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潮湿的呼吸声落在耳膜上, “是我专门为你装扮的——等你好久了。”
话里隐含的意味令人心惊。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但白梵因身上却像是有一种混杂了艺术家与演员一般的神经质气质, 继续用那种戏剧化的优美语调单边地诉说。
“那么多张画,可是花了我好大功夫。”
懒洋洋的近乎是撒娇抱怨的声音,在这样的情景下显得无比诡异,“不过没事,在名贵的画布上创作之前总该有足够的练习, 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你也都欣赏过了, 那它们就已经完成了存在的唯一使命。”
话音未落, 突如其来的刺激出现在全未预料到的地方。
细密的麻痒触感挤入微张的唇,探入口腔。
……陆南嘉意识到,白梵因竟然把画笔捅进了他嘴里, 用他的津液润湿。
“唔……唔唔……”
蹭过上颚的痒意几乎令人发抖,随即就蔓延到舌尖, 充满狎昵意味的在那块湿润软肉上轻戳、缠绕,围绕它搅动起温热的津液, 好像蜂蜜棒在充分搅拌, 蘸取甘甜的蜜汁。
蒙住的眼睛遮挡了那双眼中的神色, 但少年的耳尖已经泛起了红粉色泽。
可他除了几声无意义的咕哝之外, 却无法再做出其他反应,甚至在这样的玩弄之下,一线晶亮水液从合不拢的嘴角溢出,在白皙的下颌上慢吞吞地流淌出透明的水痕。
他看不见, 这幕画面几乎有着惊心动魄的情.色意味。
他只能感觉到那侵入湿热腔体的画笔撤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柔软微凉的唇瓣,一个温软黏腻的吻。
陆南嘉脑中一片空白。
白梵因居然在亲他。
——在把他的嘴当成一个笔洗之后。
这种倒错感甚至比白梵因只把他当个物件更令人难以忍受。
陆南嘉脑中混乱地想,他真的是个疯子,毕竟一个正常人不会把另一个人当做画布,更不会和画布接吻。
仿佛只是餐前那道配着黄油的酥软面包,这个吻很轻也很快,转瞬即逝,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暧昧。
太羞耻了……
陆南嘉头晕脑胀地无法思考,随即闻到了颜料的味道。
画笔毕竟不能只沾湿就用来画画,还得蘸上颜料……刚才捅进他嘴里时,画笔确实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松节油或者颜料的苦涩气味。
“小羊,你知道吗?你的身体线条很美,像一件艺术品……只差一点就会完成的艺术品。”
“我会把你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完美。”
陆南嘉对自己的外貌有一种隐隐的羞耻心理,从不习惯别人说他美。
这种过于夸张的语言落入耳中,比轻佻的动作更加令人难堪,他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变重了,又在隐约意识到这点之后,努力压制下去。
哪怕已有预料,但在冰凉濡湿的感觉落在最敏感的肌肤之处时,陆南嘉还是猛然屏住了呼吸。
失去了视觉的作用,在接触的一瞬间,冰冷的液体原来和冰冷的刀刃是一样的触感,光滑、锋利、危险。
就像是被致命的利刃抵在最脆弱的地方,激起一阵战栗。
冰冷的危险感随即变得柔软起来——颜料终究是流动的,滑腻的,几乎像是某种活物,沿着肋骨间紧张翕动的沟壑爬行,在锁骨的凹陷处积成油润的湖泊,在细嫩的皮肤表面打起转来。
随着下压的力度,颜料柔腻的湿润触感中透出动物鬃毛一般的粗糙。
在冰冷的刺激后兀然遭遇的摩擦感几乎像是疼痛,细密毫毛变成了缠在祭品身上的荆棘,是无孔不入的刺痛。
也让它仿佛真正被捆束在火堆中焚烧的祭品一样,被烈烈火焰烤得火热滚烫,即将融化。
随着画笔的滑动,触感在这种滑腻和粗糙之中毫无规律地切换,在敏感的身体表面掠过,让那一片皮肤瑟瑟发抖。
【不是有“敏感”一词就是颜色描写ok?画笔的粗糙和颜料的滑腻带来不同的触感,敏感的皮肤发抖有什么问题吗我请问呢?我仔仔细细对照了每一条审核标准,到底触犯了哪一条?】
根本无法预测,下一刻被迫体会到的是冰冷黏腻还是粗糙刺痛。无论是哪一种,都有种仿佛要穿透躯壳侵入灵魂的感觉。
伴随着鼻息间若隐若现的蔷薇香味,就像是被淹没在一大片蔷薇花海里,被湿润柔嫩的花瓣所抚慰,又被带刺的花枝折磨,绵延悠长,永无止境。
无法挣扎,任人宰割。在这样难言的煎熬之中,意识变得昏沉,可是颤抖的身体却开始慢慢发热……酥麻的、难耐的热。
【没有发生关系!只是在皮肤表面画画!甚至没有任何其他肢体接触!脖子以下的亲热有吗?直接描写有吗?详细过程有吗?触犯了哪一条审核标准?请审核不要自行臆想不存在的情节OK???】
像是并不痛的刺青,或是细碎火苗的蔓延,或是无声却连绵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涌,将某种从冰冷与烫热之间、刺痛与柔软之间生发出来的诡异热感,一点点地推高。
不知不觉间,蒙住眼的布条被浸湿,少年那张精致的脸上,从眼角到脸颊泛起层层叠叠的红潮。
纤细脖颈在晶莹汗水的覆盖下变得雪白剔透,伴着海草一样黏着在潮湿皮肤上的细发,仿佛渴水的人鱼一样,喉结滚动,在呜咽声中不住地吞咽着。
雾气般的汗水已经将这具身体浸湿了。
一滴滴晶莹滚动在洁白的肌肤表面,又被那无处不在的画笔融入到作画的笔触之中,仿佛也成了这块美艳画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毕竟再没有什么别的画布能像这样细腻雪白,还自发地为画笔提供源源不断的潮湿润泽。
现在,原本白璧无瑕的身体上绘上了艳丽而妖冶的画。
墨绿色带刺的藤蔓纵横勾连,巧妙地沿着身体上那些天然的优美弧度游走,就像是冰冷爬行的蛇,穿行过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在那里缠绕摩挲,试探地吐出蛇信。
而在茂密的枝叶之间,是大朵大朵盛开的雪白蔷薇。
层层叠叠的雪白花瓣完美地运用了皮肤本身那种莹白的底色,比最纯净的白颜料更加晶莹剔透,仿佛能够拈在指尖感受到那种细腻莹润的触感,还滚动着鲜亮的露珠,折射出湿润璀璨的光芒。
唯独那些从花瓣根部延伸到花蕊的嫣红,需要专门调制的娇艳色彩。
当然,这种石榴果粒一般鲜红透亮的颜色有最合适的参照标准,正是大片白蔷薇之中,唯二的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暧昧的透明光河从头顶绘着奥林匹斯众神的天花板倾泻而下,被床边巨大的镜子反射成流淌的雾气,夹杂着空气中翻涌的甜腻花香,落在这幅圣洁而口口的画上。
就像是圣光穿透大片的彩色玻璃,照亮了巨大建筑正中心那个美丽而破碎的受难祭品。
被泪水浸湿的布条被揭开时,陆南嘉模糊的视野里映出那张俊美优雅得有些邪气的脸,薄唇开开合合,声音却像隔着两人近在咫尺的鼻息直接落入他耳中:
“小羊,你知道吗?白蔷薇的花蕊红得那么漂亮……口口口口口。”
年轻的艺术家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伸手捧着他的脸,像捧着一座维纳斯雕像一样,凑近那双茫然张开的饱满红润的唇,交换一个黏腻而柔软的吻。
唇舌辗转间,温柔的低语渡进他脑海,像是一个最荒诞缱绻的梦境深处的谰语。
“要完成一件作品,需要耐心和时间,涂抹画布的每一寸角落……”
“我们还要换很多很多种姿势。”
第57章
大理石的丘比特雕像被水雾浸润, 眼眶里镶嵌的孔雀石被洗出鲜亮的翡翠绿色。水声潺潺间,柔软的雾气在金色调的浴室里升腾。
被水打湿的淡棕色卷发短而柔细,像海藻一样在水面飘摇。
昏昏欲睡的少年倚靠在浴缸里, 温暖的水流轻柔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那条细细的银链搭在浴缸边, 像是什么隐秘而名贵的饰品,柔软地垂落进水面边缘, 仿佛通往什么隐秘的所在。
一条雪白纤长的手臂有气无力地搭在浴缸边,被坐在旁边的年轻男人仔细地擦洗着,好像在擦拭一块珍藏的水晶雕塑,洗去上面秾艳的色彩。
陆南嘉是觉得这一幕非常诡异的。
但白梵因似乎对这样照顾他乐此不疲,而且他也确实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反抗了。那些刁钻的姿势弄得他身上到处酸痛得厉害, 现在只能瘫软地靠在浴缸里, 老实地任由他给他洗洗涮涮。
其实脑子放空, 倒也没有那么不习惯。毕竟之前他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安昀抱着洗澡……
“……”
陆南嘉半闭着眼心想,白梵因真的很奇怪。或许真的是个疯子。
一开始, 他被这过于浮夸狂热的房间和作派吓到,还以为白梵因会有什么像汉尼拔一样的喜好, 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怕不是要在成为他的艺术创作之后, 被烤得外酥里嫩再优雅地用刀叉吃进肚子里去。
毕竟之前就听到过传闻, 说白梵因玩死过人, 而他的家族有能力帮他摆平一切。
陆南嘉的认知告诉他, 像白梵因这样背景的人,大概真的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死他。而且过去也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如果能够几乎没有任何代价地伤害别人,人性确实经不起考验, 他们会变得残暴、凶狠,不再把那个任由自己摆弄的人当做是“人”,不过是一个玩具。
但白梵因并没有像他想象的变态杀人狂那样,把他盛装打扮折磨之后虐杀,反而像是——呃,虽然这么说有点诡异,但是,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着渴望已久终于弄到手的珍宝。
总之,不像是想杀他的样子。
之前白梵因“创作”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他在神经长久紧绷后忍不住疲惫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白梵因的怀抱里,头枕着他的肩膀。
奇怪的是,这样居然很舒服,很放松。就好像是某种大脑并不知道,但身体本能已经习惯的事情。
陆南嘉木了。
……哈哈,他好像完了。
继跟男人(还是好几个男人)接吻之后,又解锁了在男人怀里醒来的人生体验。真是每一天都有新惊喜呢。
一开始的恐惧褪去了一些,甚至在此刻,在热水浸泡下舒服得晕晕乎乎时,他开始漫无边际地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如果这是现实,已经一夜过去了。
陆熵会不会发现他失踪了?他会来找他吗?
还有安昀……但安昀昨晚刚好去检修了。
陆南嘉突然发现,他并不知道安昀检修要多久,什么时候会回家。如果安昀发现他没有按时回家,应该会报警吧?
陆熵也知道他家在哪里。如果他找上门去,也会从安昀口中知道自己失踪了……嘶。
陆南嘉发现自己简直无法想象陆熵和安昀碰面的情形。上次他在场的时候,Ares和安昀碰面的场景就已经够令人窒息的了!
万一Ares也意识到他没有去上班,然后去找他,然后三个人碰面了……
陆南嘉:“…………”
白梵因,你害得我好苦。
不能想不能想,不要用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来焦虑。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又能怎么办?等死吧。
陆南嘉深吸一口气,小声开口:“……那个,白先生,我以前见过你吗?”
白梵因认真擦拭的动作忽然一顿,抬起眼看他。
那眼神极为专注,就好像要沿着目光穿透他看到脑海深处一样,让陆南嘉忍不住一怔。
俊美的年轻男人盯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呃……”
陆南嘉回过神来,吞吞吐吐道,“就是,我在认真地反思,我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事……嗯,得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