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霜玄
化妆师笑道:“哎呀,谢老师怎么对绯闻对象这么好?我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白萦正点着头呢,一下子僵住了,脖子像是生锈的机关零件。
呜呜呜,绯闻果然已经传遍全剧组了!
“别瞎说,”谢瑾笑道,“小白会不好意思的。”
他的态度过于自然,给了白萦一种这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的错觉。
然而这一整天,剧组里这些已经熟识的同事见到他后,总是会笑着调侃一句绯闻对象,羞得小蛇想要变回原形逃跑。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谢瑾保持距离,誓死捍卫他俩的名誉。然而每次谢瑾拿出小零食小点心,谢瑾想要看看那条可爱小蛇的照片,白萦的两条腿就不听使唤地往谢瑾那边去了。
次数一多,白萦开始自暴自弃。
他放弃挣扎后,那些调侃的声音反倒越来越少。一是因为大家本来就只是逗逗他,又不是故意想让他难堪,说多了就不合适了;二是因为每回他们这么说,白萦害羞得眼睛只敢盯着地面,谢瑾淡淡微笑不多作解释,他俩的反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有人的目光看上去想杀人。
这个有人,一般情况下指同样跟组的谭铭,偶尔还会指向几个来探班的男人。
秦眷书,云则,代替柳先生过来的钟缱……还有白萦最不敢面对的路长钧。
某日白萦遥遥看见某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往谢瑾背后躲。他握紧了手机,在柳清章的鼓励下,在云则的撺掇下,他暂时把路长钧的联系方式拉黑了。白萦觉得这样做很伤人心,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坏了,在深更半夜忍不住偷偷掉眼泪,可小路还不放弃,想方设法要来见他。路家是《侠道》的投资方之一,哪怕有其他资方牵制,路长钧总有机会过来的。
“谢瑾,我去你休息室躲一躲,”白萦几乎是哀求道,“待会儿小路过来了,你能不能说没见过我。”
谢瑾答应了下来,但他问道:“小白为什么要躲着他,我记得你们原来关系很好。”
“是……是我的问题,”白萦愧疚万分地对着谢瑾撒谎,“我、我和小路在他实习的事情上闹了一点矛盾。”
小蛇的良心好痛。
可他又觉得撒谎或许对小路更好,在告诉柳先生和云则他躲着小路的原因后,白萦就暗暗下定决心不对别人说实话了,他不想让小路显得太卑微。
也不知道谢瑾信了没有,眼见着小路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白萦赶紧逃跑。
他没敢回头,于是不知道路长钧已经看见了他,只是在想追上去的时候,被谢瑾挡在路中央拦下。
“让开!”路长钧目光凶戾,眼睛泛着红血丝,可见这段时间未得一日好眠,“我找的不是你!”
谢瑾没有动:“他不想见你。”
“我懒得跟你废话,最后说一遍,快点让开!”路长钧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白萦。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路长钧就咬紧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像是要把这个名字与其代表的人一起吞入腹中,
怎么这么狠心……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不听他说话,不与他见面,一丝希望都吝于给予。
路长钧头一回知道,原来当求而不得的时候,恨意会伴随着爱意滋生,他恨不得把白萦抓起来关起来,他不肯与他见面,那今后就日日只能见到他,他不肯与他说话,那从此就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路长钧从未表现出过如此暴戾的一面,好像一只乖巧黏人的家犬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其实是一条野狗。
谢瑾依旧没有退让一步,他也不可能放这个样子的路长钧去找白萦。
白萦之前说的话定然不是真的,普通学生会重视实习,但路家的少爷只怕从头至尾就没把这次实习放在心上,完全是冲着人去的。他一副求爱不得的败犬模样,谢瑾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太年轻,控制不好情绪,从小到大又顺风顺水,只怕根本接受不了失败。谢瑾担心他做出过激的事情,已经在心里把路长钧拉进剧组的黑名单,哪会让他去找白萦,只想着怎么快点把这人赶出去。
“路先生,请回吧。”谢瑾保持了基本的礼貌,但说的话算不上客气,“这不是路家的剧组,你强迫不了组里的工作人员见你。”
路长钧盯着他的脸。
“我想起了。”他忽然说道,“之前和他闹出绯闻的人,就是你吧?”
他拳头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谢瑾语气冷淡:“是我,关你什么事?”
两人话不投机,直接扭打在一起。
路长钧作为这一辈唯一的路家嫡系,在他还小的时候路家就找来特种部队的教官教他格斗,以在保镖不在身边的时候有自保能力,应对潜在的危险。谢瑾虽然一家子文艺中年文艺青年,看上去没什么暴力基因,但他本人是武打片出身的,也是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又学国内的武术又学国外的格斗。一时间两人势均力敌,拳拳到肉,拳头砸在对方身上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肉疼,很快就有人喊来剧组的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个个人高马大,训练有素,但愣是没把打红了眼的两人拉开,直至边上响起一声。
“你们别打了!”熟悉的声音让路长钧和谢瑾都下意识停了手。
路长钧连忙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一双眼眶泛红的眼睛。
“……对不起。”路长钧喃喃道。
在没看到白萦前,他满脑子阴暗念头,想要把这条小蛇圈禁起来,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想要肆意欺负他,想要狠狠发泄被拒绝被抗拒的怨气。可是白萦一伤心,他就瞬间溃不成军。
“你如果……对我有意见,不服气,不开心,就把这些情绪冲着我来。”白萦把谢瑾扶了起来,眼睛却看着路长钧,他声音有些哽咽,所以说不太流畅,“为什么要打其他人?”
“对不起,”白萦的难过,让路长钧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死了一次,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徒劳地道歉,忍着像是要把心脏劈成两半的疼痛说道,“……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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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长钧失魂落魄地走了,几个安保人员盯着他离开,怕他再次发难,但谢瑾知道,路长钧现在就像一具空壳。
而他自己,被白萦扶回了休息室。
白萦忍了好久还是掉了几滴眼泪,谢瑾反而还能笑着问他:“我是不是太沉了?”
白萦摇摇头,扶着谢瑾到椅子上坐下。
经纪人很快带来了跟组的医生,导演也跟着过来,白萦这会儿出奇的沉默,默默坐到一旁,给他们让出位置。
医生很快检查好了谢瑾身上的伤,没有明显的伤口,毕竟是用拳头打的,但不少地方起了瘀青,要命的是有一块在脸上。
现下除了泛红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放一晚上必肿。谢瑾还得拍戏呢,脸的问题都是大问题,医生赶紧拆出冰袋让谢瑾敷着,但也就是抢救一下,路长钧下手很重,明早该肿的还得肿。
“负伤的戏份可以提前拍了,”导演松了口气,还好人没大问题,“这下妆都不用怎么化了。”
她在苦中作乐,一旁的白萦听到后感觉好受了一点,至少没怎么耽误拍摄进度。
但愧疚还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白萦说不出话来。
“小白,”谢瑾突然叫了他,“我胳膊有些酸,你能帮我举着冰袋吗?”
白萦用力点头,立刻过去。
谢瑾坐在一条铺着软垫的长凳上,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白萦坐在这里。白萦从他手中接过冰袋,小心翼翼地贴着谢瑾侧脸。
谢瑾看了经纪人一眼。
和他共事十几年的经纪人一下就看懂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把医生和导演从休息室带走,一时间,休息室里只剩下白萦和谢瑾两个人。
“小白怎么不说话了?”谢瑾温声道,“如果手酸的话,放一放也没关系。”
白萦摇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谢瑾笑道:“又不是你打的我,为什么跟我说不起?”
白萦道:“可小路是冲着我来的,也是我让你帮我拦一下小路。”
“那也不是你的错,”谢瑾道,“小白,别为别人犯的错道歉。”
白萦不吭声,显然还是认为错在自己。
谢瑾轻轻叹了一声。
“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你开除吧?剧组的人那么喜欢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把你赶走,他们要怨死我了。”谢瑾装模作样地思考,“这样好了,反正我受的只是一点点皮外伤,也没有耽误拍摄。小白如果很内疚的话,那就由你负责每天给我上药好了。”
白萦小声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你再罚我做点别的吧。”
谢瑾心道哪有人舍得罚他。
“六月初剧组会放假,给大家休息一周时间。”谢瑾说道,“我打算在周边逛逛,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就罚小白陪我玩好不好?”
明明他也不是这里的人。
白萦知道谢瑾还是在安慰他,心里又内疚又感激,认真点了点头。
第55章
江南一带一年里好像只有两个季节,就是夏天和冬天。春秋两季总是匆匆忙忙地过去,五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很热了,当时间进入六月,短袖短裤成了剧组大多数人的日常穿着。
需要拍戏的演员没有办法,大太阳底下也得穿着厚厚的古装。谢瑾在这部片里武打戏贼多,有一些片段还得吊着威压飞来飞去,每回好不容易拍完,已然大汗淋漓。
白萦会立刻拿着水毛巾小风扇上前去。
谢瑾本来是有其他助理的,但不知不觉间,白萦好像真成了他的小助理,谢瑾好几次同他开玩笑,自己还得给他开一份助理的工资。
白萦是决计不会收的,谢瑾因为他挨了打,小蛇心里头愧疚得不行,简直把照顾谢瑾当成了自己的责任。知道他不肯收钱,谢瑾就换了一份工资,附近的花店开始在每天的清晨往剧组送一束花,小雏菊、满天星、香槟玫瑰……变着花样地送,这些花最后都会出现在白萦房间的花瓶里。
剧组的人觉得他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与此同时,谭铭也对谢瑾越来越没有好脸色,虽然两个人都不会让私事影响工作,但二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僵。
剧组的人觉得他们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然而大家都看破不说破,谢瑾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看到小白成了跟在影帝身后的一条小尾巴,许多人都觉得这郎有情郎有意的,影帝怕是要把人咬到嘴里了。
谢瑾也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他和白萦之间也就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捅破它,他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
解开威亚,谢瑾坐到一旁剧组搭起来的棚子底下,周围温度明显降了下去。白萦已经噔噔噔跑过来,递过去的水是淡盐水,毛巾也贴心地提前用温水浸过,还举着一个小风扇呼呼呼地吹。
谢瑾喝了水,接过毛巾擦汗,然后把风扇转向白萦的方向:“你自己都出了好多汗。”
今天室外三十多度,白萦也没怎么闲下来过,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我没事的。”白萦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那一起吹。”谢瑾把小风扇拿过来,举在二人面前。他用的是那只拿刀的手,白萦还记得不久前谢瑾将长刀挥舞得叫人目不暇接,都不需要后期给他加速了,然而谢瑾的手似乎一点也不酸,小风扇举得格外稳。
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场戏,而明天剧组就开始放假,假期回来就要搬去另一个刚建好的片场。在这之前,剧组已经连续拍了一个多月。
谢瑾问白萦:“明天想要去哪里玩?”
白萦抱着谢瑾的水杯,迎面而来的风将他的发丝往后吹。他说道:“不是说好了陪你去玩吗?该听你的才对。”
“想你玩得开心。”谢瑾说道。
白萦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报个地名:“要不……杭城?我以前去过几次,但都是因为出差,没来得及好好逛。”
“好,”谢瑾点头,“我上次去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来去匆匆,本来想去湖边走一走,因为日程排得太紧,直至离开也没有找到机会。”
“那这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白萦语气轻快。
剧组说的是放假一周,但实际上给大家多了半天假,当日的拍摄工作全部在上午结束。白萦好好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谢瑾找经纪人要了车,自驾带白萦去杭城。
两地距离很近,开车过去也就花个两小时左右的时间。白萦干脆没吃早饭,只吃了经纪人留在车上的一袋小面包垫垫肚子,等到了地方,不过早上九点,白萦拉着谢瑾去街边还在营业的早餐店吃小笼包。
谢瑾这会儿,全副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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