
“他想去哪?”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随后抬脚跟上。
就这么穿过了一條又一条街, 他们跟了很久,紀将軍终于停了,停在一间宅院前。
绕去了后门,就见几个下人举着棍棒, 正在围打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而旁邊是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道士, 正慢条斯理地抚着胡须。
那男子身体护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背上已经被打出了血痕,却死死咬着牙,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男子从后门走出来, 手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扳指,眼中是冰冷的审视:“还敢逃,知道错了吗?快将雕像交出来。”
下人们听到声音就停了手。
而那被打伤的男子咳了几下, 一雙眼睛冷冷扫了一眼这群人,只说了两个字:“做梦。”
司烻一眼認出了这场景,緊緊抿着唇,再没有上前一步。
但慕漓微微蹙眉,他感觉那声音熟悉极了,赶緊凑上去查看,在看清那人样貌的那一刻,瞳孔一缩:
“裴闞言?”
他蹲下又仔细瞧了瞧,那受伤的男子手臂与嘴角都是淤青,脸色苍白得过分,却掩盖不住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凌冽的眉眼,和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蔑视。
模样、气质,灵魂,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那就是裴闞言!
司烻“啧”了一声,拉起少年的手转头就走:“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慕漓却没有移动一步,反而伸出手想要触碰过去的那个受伤的男子,却在下一秒直直穿了过去。
他猛然抬头看向司烻:“这是还没有进入病院的你,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为什么不反抗?”
司烻緊握了握少年的手心,眼中思绪流转,最后扬起一个似哭非笑的笑容:“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的能力。”
“什么?”慕漓愣了愣。
而这时,那道士甩了一疊符在裴闞言身上:“裴少爷,快放手吧,那雕像是个邪物,你被他迷住了心智,快将邪物给贫道,贫道会将其封印,不让它出来害人。”
“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裴闞言眼中杀意一闪。
那道士见死活说不通,就对裴老爷道:“裴少爷是天煞孤星,再与邪物混迹在一起,怕是会殃及裴家满门,到时候就连裴老爷你……”
裴老爷听了这话立即冷下了脸,拿起下人手中的棍棒就朝男子腿部打下去,嘴中是无盡谩骂:
“我们裴家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你母亲,满岁时克死你后母,还整天关在房里雕刻邪物,我当初怎么没有掐死你!”
裴阚言死死抱着怀中的雕像,就算雙腿已经血肉模糊,骨头寸寸斷裂也不放手。过了许久,见那所谓的父亲累得停了手,才喘息着回道:“我后悔出生时没有克死你,那我母亲和那几个女子也不会死。”
“好好好,现在竟敢忤逆我了?我废了你这只手,看你怎么再刻下去。”裴老爷黑了脸,抽出刻刀朝男子手腕刺下。
慕漓双眼危险地眯起,那柄刀正是司烻手中的刻刀。
而裴阚言被下人们围打时没有反抗,被打残了双腿也没有反抗,可是当刻刀朝他的手刺过来时,他眼神一寒,只说了两个字:“动手。”
一时间狂风呼啸,后院的一颗桃树直接被拦腰吹斷,所有裴家人都被吹到了墙上,爬都爬不出来。
待阴风散了。
那道士这才向前看去,却惊恐地摔倒在地上,似乎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一幕,手指颤抖地指着裴阚言身后:
“阴魂缠身,凶煞必出,不得好死啊!”
说着说着就疯了,慌乱爬起来朝相反方向逃去,但还没跑出多远,就吐出一口血,跪在地上没了气息。
而裴老爷看着这一幕,眼中爬满了惊惧,他看着造成这一切的自己的儿子,颤抖着声音道:“我果然没错,你就是个邪物。”
“呵,我是邪物?那是不是我诅咒你,就会应验呢?”裴阚言笑了一声,双腿的残缺之处被填补上了阴气。
他拿起地上的刻刀藏入自己的袖中,小心翼翼将雕像抱在怀中,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朝旁邊的鬼魂看去。
紀余丰指了指病院的方向。
慕漓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纪将軍的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竟清明了,神智也恢复了,周身的信仰之力也在一点一点重聚。
“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裴阚言抱着雕像,拖着病躯,踉跄着朝病院走去。
而纪将军跟在后面,不一会儿灵魂闪了闪,掩去了身形。
徒留下尖叫着掐住自己的裴老爷,恐惧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了死去的人朝他复仇:“救……救……”
可求救声还没有说出口,就断了脖子,死了。
慕漓看向漸行漸远的裴阚言,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药香,也许档案中的天生体弱是真的,以至于刚才没有任何力量反抗,只有依靠纪将军的力量才能逃脱。
他回过头来瞧了瞧司烻的腿,心中闪过一丝心疼。阴气缠身,这就是对方双腿残疾却又可以站起来的原因。
他开口询问道:“为什么纪将军无意识中会来找你?你腿上的阴气是什么?你一直在保护的雕像是什么?”
可司烻移开目光,避而不答:“记忆碎片马上就会破碎,回到教堂后立刻跟我走,我带你离开病院。”
“我不能走,你也看到了,引魂使者被封印在圣母像中,只有我身上的信仰之力才能够救他。”慕漓摇了摇头。
司烻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语气带了点急切:“那你呢?執行官在外面虎视眈眈,你会死的。”
慕漓看着对方担忧的眼神,将一切都说了出来:“那只是掩护身份,叶莫羽不是執行官,他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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