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 第65章

作者:君子兔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正剧 美强惨 万人迷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几个小狐妖看着他满身是血的样子,着急又帮不上忙,只能围在边上用妖力辅助止血。

丹田再度封锁,伤口愈合以后,秦朔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低下头,看着掌心的妖丹自言自语:“他人给予的,终究还是不可靠。”末了,他将妖丹交给星星,又道:“第二件事,等连昭回来,帮我把这还给他……自此以后,我再不欠他什么了。”

“可是……”星星看到爪子底下的妖丹,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声音一下子急切起来:“你没有这个,要怎么离开青丘?”

秦朔感觉身体回到凡人的状态,和之前一样沉重,却意外的踏实,他看着合拢再张开的手心,发现能掌握的,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若我身为小舟,自为风浪摇摆。”他慢慢握紧拳头,“若我身为风浪,谁还能撼动我?谁还能左右我?”

“我能从有到无,自然也能从无到有。”

铿锵有力的话落在小狐妖耳边,它们意识到劝不住了,都依依不舍地围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可你离开青丘以后,去哪儿呢?”

“别担心,你们有你们的去处,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秦朔最后一次摸了摸小狐妖们,最后一次透露自己的心声,“我和那些人的恩怨,绝不会就此了结,我会向他们要回属于我的每一样东西,讨回欠下的每一笔债……”

远方天光微亮,是时候该启程了。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同小狐妖们告完别,秦朔站起身,朝光亮的方向走去,一步一个脚印。

光亮的尽头不是凡间,也不是修仙界。

而是凡人证道之地。

——昆仑。

第98章 问心

“上尊今日依旧不见客, 两位请回吧。”

碧华殿外,受长老之命前来送丹的两位剑修被拦在门口, 见守门弟子态度强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丹药放下,行礼道:“那便不打扰上尊休息,通报一声我们来过即可。”

自那日从凡间回来以后,这位上尊便将自己关在碧华殿闭门不出, 一连半月都是如此,他们日日受托来送药,都将这话听习惯了。

长绝峰只管剑术上的造诣,自是不会插手干预修炼以外的事, 因此,这般行径在长老看来,也并无不妥。

“方师兄。”

回去路上,才进长绝峰不久的年轻剑修忍不住开口:“你刚刚在殿外也闻到了吧,里面似乎……有酒味?长绝峰不是禁止饮酒吗?”

“嘘……”方姓剑修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压低声音道:“这种话, 我们说说也就罢了,别传到外头去。上尊这次去凡间经历了不少事,既要同那叛修虚与伪蛇,又要想办法找到他谋害同门的证据, 其中艰辛,自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年轻剑修不解:“若是证据确凿, 以上尊的修为,想杀一个叛修不是轻而易举,至于拖这些时日吗?”

方姓剑修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听说过吗,那叛修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要和上尊结契的无情宗弟子。相处百年的情意,想要割舍,哪有那么容易……”

“照这样说,我方才闻到的酒气是……”

话还未说完,便冷不丁被身后一声亲切的招呼打断,“两位师弟,何以在这说悄悄话?”

他们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无情宗新任首席弟子——白毓,又松了一口气,按惯例行礼道:“原来白师兄,失礼了,还未恭贺白师兄荣登首席弟子之喜。我们才从碧华殿出来,眼下正要去丹房归还钥匙。”

“碧华殿?”白毓转动着腕上的锁仙镯,轻道:“上尊如今,愿意见人了吗?”

“还是老样子。”

年轻剑修叹道:“终日不见客,丹药多半送不进去,也就长老来能坐一会儿。”

“这样吗……原不该打扰他休息的,可手头实在有要紧的事,看来,今日不得不撞一回南墙了。”言罢,白毓颔首:“两位师弟请便,我先告辞了。”

待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两位剑修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来也怪,仙门大会昨日才落幕,他身为无情宗的首席弟子,不应该留在本门看守禁地吗?”

方姓剑修朝碧华殿的方向望去,也纳罕道:“是啊,这般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会到长绝峰来……莫不是昨日的仙门大会,出了什么事?”

一声铃响过后,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往常那般朝丹房的方向走去。

身在长廊的白毓转过身,将腕上的锁仙镯收进袖中。

碧华殿外。

守门弟子见有人到访,正欲开口回绝,却被白毓亮出的令牌止住话头,立刻退后一步,行礼道:“原来是上尊钦定的白首席,方才未能认出,还请见谅。”

“无妨。”白毓微微一笑:“烦请禀明上尊,无情宗白毓有要事相告,但求一见。”

守门弟子应下,当即入殿,片刻回来禀报,再次行礼:“白首席,上尊请您进殿一叙。”

殿门随脚步踏入缓缓关上,四周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非常。

紫铜香炉静置在一角,沉香缭绕在封闭的殿内,却被更重的酒味盖过。

白毓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壶,目光移向靠坐在角落的宋晚尘,他明明最喜洁净,如今却低头捻着手中旧衣,翻来覆去的瞧,怎么都不愿放开,哪怕上面还残存着血迹,哪怕上边的印记早已干涸。

“又想起师兄了吗?”

白毓不动声色的放回酒壶,半靠在桌上,以俯视的角度望着他,眉眼隐隐带着笑意。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想他……”宋晚尘仍旧低着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指腹摩挲着这件秦朔穿过的旧衣,声音愈发沙哑:“我以为我能忍受,可这么长时间都没他的消息,我有点分不清,遭受惩罚的到底是他,还是我了。”

宋晚尘像是在回忆,抓着旧衣的手越来越紧,青筋隐隐暴起,“其实……我从未曾想过要致他于死地,我不过是要他受些惩罚,好好改正……”

“我以为做完这些会很痛快,可是为什么,他走以后,我心里还是闷得慌?”

然而话到此处,宋晚尘又觉得不甘,仿佛在说服自己,“是他错了,我才要他改正,这同我之前受的比起来,不过十分之一。”

白毓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既不反驳,也不顺应,只是问:“晚尘,你是不是后悔了?”

宋晚尘抓着旧衣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却还是回答:“我从不后悔做过的事,之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是吗?”白毓笑意渐深:“这样我就放心了……”

可话才刚说完,宋晚尘又道:“他双目失明,又无内丹护体,已然付出应有的代价,待在青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还是应该在仙门大会结束以后,接他回长绝峰。”

白毓注视着他的脸,默了会儿,忽然笑出声来,“长绝峰……晚尘,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经历了这么多事,师兄会心甘情愿跟你回长绝峰吗?”

“不管他愿不愿意。”宋晚尘抓着旧衣站起身来,尽管头脑还不清明,眼神却格外执拗,灵压顷刻间充斥殿内,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说要带他走,他就必须跟我走。”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白毓的话让宋晚尘蹙紧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方才提到的仙门大会,给不了你找他的机会了。”白毓道:“仙门大会昨日落幕是不假,但接近尾声时出了岔子,禁地阵法松动,有只囚禁在其中的妖兽跑了出去,据前往禁地的弟子回报,它很有可能带走了禁地深渊的缚魂瓶。”

宋晚尘听出事情的严重性,酒亦醒了几分,“魔族绝大多数妖兽在百年前就被道化掌门联合其他仙门囚禁在各门禁地,封印集聚数十位大能的修为,怎会轻易松动?”

“其中真相,还需乌金长老盘查清楚才能知晓,至于那妖兽会带着缚魂瓶前往何处……”白毓思索着,“听说魔族余下部将在旧魔主陨灭以后就带着新魔主逃向西边,无人知晓它们的行踪,也无人知晓那只妖兽会不会将缚魂瓶里的魔种带回它们的老巢。”

“妖兽出世,极有可能再现凡间。”

宋晚尘想到秦朔尚在青丘,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如今在青丘,应当不会有危险,但安全起见,还是即刻接他回来为好。”

白毓却笑:“你接不回来的。”

眼见宋晚尘变了脸色,他边转动腕上的锁仙镯,边不紧不慢的说:“青丘现下动乱,狐族少主被关入死牢的间隙,青鸟一族趁机侵入青丘,势要将其吞并,此时正打的不可开交。”

宋晚尘呼吸一紧,即刻召出灵剑,顾不得身上的酒气,说着就要往外去,“既如此,更要抓紧时间接他回来……”

“来不及了。”白毓笑盈盈的望着他:“你现在去也没用,动乱当晚,他所在的梦仙居被付之一炬,就算去接,也只能接回他的遗体。”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寂静。

“不可能。”

宋晚尘指尖的银丝如蛛网般混乱了起来,他一步一步朝白毓走去,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骗我,他怎么会死,他是最惜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撑下去!”

“晚尘,你是不是忘了。”白毓望着他笑:“他如今是凡人,凡人当然会死,而在他成为凡人以后,你还变本加厉的强迫他、羞辱他……当日那般决绝,也该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因此他有求死之心,也不意外吧?”

“不对!”宋晚尘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发颤:“我没有逼死他!我从没想过要他死!我只想让他受点教训,让他乖乖认错……之后,我再名正言顺的把他接回来,我会那么对他,都是因为他前世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不那么滥情,如果他能对我好一点,哪怕只是不再撒谎……”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前世的债啊。”

白毓眸中带笑,不但没有反驳之意,还悠悠的说:“如果我告诉你,这笔债并非你想的那样呢。”

“师兄前世确实伤了你,只不过,是在失去理智以后才捅了你一剑,并未做余下的事。”

宋晚尘看着白毓笃定的神情,慢慢屏住呼吸,“你怎么会……”

“我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白毓晃了晃腕上的锁仙镯,笑盈盈的说:“因为前世挖去你双目,捅了你三十六剑的人……”

铃音响起的瞬间,那道意识也应声在脑海响起。

「是我啊。」

第99章 戏码

宋晚尘全然感觉不到意识的存在, 只觉脑中嗡鸣作响,眼前的一切都颠倒过来, 他身在其中,宛若异类。

“是你……”

“居然是你……”

地上的灵剑不断震响,强烈的灵压顷刻间充斥整个大殿,粉碎每一扇窗户,他抓在白毓肩膀的手用力到快要捏碎骨头,“你竟敢骗我──”

白毓脸上毫无恐惧, 只有胜棋半子才会出现的微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对师兄死心?你不对师兄死心,师兄怎么会对你死心?”

宋晚尘在这一刻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用最后的理智压住愤怒,一字一句道:“我脑海里的声音是你, 要我下山的人是你, 要我报复他的人也是你……到头来,全都是假的吗?”

“也不全是假的。”白毓微笑:“至少现在师兄恨你的心是真的。”

话音刚落,宋晚尘冷笑一声,召回地上长剑, 横在他脖颈上,“他恨我, 你就跑得了吗,这件事并非我一人所为,别以为把我拉下水, 你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晚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他下山的人是你,欺骗他的人是你,亲手剖丹的人也是你,我有在其中做过什么吗?”

“那么生吞内丹,取代他位子的人是谁?”

“我可以对师兄说,是你逼我的,是你硬要我吞下这颗来历不明的内丹,是你在乌金长老面前替我美言,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啊。”

话说到这一步,宋晚尘终于诈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暗自攥紧手中的长剑,“你知道他没有死,是不是?”

白毓看向他的眼神微妙,伸手抓住刀刃,边往上抬边徐徐道:“的确,我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师兄在哪儿的人。”

“我可以不杀你。”宋晚尘沉声道:“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告诉你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