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就像是当初威胁他那样,魏异微微笑着,说:“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谢春酌问。
“我有我的办法。”魏异语焉不详,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只能杀一个人。”
“谁都可以吗?”
“谁都可以。”
魏异再一次对谢春酌许下诺言。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谢春酌不相信魏异可以杀死柳夔,但一个承诺落在面前,谁会不去拿呢?
况且不杀柳夔,也可以杀别人。
谢春酌眼神闪烁。
他再度看向魏异时,神情不自觉柔和些许,不再咄咄逼人地冷漠。
魏异却突然说:“这一路上,你吃了很多苦。”
不然为什么现在连游刃有余地骗人都开始不耐和疲惫了呢?
在木李村时,谢春酌能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把一切不利变得有利。
可现在呢?
“你身边好像总是有很多……能够威胁你的东西,让你感到不安。”
谢春酌面色平静地承认:“是。”
他看着魏异:“你也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来破坏他的生活呢?为什么总是要向他来乞求,来夺取。
柳夔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转而利用柳夔去替换身份,去科举,来到京城。
魏异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转而利用自己,想要让魏异对付柳夔。
魏琮想要得到他,因此威逼利诱,他转而利用对方去对付魏异。
土匪把他掳掠上山,闻羽把他当作禁脔,他逃走后遇见了季听松……得知真相,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什么都没解决,他们却像鬼一样缠上来,他无法挣脱束缚。
他能怎么办呢?他不愿意沉沦,不愿意就此妥协。
他势必要挣扎到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魏异沉默许久,道:“抱歉。”
“道歉没有用。”谢春酌说,“说了没用,做了才有用。”
魏异点头:“是。”
话语落下,不等谢春酌再开口,魏异上前一步,再次抱住了他。
谢春酌没挣扎,因为魏异在他耳边问:“所以实现我们最初的约定吧。”
魏异的视线从那只白皙圆润的耳垂往上,落在谢春酌皎白秀美的侧脸,再往上看,黑眸平静却透亮,在秋冬日的阳光下,诱人心魄。
魏异轻轻开口:“你想要杀的人,我会替你动手。”
只要你在我死之前,多骗骗我。
魏异未尽的话语在那双翠绿的双眸中蕴含着,只需轻轻一瞥,就能看清,可谢春酌垂着眼眸,什么也没看。
他蹙了蹙眉,像是回忆约定,最后做了妥协喝认同,侧过脸,在魏异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周边的香气却骤然浓郁。
魏异抱紧了谢春酌,“不够。”
铺天盖地的香味朝着谢春酌袭来,恍惚间,仿佛春日里锦簇的繁花,压在了他的身上,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谢春酌的手搭在了对方未长成的少年身躯上。
单薄、灼热、甚至能摸到骨骼。
“用心骗一骗我。”这个少年人这样恳求。
第148章
谢春酌从没被这样恳求过, 对方的所求居然是让他用心地、好好地骗一骗他。
所以即使是知道他的心不纯,知道他在欺骗他,也依旧甘之若饴吗?
谢春酌的手上抬,落到了魏异的脸颊。
魏异顺从地抬起脸, 靠在他的掌心, 双眸静静地看着谢春酌, 像是最温顺不过的兽宠。
谢春酌很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掌控感, 他莫名其妙地想, 就像是即使他现在动手, 把魏异杀了, 魏异也不会挣扎, 而是就这样倒在他脚下,直到呼吸消失得最后一刻, 才会闭上眼睛, 彻底离开他。
可是这是真实的吗?还是说,魏异也在骗他呢?
“你认为我在骗你吗?”谢春酌轻轻抚摸他的脸, 问,“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魏异说,“可你的话, 十分里面,只有三分是真的。那条蛇, 不像是全然不在乎你,想要把你禁锢在身边做禁脔的样子。”
甚至恰恰相反,谢春酌才是主导那段关系的人。
谢春酌马上就明白,魏异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说的话,但那又怎么样呢?魏异还是会听他的。
“是因为你要死了, 所以才对我说这种话吗?”谢春酌抬起他的下巴。
魏异垂眸,依偎着他,“我马上要死了,所以可以好好地骗骗我吗?”话语微顿,“不比那条蛇差就好了。”
谢春酌闻言几乎要笑出声,这人居然还要和柳夔这条蛇比。
但也无可厚非,毕竟魏异现在也不算是个纯粹的人,和蛇比也算不得什么。
“想要和柳夔比,那么就看看你的命有多硬吧。”谢春酌微笑。
魏异倾身上前,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下:“中原有一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死得其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温暖的吐息瞬间侵袭了谢春酌。
他没有抵抗,任由这股香气将他包裹。
双眸微阖,在迷蒙中,谢春酌看见了湛蓝的天空,棉絮般的云被风吹散。
秋日尽,冬日要来了。
-
柳夔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扔了剑,侧身看向了西南侧。
“狗崽子是不是住在那里?”柳夔看向靠坐在红柱边上,脸颊染血的魏琮。
魏琮喘息着,抬眸望去,里面的情绪一闪而过,有警惕,有敌视,也有疑惑。
他没有回答柳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妖?”
“关你什么事?”
柳夔闻到那股香味越来越重,脸上的表情变得暴躁不耐,干脆一甩袖,一阵风如鞭子般朝着魏琮打去,直把人打得再次撞在红柱上,唇角溢出鲜血。
魏琮如最初柳夔所想一般,腿骨断裂,半跪倒在地上,只能用手撑着地面,不至于让自己过于狼狈。
“别再缠着谢春酌,否则,下次断的就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脑袋。”
柳夔留下这句话之后,眨眼间,身形微动,竟是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如此神通,如此法术,如何会是人呢?
况且……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有点头晕?”
“世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个侍从呢?怎么不见了,难道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
慌乱的惊叫声慢半拍响起,就像平静的湖面坠下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四周的宾客与侍女仆从看见魏琮的惨状,皆手足无措,愣在原地。
阿金愤怒又惊惧地朝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婢女侍从怒道:“还不快去叫大夫!不!拿牌子叫太医来!”
话罢,弯下腰,焦急地想要去查看魏琮现在的情况,却没想到刚弯下腰,手还没动,就被猛地攥紧了手腕。
阿金讶异看去,对上了魏琮的视线。
那一瞬间,阿金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不安,因为魏琮的表情太奇怪了。
探究、质疑、冰冷。
“主子?怎、怎么了?”阿金不敢动弹,结结巴巴地问,“是疼得厉害吗?太医马上就来了……”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吗?”魏琮打断他的话。
阿金疑惑:“什么?”随后反应过来,左右看了一圈,没瞧见柳夔的影子,当即咬牙切齿地骂道:“是谢公子的侍从伤的您吗?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不仅敢跟您叫板,抢人,居然还敢真的对你动手!真是不识好歹,胆大包天!”
魏琮攥着他的手依旧没松,而是继续说:“你怎么知道是他打伤我的,你看见了吗?”
阿金一怔:“……除了那个侍从,还有谁敢伤害您?”却是证实了没看见的事实。
阿金怕魏琮怀疑他的衷心,赶忙解释:“完方才不知怎的,许是被风迷的,忽然眼花,所以才没看见你们动手的场景,但我听到声音了,定是那家伙对您下的手,对吧?”
“我现在就叫府里人把他抓起来!”
魏琮微微阖目,松开阿金的手腕,吐出一口气,背靠在红柱之上。
骨裂断腿的疼痛令他额头溢出冷汗,但他的神情却似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魏琮哈地笑出声,喃喃自语,“我道,为什么他对我与魏异不相同,看来……是真的不同。”
难怪当时柳夔一挥手,就将园亭内除却他的人全部定了身,失去意识,也轻而易举折断了他的剑,断了他的双腿,原来对方竟不是人,而是妖。
一只神通广大的妖,与谢春酌关系亲密如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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