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进火葬场,攻二又争又抢 第123章

作者:心花狂流 标签: 豪门世家 爽文 直播 轻松 玄幻灵异

话音刚落, 枯死的草籽在贫瘠的戈壁滩开始不讲常理地飞速生长,骆驼吃得愈发欢快,脑袋跟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再也没有老大爷似的大喘气。

“这个咒语叫什么?”

过了几秒,谢乐游点头:“死者苏生。”

他抬手在空中画了几笔,跟随幻听低沉的声音念出魔文。

两个声音一虚一实,一前一后,犹如双人联弹,水乳交融。

但相较李安妮此前念的抑扬顿挫,谢乐游的声音要短促平稳许多。

他座下原本矜持等待的大骆驼这次也忍不住了, 低头大嚼忽然冒出的美味野草,连眼睛都美得眯成一条缝:“哼哧哼哧, 呼噜噜!”

游历两年, 李安妮已经习惯了谢乐游时不时冒出的自言自语,神游天外。就好像他身边跟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背后灵。

她没有立刻打断谢乐游与“背后灵”的默契交流。

等谢乐游停下,她眼前一亮, 扬声问道:“小谢,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缩短施法时间。”

“很简单。”谢乐游回过神,他把关键的实词拆开,放慢,重复了两遍,“把无意义的语气助词,代表尊敬的祷神词,华美但毫无用处的形容词统统删掉。”

“死者,死去的东西。苏生,指新生,复活,苏醒。”谢乐游说,“有实际含义的就这四个音节,而你念了整整两句话,三十六个字。”

九倍的信息密度差,就意味着在战斗里你还没开始施法,同等级对手上来就是闪电九连击。一照面能死九次。

真实战斗又不是回合制,对手傻傻站在原地等魔法师念完咒语,不知道打断施法前摇。

李安妮也跟着谢乐游念了一遍。

她很聪明,虽然不是一遍成,但照葫芦画瓢重复数次后,已经念得很标准。

“我就说神学校里那群只知道献媚的蠢货,在误人子弟。”李安妮抱怨道,“他们根本不教每个魔文音节的具体含义,也不告诉我们为什么咒语是这样,它的原理是什么,它为什么要用这几个音节组成,要如何理解它的使用效果……总之会死记硬背,能用出法术就够了!”

“因为这是流传下来的标准咒语,是神明的恩赐,所以不能更改。从来如此,就对吗?”

“我觉得不对。然后我偷偷潜入了一个贵族学生的家,想偷看藏书。好呀,结果她在上家教小课,校内校外用的是两套标准!”

谢乐游笑了:“然后呢?”

“我旁听了几天,学会了十几个音节的基础含义。”李安妮耸耸肩,“有一次听得太入迷,被女仆发现了。还好我溜得快,没被人看见脸。”

“后来我开始自学,但是很难,非常难。典籍都价值高昂,锁在贵族们的藏书柜里,老师也自顾自地讲,最上心的部分是如何不重复地赞美神明拍骆驼屁,一节课四十分钟,实际讲解咒语运用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大量的废话里填充了少量的内容。”

“我只会标准咒语,要想像你一样改进魔纹,又或者信手拈来地随意组合,创造出新的咒语,我做不到!但光用标准咒语,我根本打不过高塔里的家伙们。”

“这就叫信息壁垒。”谢乐游说,“当年我也跟随一个魔导师学习过,然后我意识到了这点。”

“先成为魔法师的人,不断把后来者踢下去,把路堵死,这就是这个世界一潭死水的原因。”

骆驼吃完草,仰起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谢乐游伸手摸了摸它敦实的大脑袋,生命带来的活力在掌心下生机勃勃。

吃,是最简单的欲望。

但不断地吃,不管自己的承受力,一味执着于吃,就变成了贪婪。

“一千八百年了,四大高塔仍然是四大高塔。”

“我喜欢高悬于顶的明月,但讨厌腐朽的尸体盘踞人间。那样的世界,太过无聊。”

李安妮也牵动缰绳,听得似懂非懂,但又觉得深得她心:“我宁愿死在路上,也不要妥协。”

他们来到了靠近罡风高塔所在地的风之谷。

远处前方是红色的岩地,星罗棋布般坐立着顶平身陡的石墩台。风如刀割,从大地呼啸而过,把岩石切割成形态各异的东西,似佝偻的人,似匍匐的兽,又像是魔鬼铸造的矮矮城堡。

风摩擦岩石发出凄厉的撞击声。

不见其形,但闻其声,就能想象出人毫无防备走入其中,遭到千刀万剐,砂石绞身的恐怖场景。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脑袋大的石头赫然袭来!

“小心!”

在提醒到来前,原本戴着兜帽的谢乐游瞬间消失——连带他座下呆呆愣愣的大骆驼一起!

一个急刹车,谢乐游牵住缰绳控制受惊的骆驼稳住脚,出现在已经抽出魔杖念咒的李安妮身边。

李安妮撤回不及,烫嘴的咒语脱口而出。

下一秒,原本谢乐游所在的方圆二十米长出数十根藤蔓,缠绕住不远处匆匆赶来的骑马少年。

嘭!石头被藤蔓尖尖一抽,略微改变方向,惊险地擦着少年脑袋砸到戈壁滩,碎成几块。

“哎哟!”少年捂着脑袋,痛呼出声。

谢乐游:“……”

他看了看少年,又看向李安妮,拉了下兜帽,没说话。

李安妮心虚:“我是想让它们组成屏障,但咒语没念完……怪了,我一着急,怎么连没念完的咒语也能发出去了?”

“因为咒语不是必须要念出来的东西,只是帮你尽快设立锚点,确定如何运转魔力。”

谢乐游说:“当反应速度练到极致,把咒语当锚点刻进潜意识,就能瞬发。这就是大魔法师和魔导师的区别。”

李安妮还在琢磨体会这几句真言,有种福至心灵,遭到随口点拨但说不出来的激动感。

谢乐游已经骑骆驼走向忽然冒出来的少年。

“你好你好,我是住在这附近的……“少年闭嘴,眼睁睁瞧见自己被一根火红色的撬棍架在脖子上。

撬棍?!

哪家好人给撬棍开刃啊!

“安妮,把他绑紧点,再给他留两袋水。”冷漠的声音切出兜帽,“我把他扔去戈壁滩边缘。”

“好嘞!”

对谢乐游的指示,李安妮没有丝毫迟疑,叽里咕噜就是一串咒,直接把少年绑成大麻花。大麻花顶上还开了两朵小黄花,摇摇晃晃挂着皮囊袋,出水口一左一右,正对准嘴巴。

谢乐游拎起大麻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景物扭曲瞬变!

几秒钟后,少年哇地一声呕吐不停,却什么都没呕出来,嘴里直泛酸水。

“我不是坏人,我是想提醒你——”

谢乐游在之前留下的空间坐标处扔下大麻花,反手抄起撬棍在他咽喉处一点:“禁言。”

“唔唔唔呜呜——!”

把人扔下后,谢乐游没做丝毫停留,直接遵循另一个空间坐标返回了李安妮所在地。

“他是什么人?”见谢乐游安全返回,李安妮松了口气,疑惑道。

“敌人。”谢乐游回答。

李安妮吓了一跳,她撸起袖子就要找人算账:“小兔崽子,我用藤蔓绞死他!”

“不用。”谢乐游沉思了一下,“先做正事。回来再找他算账。”

两匹骆驼继续上路。

望山跑死马,也能跑死骆驼。看着很近,其实是远方投射而来的海市蜃楼,造成了马上就能到的错觉。

谢乐游把撬棍挂在腰间,没有收回背囊去。

骆驼踢踢踏踏,风吹起黄沙,自从少年出现后骤然增大的嗡鸣,在少年离开后随之远去。

幻听落在耳边却格外清晰,稳重有力的声音直直往耳蜗深处钻:“为什么用撬棍做魔导具?”

谢乐游抬手捏了捏发热的耳朵,有些匪夷所思自己的反应。

难道他是自恋狂?不然为什么总是会觉得幻听很性感?虽然和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像,但这也是男人的嗓音!

很打扰他思考前路……麻烦……

但是并不讨厌。

活到十八岁,自觉还没动过春心的谢某人,独处面对相处多年的幻听,终于卸下防备,语调懒懒散散:“你最近话很多诶?有点像活人了。”

“很多吗?”

“嗯,很多啊。会主动关心我一些有的没的问题。”谢乐游指尖凌空勾画,设了个隔音咒,他偷偷瞥了眼身后还在冥思苦想的李安妮,转过脸放心地继续说道,“以前都是我有问题,你才回答。我以为是我自己和自己在对话。”

“难道我的潜意识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自艾自怜?”

幻听传来轻轻的笑声:“我可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小谢……”总。

后面的词眼被他吞了回去。

谢乐游被人叫小谢叫惯了,也没什么大的反应,说来有点烦,他不管到哪儿几乎都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后来用兜帽遮住过于年轻俊俏的脸,情况好了不少,但李安妮自觉比他大,叫哥实在喊不出口,也跟着叫小谢。

于是就习惯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幻听说。

谢乐游其实没想过为什么要把魔导具锻造成撬棍的形态,忽然被问,他难得认真思考了一番:“因为很帅?而且适合爆头。”

他最后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我喜欢!”

幻听笑得更明显了,似乎心情很好:“我猜你的回答也是这样。”

“你在笑。”谢乐游说。

笑声一滞。

谢乐游思索:“上一次感觉你变得不太一样,还是在很多年以前。你是不是骂过人?你当时骂的什么?好像挺脏的。”

“……”幻听说,“没有。你记错了。”

谢乐游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幻听的说法。

“好吧,我的记忆的确有点问题。”他揉了揉太阳穴,“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好像在高空俯瞰这个世界。我在操纵我的身体行动……像玩那种棋子游戏?”

“这是因为你对空间法则的感悟在加深,所以偶尔会出现这种视角。”幻听说,“在文学中,这叫做上帝视角。换句话说,也就是神之眼。”

“所以我的眼睛才会变红?神的眼睛是红色?”

“不……”幻听还没说完。

谢乐游忽然肯定道:“我觉得,是金色。”

温暖的,璀璨的琥珀金色。如同黄金在燃烧。

上一篇:荆棘之路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