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云特调
裴宁谕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阴沉下来,他阴恻恻地凑到顾时泽耳边,浓烈的眉眼更显凌厉。
“你就这么肯定这报告单是真的,你心里已经笃定我是个冒牌货,笃定我不是裴家的孩子了?”
裴宁谕掐上顾时泽的衣领,将他一下子拽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眼眸直勾勾地对视:“顾时泽,还是说,你早就对我不满,怨我不搭理你,怨我忽视你,怨我从小一直欺负你!”
“所以你想报复回来?!”
裴宁谕的冷笑撞在防弹玻璃上折射成细碎的冰棱。他逼近时未干的水珠顺着腰线滑进顾时泽的军装领口,像把淬毒的匕首。
顾时泽被裴宁谕几句话打了个落花流水,兜头的谩骂朝他袭来,让他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刚刚的硬气霎时间灰飞烟灭。
怎么会是这种发展?
顾时泽不过是想听裴宁谕说几句软和话,哄哄他,以后别因为尹席殊这种阿猫阿狗不理他。
结果被裴宁谕指着鼻子骂,骂他狼子野心,按到地上践踏他的自尊。
他哪敢?!
顾时泽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反应激烈得很,生怕裴宁谕误会了,用力地想去证明自己,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喃喃道:“宁谕,我没有!”
裴宁谕粗暴打断:“没有?”
裴宁谕瞪着顾时泽那副迟疑的样子,敏感又愤怒,眼眶都红了:“我前脚离开这,你怕不是后脚就要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吧。”
“顾时泽,这事要是真的,那我就完了。你好高兴看到那一天,对不对?!”
顾时泽凝了神色,一双眼红了:“怎么可能?”
被裴宁谕指着鼻子乱骂一通,真是让他委屈极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宁谕,我不是什么尹席殊,他们都会因为利益离开你,我不会。”
好极了。
谁能想到一封粉红色信封里面会是要他命的东西。
谁家写威胁信写成这样?!
先不论这东西是真是假。
这封信现在就已经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啊。
不过……
还好是顾时泽,而不是什么其他人。
裴宁谕眼眸晦暗,他把顾时泽刚才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报告塞进他的手里,他折着顾时泽的手指,帮顾时泽握紧那团早已团成球的纸,残忍吐出几个字:“你既然觉得这报告是真的,那就去公之于众吧。”
顾时泽碰到了什么火焰似的不敢去碰,一缩手将那纸团抖落在地,一把搂住裴宁谕,抱得很紧,几乎要将人揉碎在自己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
“报告是真的假的都无所谓。”
“宁谕,别人在意这些,我不在乎。”
顾时泽像伯恩山犬一样,在裴宁谕的耳边呼吸凌乱,这样子更让裴宁谕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胆怯。
裴宁谕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去啊,你不是想这样做吗?我不拦你。”
他不为顾时泽的弱点是他而欣喜,反而觉得,顾时泽这样子真是跌份。
他瞧不上顾时泽这行径,若是换作他站在顾时泽的位置,大约会利用这件事拿到一些属于裴家的利益,不扯下一块肉来他是决不会松口的。
顾时泽脸色差的好似他才是那个收到威胁信的人,他因为裴宁谕的态度而惶恐,一次次向裴宁谕做出保证:“宁谕,我不想。我没想拿这件事威胁你。我刚才就是一生气,说话没过脑子,你忘了好不好,好不好。”
被爆身世的人是裴宁谕,低三下四求着哄着的人却是顾时泽。
即使裴宁谕看出顾时泽早已溃不成军,绝不可能拿这封信生事,他也依旧赤裸裸地怀疑着顾时泽挖出来的真心,他磨刀霍霍,仰着下巴,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裴宁谕打断他:“少在这假惺惺的。”
“别让我恶心。”
“恶心”两字一出让顾时泽抖了一下,裴宁谕甚至有种错觉,顾时泽不堪一击的错觉。
由于和裴宁谕一块长大,顾时泽心里清楚,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裴宁谕对他是有几分纵容的,尽管随着时间推移,这几分纵容越来越淡。
听到裴宁谕说出这样的话时,顾时泽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宁谕,一副垂头丧气的丧气样,他一边不敢再说什么话惹裴宁谕生气,一边着急自己的心不被理解,这样子真像被主人扔掉的弃犬,急得都快发出呜咽声了。
裴宁谕看着恨不得给自己跪下来的顾时泽,目光嫌弃至极。他一边嘲笑着顾时泽的怯懦,一边又庆幸着,还好是顾时泽看到了,不是什么其他人。
恶劣的心思配上这种高纯度美貌,真是讽刺极了。
裴宁谕脑子细细盘算着,黑眸一闪,将自己眼中的厌恶掩饰得干干净净,他拉起顾时泽的手,“大度”地要给顾时泽一个机会。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证明。
顾时泽怔怔低头,就看到那张薄凉的唇一张一吐,嫣红得像血,愈加勾得他找不着北。
宁谕要原谅他了吗?
顾时泽呼吸一滞:“证明什么?”
以凌厉美貌著称的天才军官勾着唇,残忍又苛刻,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证明你不会背叛我啊。”
咕咚一声。
是顾时泽喉结滚动的声音。
“怎么证明?”
第25章
器材室内的光线昏暗, 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了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
器材室浸在铁锈色的昏暗中,龟裂的玻璃滤出星点天光,像撒在废弃机械坟场的磷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陈旧的气息, 偶尔有风吹过, 吹动一些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 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寂静和荒凉。空荡的角落,已经久无人烟, 墙面布满尘埃,就连一些仪器上的灰尘也都无法避免。
裴宁谕的军靴碾过满地齿轮残骸,金属悲鸣声中, 他抬脚勾起一台覆满蛛网的摄像机。荧蓝光斑在取景框跳动, 映出顾时泽苍白的脸。
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顾时泽。他站在镜头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裴宁谕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催促着顾时泽:“去啊。”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玩味。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裴宁谕将镜头对准军绿色软垫。那里蜷缩着从黑市弄来的Omega, 少年颈间抑制环闪烁着违规的猩红。霉斑在帆布垫上洇出地图状的污渍,恰似某种无声的指控。
摄影机的镜头捕捉到了他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画面中,顾时泽的呼吸声和omega的轻微颤抖声都清晰可闻。这种静谧的场景却充满着无法言说的压抑感。
顾时泽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他注视着omega颈部刚才被裴宁谕割开的伤口,血蜿蜒流下──伤口正渗出蜜糖般的芬芳。
顶级诱导剂的味道。
在听到裴宁谕催促的话后, 顾时泽依旧久久没有动作, Omega只好主动, Omega站了起来靠近顾时泽,将手放到了顾时泽的腰间, 试图将顾时泽的腰带解开, 却被顾时泽狠狠推开了。
顾时泽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Omega被他推到地上,白晃的腿撞到了坚硬的地面,立刻渗出几缕鲜红的血丝, Omega受惊的呜咽撞在生锈的杠铃片上,惊起尘埃飞舞,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裴宁谕有些不满,他按下了摄像机的暂停键:“顾时泽,你干什么?!”
顾时泽狠狠拧着眉:“我做不了。”
“做不了?”
裴宁谕眉间不动声色浮上戾气:“你干脆就说,要去揭发我好了啊。”
“不是你说要证明给我看的吗?”
裴宁谕嘴唇一张一合,轻巧地讥诮道:“顾时泽,你真虚伪。”
裴宁谕突然拽住对方领带,呼吸间浮动着皇家特供雪松香。
顾时泽抬眼看裴宁谕,那高纯度美貌下的病态偏执,随时随处都能弄出来的整人招数,美艳皮下的肮脏心肠,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顾时泽张了张嘴,昏暗的视线下,那张混血感十足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怨怒,他眉一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你没说以这种方式。”
裴宁谕轻轻吐出三个字,他好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话似的:“不然呢。”
“难道留下几条不痛不痒的证据,我就能高枕无忧,傻子一样地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吗。”
只有拿到顾时泽和Omega的录像,他才有把握将顾时泽一辈子拿捏在自己手里。
他可以随时将证据抛出来,让顾时泽身败名裂。
顾时泽:“什么都行,宁谕,换一个,这个不行。”
裴宁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顾时泽磨磨唧唧的样子,印在裴宁谕的眸中,简直要让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暴怒的像是头被抢了食的老虎:“我从哪再给你弄其他把柄去?!顾时泽,别耽误时间。”
“我可不能保证这没有人来,被人发现我将Omega弄进基地,咱两就一块完了。”
见顾时泽还是一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怯懦样,裴宁谕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拽住顾时泽的头发,粗暴地按着顾时泽往Omega身上怼。
“给我亲!”
裴宁谕在困顿之中,以不容分说的姿态牢牢按住了顾时泽,让顾时泽压在Omega身上。顾时泽在他强烈的压迫下乱动,一阵反抗,裴宁谕的手被震得发麻,触感到的不仅仅是对方强烈的抗拒,还包含了一种愤怒和不甘。
在情绪的激化下,裴宁谕猛地一巴掌打在顾时泽的脸上,使他的头偏向一侧。
这巴掌让顾时泽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来,他一咬牙,喘着粗气:“我ying不了,所以做不了这种事。”
这一句话让裴宁谕瞬间愣住。顾时泽早在两年前就成功分化为alpha了,他还奇怪过为什么顾时泽迟迟没有订过婚。
顾时泽这话一出,裴宁谕心里的疑惑全都没了。
原来是这样。
现在他想做的事的事情全都成了无稽之谈。
看着面前眼眸微漾的顾时泽,裴宁谕心头不由地懊恼起来,不满地咒骂着:“我好不容易才把Omega弄进基地的。”
他瞪了一眼顾时泽,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顾时泽捂着脸,有几分委屈,这也能怪他。
裴宁谕在原地来回踱步,急切地思考着如何才能将顾时泽留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将目光投向了顾时泽的弱点。
他微微抿唇,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顾时泽的眼睛,道:“……那你弄给我看。”
裴宁谕想,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足以控制顾时泽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泄露出去,就足以让顾时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ying不了这件事,不就是顾时泽最大的弱点吗。只要这一点被揭露出去,那么顾时泽就真的再也无法在这个军部圈子中立足了。
那张淡红的嘴唇缓缓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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