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龙的漂亮小圣子 第18章

作者:未悄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西幻 萌宠 钓系 救赎 玄幻灵异

鸟儿的伤口好得很慢,还会痒,时不时用爪子挠,挠不到的就用嘴咬,一个不注意又是血迹斑斑,看着心疼。

楚惟自己体质特殊,什么伤口都好得很快,从来没有经历过漫长的愈合过程,痒也好痛也好,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难以想象鸟儿该有多么难熬。

小孩子开始想,如果自己那份奇妙的能力不光可以治愈自己的伤痕,要是也能救别人就好了。

魔力转移听着不现实,但他在楚家学习了不少医药知识,知晓只要有合适的植株,做出想要的药品并不困难。

迦隐见小家伙的眸子因期待而亮晶晶,没忍心告诉他圣灵之花禁止采摘,即便在中央教廷,即便是圣子也不能破例。

这份明令禁止,正因为它在疗伤上既有奇效,也有严重的副作用、甚至是反噬,至今无解。

敲门声响起。

大祭司应声,圣侍嬷嬷端着桃花形状的鎏银水晶碟走进来,见屋内的场景心下了然:“殿下又去看花儿了吗?”

小圣子点点头,闻见碟子里的香气。

金果变着花样给他做了不少点心,最新的这种是小巧的圆形,外皮是焦糖化的淡金色,表面撒了一层糖霜,内部白米粒粒分明,很有嚼劲。

楚惟第一次尝过后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香粢糕。”老人说起这个时,脸上扬起怀念的笑容,“是我家乡的一种小食,我小的时候……”

楚惟很喜欢,金果便按照他的食量加进下午茶和夜宵的菜单。

迦隐结束了焦壤清洁,顺便用一块干净的毛巾为楚惟擦了擦手。

小孩儿从水晶碟里捻起一块,举到他面前,眼睛闪闪亮,邀请他尝一尝。

“这不合规矩,我的殿下。”迦隐当然不会直接吃他喂的香粢糕,而是从水晶碟里重新拿了一块,“味道不错。”

金果嬷嬷弯起眼睛:“谢谢大人。”

被拒绝了楚惟也不失望,自己吃。

他坐在床边晃着腿,咬下小小一块,清甜在味蕾四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祭司开始称他为“我的殿下”——比纯粹的敬称还加了个前置定语。

他喜欢这个称呼。

楚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都难说;在楚家也没得到过真正的、来自长辈的关爱。

不仅友情匮乏,亲情也是同样缺失。

而迦隐刚好补全了他对可靠、威严又温暖的家长的全部幻想。

他喜欢做他的小孩。

夜晚,金果又送来一小碟香粢糕。

楚惟一边吃,一边翻着从藏书库借来的中央神庙植物图鉴大全。

还剩三块。

外面有风,吹动了窗帘。

屋内炭火烧得很暖和,他没去管。

还剩两块。

找到了!

圣灵之花艾缇瑟尔,花瓣五瓣对称,呈淡蓝色,边缘微微透明,纤薄如晨雾,触水泛微光。花期是……

男孩伸手去拿最后一块,指尖却落了空,只碰到光滑的水晶碟底。

盘子里竟然空了。

……咦?

第16章 他必须拥有绝对完整的楚……

教廷中的高阶神官需要在圣域穹殿附近轮班守夜,安岩连着三天执勤,神庙依旧安全如堡垒,人人安居乐业,菲亚兰国泰民安,唯有他喜得感冒。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圣泉庇护所接收的病人比往常多很多,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他。

刚刚在医生面前坐下,嘶哑的嗓子还没开口表述情况,外面一阵喧哗。

任何有病患的地方都应保持安静,医生不悦地皱起眉,却在看清来人后转换成惊喜的弧度:“殿下,大人。”

侍从掀开帘布,大祭司抱着小圣子走进来,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起身行礼。

迦隐的视线原本不会停留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但在掠过安岩时顿住,没料到在这儿会遇到他。

见下属坐在患者的位置,不像来巡查,关切道:“生病了?”

安岩摇摇头:“就是嗓子有点儿难受,请医生拿些药。”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这两天放个假,执勤不用去了。”

“谢谢大人。”

作为上司和下级,他们可谓是相处出了模范模板,既相互信任、联系紧密,又不过分挤压对方的空间。安岩对自己的职场关系很满意。

在小圣子的选择名单中,灰衣神官位列第三,仅排在大祭司和圣侍嬷嬷之后,这是种荣幸。前两位没空的时候,安岩也送楚惟来过庇护所,见他此刻面色无恙,不像来看病,语气轻松:“殿下又来探望小鸟?”

男孩倚在大人怀里腼腆一笑,黑眸里总是汪着点儿温润的水光。

在场的大多医患连面见圣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见到他的笑容,一时间看入迷,甚至有人下意识要跪拜。

但前一位圣子尚未出发,新来的圣子还没正式继任,不能受此大礼,又被旁人拦下。

帘布外越来越多的教徒躁动着想要一窥圣子容颜,安岩知趣地不再过多寒暄,和医生一起目送着那一大一小进了更里面的休息室。

在这儿看到毡帽男孩,其实并不意外。

那桩最终被定性为“渎神”的回廊事件之后,另外两个孩子被处以禁闭和遣返,唯独埃德蒙逃过一切,仅被剥夺圣子候选者的身份,并未被逐出神庙。

中央教廷是菲亚兰至尊至贵之地,无数家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孩子送进来,哪怕只是当个低阶神官、甚至侍从;埃德蒙的家族动用了一个伯爵能有的所有关系和手段,才为他挣得一席之地,如今就算当不成候选者,能留下来做个学徒也是好的。

埃德蒙想来想去,眼下最有机会见到小圣子的地方,便是有丝光椋鸟在的休息室,于是申请在圣泉庇护所做个医师学徒。

男孩拿着一只小号的拂尘刷,正在清洁鸟笼。

椋鸟单脚站在树枝上歪头看他的动作,时不时伸过脑袋叨一口刷子上的毛毛。

呸呸呸,一点儿都不好吃。

但下次还敢。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埃德蒙放下刷子:“殿下来啦!”

他的欣喜在看到跟着进来的那个高大身影时戛然而止,短暂的愣怔之后连忙行礼:“大祭司大人。”

迦隐颔首,并未应声,弯腰把楚惟放下来。

椋鸟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楚惟每天雷打不动过来看它,埃德蒙也一样。

只要常见面,也算一种相处,楚惟虽然还是不怎么和埃德蒙说话,起码没再把他当空气,也不排斥他站在自己身边。

本来是这样的。但今天有迦隐在,不知怎么的,楚惟又不理他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眼神都没动摇一下,纯白的圣袍衣角擦过他,像片抓不住的、转瞬即逝的雪花。

埃德蒙高高兴兴的招呼连着被两个人无视,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眼巴巴跟上去。

迦隐没像往常那样把楚惟送到就走,两个孩子在那儿看椋鸟,他就坐在一边翻翻书,好像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祷言多么有趣似的。

埃德蒙趴在桌子上,看看身边的楚惟,再看看迦隐,有些无措。

往常和小圣子一起逗小鸟玩儿——这个“一起”是他自己定义的,对圣子来说他们只是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罢了——的场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大祭司大人不开口也能有这么厉害的气场啊……

明明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可他总觉得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叫他僵硬得手脚好像都不属于自己。

楚惟没有半点不自在,倒不如说今天有迦隐在,他比往常更放松。

他从笼子里捡到一根漂亮的羽毛,立刻跑到迦隐身边,一手放在后者的膝盖上抬起头,一手举起羽毛,眼睛亮晶晶的。

迦隐摊开手,让小家伙把礼物放在自己掌心中,兜帽之下的唇角弯起微笑的弧度,继而摸了摸他的头顶,无声表达谢意。

看得埃德蒙目瞪口呆。

圣子殿下居然还有这么乖被摸头的时候么?简直看起来就像祖母最爱的那只小猫咪一样……

哎不对,怎么能把圣子殿下比作小猫咪呢!

且不提这亲子互动般的温馨一幕放在不近人情的大祭司身上有多么惊悚,更重要的是——

怎么感觉这两人光用眼神就能交流啊?这合理吗?

再这样下去自己本就稀薄的存在感只会愈发隐形,很要命。

埃德蒙换了个位置,背对迦隐,试图不去感受那道视线,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找话题:“殿下,那个,等椋鸟好了之后,您要养着它吗?”

小家伙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越来越不愿被关在笼子里,每次见楚惟都着急地拍打翅膀,试图从缝隙中钻出来。

转眼已是三月,菲亚兰中部的春天虽然没有东南方来得那样早,但总会来的。

楚惟摇摇头。

“要放生啊。”埃德蒙可惜道,“这么漂亮,一旦放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哦?”

楚惟并不觉得可惜。

正是因为自由,正是因为不被拘束,能够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花丛与枝头,才造就了鸟儿的美丽。

他生命中的前八年困在楚家,后十年困在圣子之责,自由于他而言是连多想一下都倍感奢侈的存在。

他触摸不到的天空,就让小鸟儿替他实现吧。

*

去过圣泉庇护所,照例还要陪同小圣子去一趟至高祭坛。

当然,依旧不是看祭坛,而是看祭坛下面的土。

不知为何迦隐最近总能感应到祭坛的悲鸣——那种被等待多时的小主人完全忽略的浓重悲伤。

代入一下还挺能共情的。

还好,无论是千年前平静优雅的楚博士,还是千年后温柔敏感的小楚惟,他的眼睛永远会第一时间寻找他。

曾经黑魆魆的焦土被越来越浓的蓝色覆盖,绮丽到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