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 第115章

作者:春柚子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徐赐安心脏漏跳一拍。

“你不说话,我就当这件事过去了,以后不准再说自己不好了。”宫忱继续靠近他,温柔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说,若是没有,就轮到我说了?”

他的声音明明非常柔和,可不知为何,徐赐安却有点想要逃避。

“你……要说什么?”

徐赐安再往后,却惊觉已经站在了剑尖上,退无可退。

宫忱及时抓住了他,把他往自己的怀里轻轻一拉:“哥哥,小心点。”

在万丈高空一脚踩空的感觉让徐赐安心尖一颤。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时机场合都不恰当,”宫忱攥着他的手,“但不说,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副模样的徐赐安了。”

“所以,就让我趁人之危一次。”

“昨晚,我跟你说,二十一年前的正月十五,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徐赐安身体微微一颤。

最糟糕,最糟糕……他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非要再说一遍?

见他这样,宫忱心中一疼,轻轻地抱住他:“我那样说的时候,你一定很伤心。”

“对不起,这句话已经无法收回了,但是我想告诉你,最糟糕三个字与你毫无关系。你对我的意义,从来都不止于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天,也不拘于那之后的任何一天。”

“你没法用某一天去定义,而是我的这一辈子,只要一想起就会心生欢喜的存在。”

宫忱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哥哥,我不会再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别人了。”

徐赐安脑袋顿时嗡嗡作响,耳朵刹那间红透了,风和云雾包裹着他,他觉得心脏好像失去了重量,在胸腔里漂浮起来,不知到哪里去了。

好奇怪。

他明明修了无情道,为何身体现在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你……你,”他来不及去想,登时胡言乱语,“怎么能对一个才五岁的小孩说这种话?”

宫忱沙哑一笑:“哥哥,丢手帕是你十七岁的事情,你要假装自己还是五岁吗?”

徐赐安眼神闪躲。

“好,”宫忱并不坚持,轻声说,“那我就先收回………”

“不许收回。”徐赐安瞪大眼,下意识出声,“一个字都不行。”

宫忱并不笑他,仍是温柔地说:“也好。”

“好什么好,我要再想一想。”

徐赐安目光里夹杂着委屈和茫然:“但是我脑袋好乱,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我有个办法。”宫忱说。

“什……”

徐赐安瞳孔骤缩。

天旋地转,云雾一哄而散——

宫忱脚尖轻轻一点,抱着他,往后一仰,任身体从高空降落,与此同时,也一点点长大,变回二十五岁的宫忱。

“怕吗?”他告诉徐赐安,“我经常会这样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会让我死吗?”

“绝对不会。”

“那怕什么?”

真是疯了。

徐赐安想。

呜——

但奇怪的是,耳边呼啸着风声,他依在宫忱越来越宽阔的怀里,竟然觉得内心异常的平和。

他切实地感受到了,二十一年是何等漫长的时间。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宫忱。”

“嗯。”

视线不自觉变得模糊了。

徐赐安将脸埋进宫忱的胸膛。

讨厌你,让我等了那么久。

讨厌你,记不得我。

但还是……

“喜欢。”

第61章

在御风术的作用下, 两人坠落得越来越慢,到最后,耳畔的风声几不可闻, 心跳声变得那么清晰。

咚。

最后落进一片草地里, 宫忱将徐赐安护在怀里,后背着地。

这摔的一声并不小, 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 到现在还恍惚地觉得整个人在空中,落不下来。

良久,才抬手拂去徐赐安肩上的一点儿草屑,嗓音喑哑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就一遍?”

徐赐安怕脸上的面具磕到宫忱, 轻偏着头,竟然没有拒绝:“宫忱?”

宫忱喉结微动:“然后呢?”

徐赐安唇角的笑容微展,正要继续说, 却忽的一僵,猛地掀起面具,耳朵贴紧宫忱左侧胸膛。

糟了。

宫忱心脏揪紧, 摁住他的肩膀轻轻往外推:“你还没恢复全部的记忆,我可以解释我现在的……”

“你别说话, 我听不到了。”

徐赐安打断他。

就这样继续靠着宫忱的胸膛,静静听了几秒,徐赐安茫然地问:“为什么没有声音。”

“是衣服穿得太厚了吗?”

他有些任性地扒开了宫忱的外衣,继续俯身听着,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声音出现了一丝无措:“是我听不见了吗,为什么没有心跳?”

“不是的, ”宫忱说,“有心跳的,只是很慢,你再等一会。”

咚。

徐赐安怔了好半天,一点点攥紧双手:“宫忱,你生病了吗,还是……”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去探宫忱的手腕,触感冰凉,脉象沉伏。

死脉。

“不可能。”徐赐安如同被蛇狠狠咬了一口,飞快收手,从宫忱身上下来,似乎怕宫忱就这样被他压得喘不上气,“不可能的。”

最后,他颤着手,要去掀开宫忱的面具。

宫忱握住他的手腕,坐起身:“我自己来吧。”

于是掀起面具。

徐赐安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棱角分明,目光深邃,比记忆中要更沉稳一些。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这张脸上挥之不去的苍白和死气。

徐赐安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极其缓慢地动了动唇:

“你死了吗?”

“没有,我没有死。”宫忱捏了捏徐赐安发凉的手,“没事的,别怕,只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赐安任由他摆弄,低着头:“我只记得十七岁收了你做师弟,那之后的事情还记不起来。”

“宫忱,是我没有护好你吗?”

“不是,”宫忱心口顿时一阵酸软,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轻哄,“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是我自己要变成这样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我喜欢你啊,”徐赐安没有被哄好,反而眼尾发红地抬起头。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看着你变成这样?”

“除非……”

徐赐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点艰难地吐字。

“我们是不是,直到你变成这样之前,都没有在一起吗?”

“………”

宫忱怔忡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要怎么回答?

「是,没在一起。」

「十七八岁时就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不仅没修成正果,反而老死不相往来。」

——难道要这么告诉徐赐安吗?

宫忱还没来得及为徐赐安接连两句的告白感到欣喜,就被最后一句反问泼了瓢凉水。

岚城的短短七日固然温情。

而此前有漫长的七年。

「我“死”之前的那七年,我们连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