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 第68章

作者:春柚子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你能不能闭嘴。”青瑕的声音沙哑极了,刚才宫忱脖子被刺伤时,玉佩还是封着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都快把自己哭瞎了。

“我就问问啊,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瞒着别人呢?”

应婉切了声:“难道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喜欢被别人误会,还是喜欢受委屈?”

“段钦就算了,岚城那件事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哪天真的被人乱刀捅死了怎么办………”

宫忱脚步忽的一停,回过头,毫无波澜地看了她一眼。

应婉莫名心寒,止住了嘴。

“是我做的。”宫忱淡淡道。

“岚城的鬼,是我放的。段夫人,也是我杀的。”

“我没有任何的委屈。”

“甚至当年你因为应春来的事跪在我门前求过我一次,我没有对你施以援手,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单纯是因为——”

“我不是多么善良的人,”他歪了歪头,“仅此而已。”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四周陷入寂静。

应婉目光闪烁,似乎想要辩驳,但最终还是沉默着回到了玉佩里。

宫忱转过身。

在这狭窄的雨巷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隔着数十米长满青苔的土地、潮湿的空气,和宫忱遥遥对视。

“…………”

宫忱大脑空白了一瞬。

刚才那些话……被听到了吗?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里可耻地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可很快,徐赐安便迈开步伐,径直朝他走来。

毫不动摇。

一如既往。

「第四次,是他想方设法追上来,先跟我表明的心意。」

宫忱脑海再次浮现起这句话。

其实他跟女孩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炫耀。

——炫耀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个骄傲又漂亮的人为自己倾倒。

所以女孩才说他命好。

但很快宫忱明白,他是在庆幸。

庆幸有这样一个人,想方设法,不惜代价,如此坚定地选择了自己。

宫忱没告诉女孩的是,他第一次见到徐赐安时是十二岁。

在那个年纪,比起倾慕之情,更容易被意识到的,是差距感。

在那个年纪,他觉得看着徐赐安出神的自己,不是一个春心悸动的少年,而是一个蜷缩在街边仰视着贵家公子的乞丐。

是心动的。

但却杂糅了太多的自卑与贪婪,让人混淆,傻傻分不清。

因为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感,喜欢上徐赐安这件事,令他太惶恐了。

他可以对徐赐安表达无数的感激、敬重和珍视,但无法说出喜欢。

他踏不出那一步。

天骄不会喜欢乞丐。

这个念头在十二岁那年就隐隐成形,早已经根深蒂固。

他们那么多次的错过,某种程度上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可谁知——

徐赐安先踏出了那一步。

那个骄傲的人,在被一无所有的乞丐注视的时候,竟然也主动低了头,看了过来。

甚至在宫忱目光闪躲的时候,他的视线依然为宫忱驻足。

那么的坚定。

自从流浪后,他命中最好的那一刻,就是遇见徐赐安的那一刻。

对此他无比庆幸,无比感激,无比欢喜,于是才由衷地说——

「是啊,我命真好。」

回过神来,宫忱原先逃跑的想法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开始往前踱步。

——那些讲给应婉听的话,不是他想讲给徐赐安听的话。

他是杀了人,是害了城,可他不是一点理由都没有。

他也有苦衷。

如果是徐赐安来问,他不会把自己说得那么冷酷无情。

他不会说得那么淡然。

他要说自己有多委屈,多难过。

他要说,他没有那么强大,被一个陌生人以最深沉的恨意捅了一刀还能若无其事。

怎么可能没事。

就这样缓慢地迈了没几步,宫忱忽然垂了垂眼睫,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越走越快。

大约走了一半的路,他发现徐赐安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宫忱头也不抬,直接伸手抱了上去,二话不说埋进徐赐安的颈窝。

他不要被教训、被猜疑。

他要先发制人。

徐赐安被他撞得往后趔趄几步,却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身上。

宫忱双臂紧箍,托住他的腰,两人才不至于一起跌落在地上。

“师兄,”他垂着脑袋,轻轻叫了徐赐安一声,“你不要误会我。”

“你抱抱我。”

第38章

宫忱的身体湿透了, 黑发上缀着苍白的雨珠,鼻尖冰凉地戳在徐赐安的颈侧。

“也不要说话,就只是抱抱我, 好吗?”

如他所愿, 徐赐安温热的手掌缓缓覆上了他的背。

“好暖和。”宫忱喃喃。

徐赐安没说话,将他抱得紧了。

细雨无声的天气。

这条小巷偏僻, 寂寥, 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经过。

在这一刻,宫忱就只有徐赐安。

顷而,他在徐赐安的胸膛里,听到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密密层层, 比雨点打在青瓦上还要更加清晰。

这样喧嚣的动静,远比任何宽慰的话语来得更令人心安。

宫忱的痛苦像揉成一团的旧衣裳,在温水中缓缓展开一样, 再怎么触目惊心的血迹,也渐渐溶化,变成淡淡的粉。

“师兄,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徐赐安“嗯”了声。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骗人, 肯定有。”

“………”

徐赐安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实话吗?”

“我会的。”

宫忱微微仰起头,眼眸不知何时回归正常,在鸦羽般的睫毛下, 像一汪秋水,向上注视着:“我都说。”

徐赐安低头看了他一眼。

宫忱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脖子的伤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因为快痊愈了,血迹也被雨水冲刷干净, 宫忱并不担心被徐赐安看到:“啊,这个是……”

“疼吗?”徐赐安问。

宫忱鼻尖猝不及防地酸了一下,下意识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