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花狂流
在这里,他有更广大的前途。
谢乐游对单嘉诺的选择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
天平两端孰重孰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帮过单嘉诺一次,单嘉诺又受他波及,无辜卷入异界。一饮一啄,此为因果。
他们的因果如此简单清晰,因此了断起来也干脆利落。
最后一个能够令他对原世界产生念想的锚点消失,单嘉诺,或者说大皇子殿下变得轻松起来。他收敛了所有复杂的情绪,不做反抗地任由谢乐游剥离了他身上的锚点,随后便返回了主星。
离开前,他许下承诺,如果他能上位成功,在他活着拥有权力的期间,他保谢氏一世平安。同样,他会确保对待诸神星的政策保持稳定延续。
“他在争取谢氏和诸神星的支持,还给出了政策与方案的细节。我看过,的确有诚意。”阮鸣谦转了转左手上的戒指,心平气和地分析道,“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不放弃抓住一切可供转化的条件,敢于摆出条件谈判。”
“小谢总,你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准确。”
“平庸会磨灭璞玉光泽,如今经过苦难与经历雕琢,瞧起来算是有了几分成色、”
在剩下的候选人里,野心勃勃但又相对势力单薄、隐在暗处的大皇子,是更适合谢氏下注的角色。
他展现出来的心力和意志,有值得人投资的价值。
就是武力差了点……但对上的敌人是阮鸣谦,他输得不冤。
谢乐游和谢父谢母联系过,三方确定了统一意见后,拿了个大致方案。随后,谢乐游又联系上了凯因茨和阿娟,与他们交换了意见。
经过多方数次视频交流,最终在谢乐游的见证下,经由阮鸣谦起草文件,拿出了一个可行性高的配套方案。
签下秘密合约后,几方人就算是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有了谢氏入局,主星上混乱的政局陡然加速。帝国研究院打着地质勘探旗号派出的探索队,成功带回了某种吊命圣药,缓解了皇帝的病情,暂时稳定了局势。
一个月后,皇帝举行面向全国播放的公开直播讲话,宣布退位,将皇位交给前段时间结束认回皇室的大皇子。
背后冰山一角的激烈斗争,在一向保持中立的庞然大物决定公开入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明面上,权力和平交接。
老皇帝与即将上位的新皇,都保持笑容满面,交接仪式现场,一派祥和,全场掌声雷动,喜气洋洋。
啪——
屏幕关闭。
谢父谢母走下飞船。
“等久了吧?”
“没。我和阮秘书长也刚到不久,和聚居点告别花了点时间。”
月城大学遗址前,谢乐游上前抱了抱许久没见的母亲,又给了板着脸但眼巴巴望着这边的父亲一个拥抱。
谢母一眼就注意到他手上多出的戒指,瞥了眼戒指部位,再望望不远处的阮鸣谦。
她低声问谢乐游:“你怎么还叫他阮秘书长?”
“习惯了。”谢乐游一愣,想了想,直白回答,“叫了这么多年,改成叫名字,挺奇怪的。我不习惯,他也不习惯。”
“就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情趣,你多什么嘴。”谢父说。
谢母瞪他:“嘿,是哪个封建老古板天天在嚷接受不了一个男媳妇儿的?反正不是我出尔反尔。”
吵吵闹闹的,也算是……好事?对吧。
至少父母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谢乐游闭上嘴,赶紧拉开距离,偷偷从战场溜走。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利用锚点,挑动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借机穿过时空缝隙。
等待时,谢乐游若有所思:“单嘉诺彻底融入了大皇子这个角色。才短短二十余年的记忆冲刷,就让他放弃了原来的世界。”
“阮秘书长,你接收到的记忆,有多少年?”
阮鸣谦浮现出微笑,竖起食指抵住唇边:“秘密。”
他忽然牵住谢乐游的手,看向深渊。
悬崖下,无数影影绰绰的画面在浮动,雾气开始弥漫,如同妖魔躲在幕后,撩起帷幕张牙舞爪。
到时间了。
阮鸣谦、谢乐游、谢母、谢父……四个人手牵着手依次穿过投影的时候,从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啸。
谢乐游反射性扭头,往声源传来的方向张望。
他心有所感,是系统被从宿主灵魂里剥离销毁发出的哀嚎。与星核接触过,甘珞的灵魂将永久地留在这个异世界的星球,从此生老病死,轮回不休。
一报还一报。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谢乐游收回视线,却对上了阮鸣谦的眼眸。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阮秘书长深邃的黑眸,变成了璀璨的、如同燃烧着的金色。
“怎么了?”
“嗯……觉得你特别好看。”谢乐游说,“一想到以后每天醒来能看见这么帅的脸,就觉得心情好。”
秘书长先生耳根红了。他看起来很想说些什么能反调戏的骚话,但谢父谢母还在身旁。
“咳咳……咳。”不自然的咳嗽声接连响起。
一闪而过的金眸,早已恢复原状。
第108章
“早上好~”。
窗帘自动拉开, 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照进房间。谢乐游睡意惺忪地睁开眼,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好一会。
真好看。
他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熟悉的脸,声音懒洋洋地, 习惯性道早安。
没有刷牙, 不能乱亲, 所以只是浅尝辄止贴了下唇角。尽管谢乐游的身体已经得到潜移默化的改造, 保持着洁净不染,更没有肠胃问题, 他还是有心理障碍。
心理习惯是种可怕的惯性。譬如早起要刷牙已经刻进潜意识里。
每天第一眼看见的人是阮鸣谦,不知不觉也成为了惯性。
“早上好。”
相比谢乐游的随性, 阮鸣谦的回答短促而平静。
他连呼吸都没变化, 却倏地睁开眼,不太满意地收了收揽在谢乐游肩头的手臂。
于是谢乐游扑哧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明亮,纯粹得像个少年,带着点偶有坏心思却无伤大雅的顽劣。
“嘿嘿。”
收到无声催促,谢乐游重新靠近,小狗似的舔了舔貌似温顺期待早安吻的嘴唇,软软舌尖才抵进去,立刻就被缠住。
没有任何的残留异味,睡前认认真真刷得很干净。也对, 他们昨晚胡闹到很晚才睡,阮鸣谦漱了两次口。
吻久了, 似乎能感受到淡淡的薄荷甜味。嗯……和谢乐游同款的漱口水。
和他略有些锐度的牙齿相比, 阮鸣谦的牙齿很齐整,是能上牙科诊所打广告的程度。舌尖扫了下温润的齿面,很快探进更加湿.热略带凹凸感的上颚, 配合舌面温柔地吮吸。
阮鸣谦一直都在回应他,呼吸变得急促。
感觉好棒!
咕啾、咕啾的湿.濡水声充塞了房间,好一阵才平息。
黏黏糊糊的早安吻结束,离上班还有不到半小时。
可恶啊,为什么他是老板也要准点上班打卡——
谢乐游坐在餐桌前,衬衫领口开着,一边细嚼慢咽地吃早餐,一边目光略微失焦,跟着阮秘书长快速而节奏不乱的收拾动作漂移。
最近在考虑并入阮氏部分产业的方案,要打通的环节很多。两位前董事长看来很信任新董事长的能力,各自忙各自的,当了甩手掌柜。
紧要的决策就全堆到了阮鸣谦的案头。
那天回来后,他们就住到了一起,开始了正式同居。向阮鸣谦报告,就是向谢乐游报告。
连续一周阮鸣谦为了能准时下班,不得不把文件和电脑带回家处理。
事实证明,两个人面对面沟通的效率的确高得多。
以至于他们快速解决完工作,上一秒才结束辩论与争执,下一秒就滚到了床上,带着想要“干”死老板或者教训下属的怒火,给激情增添了别样的佐料。
这种除了工作就是做.爱的生活,是否太过奢靡?
……但是,很幸福。
谢乐游眯了眯眼,哼着歌把两个人的餐盘收起,到厨房冲了冲水,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要迟到了。”阮鸣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手指灵巧地给他系上领口纽扣,把松松垮垮的领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虽然在催促,语调却并不烦躁,带着无奈的笑意。
他很享受把随性恢复到齐整状态的过程,但更重要的,是谢乐游会反过身来抬手揽住他后脑勺,轻快地啾一下。
额头。鼻尖。脸颊。下巴。随心所欲,没有定数。
平淡的,微小的,却令人不禁心生雀跃的奖励。
……
还好搬到了距离公司只有七八分钟车程的公寓。
之前住的公寓距离公司不算远也不算近,谢乐游习惯弹性工作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他每天准时去往公司报道才是稀奇。
但阮鸣谦却遵循着准点打卡的多年习惯。
只要不是出差,工作日,哪怕今天清闲无事,公司里也没哪个下属敢来指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阮秘书长迟到溜号,他仍然会准时踏入公司大门。
时至今日,阮秘书长数十年如一日准点越过闸机的场景,已经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即便他升任总裁也不曾改变。
“如果因为我害得你迟到,他们大概会觉得天塌了吧。”
副驾驶位上,想到那样“哀鸿遍野”的景象,谢乐游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