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谢春酌扬唇一笑,正待要说些什么,话语未出,脸颊就被温热干燥的唇亲了一下。
谢春酌一怔。
他斜睨了作案凶手一眼,翩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尾处压下一点很浅的影子,黑色的眼瞳里闪着点笑,又像是荡着水。
段驰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再也忍不住,顺着唇角,咬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唇,用舌尖顶开紧闭的齿,探入那香软的口腔内,汲取想要的一切。
酒店角落的灯光显得有几分昏暗,再往后些,就是一处偏小的阳台,风吹起纱帘,露出后面点缀着繁星的夜空。
段驰将人压在墙上,贪婪地亲吻,他单手将谢春酌两只手的手腕抓紧,拉高,限制他挣扎的动作,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腰,揽紧。
在这夜晚,一切都显得飘然欲醉,春风沉浸在温热的空气中,就连细微的声响与喘息都格外悦耳。
直到“嗒、嗒”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在靠近。
谢春酌半阖的眼睛睁开,他用舌尖抵住段驰想要继续纠缠的动作,然后屈膝,用膝盖顶了一下对方,已作提醒。
当然,顶的地方叫段驰倒吸一口气。
他委屈地看谢春酌,但谢春酌没空理他,略挣扎了一下,他就松开了手。
谢春酌低头看,手腕上有很浅的指痕。
嗒、嗒。
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很近了。
段驰眯起眼睛,转身,将谢春酌挡在自己的身后,冷着脸看向前方。
结果脚步声停留在转角处停下,幽怨的话语先一步比声音传来。
“宝贝……你玩得那么爽,怎么不叫我啊?”
转角处站定的人抬起脚步,露出真容。
深灰色卫衣,休闲裤,肩上挎着红背包,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把浅金色的碎发往下压,眉骨深邃,深蓝色的眼镶嵌在其中,在灯光下恍若闪着光。
这位不速之客看着像是某国际大学逃课出来的大学生。
段驰摸不透对方来意,却能看出对方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把他忽略,歪头靠在墙边沿,透过缝隙去看躲在他身后的谢春酌。
然后,故作蹙眉,嗔怪道:“我不介意双飞的。”
第60章
段驰怒火中烧, 心想去你爹的双飞,他不一拳把这沙币的狗脑子打出来他就不姓段。
结果他还没上前一步,衣角就被轻轻一扯,他诧异回头, 就见谢春酌从他背后走出来, 熟稔地朝他面前的男人走去。
段驰注意着谢春酌的一举一动, 见他看见那金毛男人后, 面上虽浮现几分讶异, 但很快眉目舒展, 眼睛也不由弯起来了, 显然看见对方后心情还不错。
他们认识。
段驰在心中判定。
果不其然, 下一秒,谢春酌说的话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上次不是还说要让我去接机?”谢春酌说着想到了元浮南给自己发的信息, 恍然道,“难怪你没睡。”
元浮南笑道:“我哪里舍得你奔波去接我。”然后肩膀一抖, 背包滑落至肩膀。
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湿纸巾,抽出,自然而然地去擦谢春酌的脸,不知是有意无意, 蹭过对方泛红湿润的嘴唇。
段驰不由眯起了眼睛。
“你脸都脏了,怎么回事?碰着墙了?”
“没。”
谢春酌避开, 蹙了蹙眉头,但元浮南不依不饶地擦来擦去,仿佛他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谢春酌不适地后退一步,但还是被元浮南擦了遍脸。
他倒是没多想,自小二人就在一块儿长大, 元浮南比他大一岁,习惯性照顾他。
元浮南嘻嘻笑:“娇气。”然后才像看见了段驰,微笑道,“不跟我介绍一下你的小情儿?”
小情儿三个字绕在舌尖,含着吐出有种别样的意味,段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知道,面前的人来者不善。
看来想撬墙角的人不止他一个。
不过没关系,谁有他脸皮厚和直接呢?
段驰也露出来笑,小三的身份正室的风范,对着元浮南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段驰。是春酌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暧昧非凡,毕竟前头加个字,无论是男是女,是前是后,意义都不一样。更别提他说完就看向了谢春酌,一副任君所言的姿态。
“你好你好,我是宝贝的好朋友,元浮南。”元浮南说话还是那股黏糊劲儿,说着还去搂谢春酌的肩膀,亲昵地低头蹭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原来是元浮南。段驰自然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大名,笑道:“久仰大名,元先生。一直以来都听说了,你和春酌一起长大,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朋友”二字又开始咬得很清楚了。
朋友和朋友间也分区别。
元浮南脸上笑得更欢了,只是看向段驰的那双深蓝色眼眸冷冰冰的,不含半点笑意,倒像是把刀,恨不得割得段驰鲜血淋漓。
段驰也不露怯,二人四目相对,无形的刀光剑影,尽在其中。
谢春酌左右看了一眼两人,觉得无聊,被亲是意外,虽然他也没反抗就是了。
人生无聊,找点刺激又怎样?
被傅隐年发现了或许还得慌张一下,但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分手,他还乐见其成,而至于被元浮南发现,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谢春酌一摆手,挣开元浮南的手臂,懒得理二人打口头官司。
他拍了拍自己的西服外套,将不存在的灰尘拍开,也将褶皱拍去,然后就施施然地迈步往外走,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
他这一走,元浮南和段驰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约而同地追上去,在他左右两侧挤着。
“真狠心,我回国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结果去你家找不到你,问了才知道你来参加宴会了。”元浮南怨妇似的嘀咕,“还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玩儿,也不怕惹人生气。”
乱七八糟的人冷冰冰地看了元浮南一眼。
谢春酌嗤笑:“惹谁生气?傅隐年?”
不在场的人却有出场的权利。
当谢春酌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时,元浮南心中不由自主地冒起了火焰,整颗心如被煮在高炉大火中,翻滚生烟。
段驰亦然。他虽知道傅隐年才是谢春酌名正言顺的对象,但知道归知道,从谢春酌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依旧忍不住嫉妒。
妒火使他一张俊脸变得冷沉。
从未得到和尝到了味儿的区别有不一样,后者有了野心,得了甜头的狼狗自然会更加渴望和贪婪。
他静静注视着谢春酌秀致冷淡的侧脸,恨不得低头在那洁白的脸颊上咬一口,以示标志。
谢春酌隐隐察觉气氛变化,只是又懒得去在意。
走廊太长,红地毯响起闷闷的皮鞋响声,交叠纷沓,墙壁上的水晶壁灯散发着光芒,走动时光隐隐绰绰地略过他的脸颊,影光闪动,美丽的光斑。
元浮南撩动他一缕翘出来的黑发,“我就不能生气?一定得是傅隐年吗?”
段驰垂下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顺着往下,轻轻握着,不舍又眷恋,体温传递。
“我今天才和春酌认识,相见恨晚,还没怎么说话呢,元先生你就来了。”段驰慢条斯理说着,指尖也慢吞吞地摩擦谢春酌的掌心。
是没怎么说话,亲嘴了。元浮南心中冷笑,他跟段驰隔着谢春酌对视一眼,只恨不能现在给段驰一拳,叫他好看。
谢春酌感到了烦躁,甩开二人大步迈向前。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三人终于挤挤攘攘地来到了走廊尽头。
在楼梯口,往下望去,一片人海,悠扬的钢琴乐曲与小提琴共奏。
他们站在楼梯口,三人气质样貌都格外出众,一出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少目光都流连在谢春酌的身上,不用多想,就明日的风言风语会传成什么样子。
不过很快,他们的视线就被另一个进入宴会的人所吸引。
谢春酌甚至听到了有人惊呼:“傅总?!”
他抬眸望去,看见傅隐年从酒店大门走近,仅仅几步,身边就拥趸了不少男女,但他谁也没理,面色冷淡,直到几秒后,似有所觉地抬头,冷如冰霜的脸骤然破冰,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招了招手。
谢春酌看得出来他是刚从公司下班,身上衣服都没换,恐怕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而是谁告诉他,他在这里的呢?
谢春酌看见傅隐年身旁的方助理,想起自己与刘金司聊天时,对方就在旁边。
他心中生了几分诧异与厌烦,只是面上不显,也朝着傅隐年弯了弯眼,便踏步往下。
往下走的同时,他的手灵活自然地从段驰手中抽出,发丝也从元浮南的指中滑落。
他像是一片从树上飘落的花儿,现在又要回到树上去。
元浮南与段驰没动,看着他一路走下,走到傅隐年的身旁,被对方光明正大地抱住,拥入怀中。
比起傅隐年高大的身姿,谢春酌要显得娇小不少,他靠在傅隐年怀里,腰肢纤瘦,一手就能被握住,小而美丽的脸靠在对方黑色的西装上,叫人赞叹一句:好颜色。
而傅隐年抱着这支花,微抬下巴,朝楼梯上的二人瞥去一眼。
冷冷淡淡,不屑一顾。
明明位置在下方,仰头看着他们,却有着轻而易举的胜利者姿态。
元浮南倏忽笑了。
他抓紧了楼梯栏杆,浅金色的碎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在发光。
“真好运。”他笑着说,“我真想知道,会一直那么好运吗?”
段驰冷着一张脸,扯着唇道:“没有人会一直好运。”
在这一刻,原本处在竞争位置的二人,竟站在了统一战线。
毕竟,在面对共同敌人时,总是需要暂且联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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