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源代码
若不是龙华与小狼崽身上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恐怕於长生早就提出要收龙华为徒了。
对方可是他时不时就一口一个的“好苗子”。
“师兄,再不出手,掌门师兄就要从你的田里拔苗苗了。”他调侃道。
於长生攥紧扇骨,薄唇寒恻恻地弯起:“他来拔个试试!”
……
另一边。
龙华在快接近灵田时,远远看见田垄上一道高挑修长的背影。
内里衣饰纯白无垢,外罩浅灰鹤氅,纱一般的质地,在风与月光下,宛如一层朦胧轻烟,飘飘袅袅。
龙华脚步一顿,看得愣住。
不是因为背影细腰长腿的格外好看,而是因为……
他认得那头发!
垂在背后的长发,长及脚踝,是漂亮的浅灰色,异常浓密。
发丝也在风里丝丝缕缕地飘摇。
远远看去,仿佛一幅慢镜头的梦幻画卷,轻轻地、轻轻的在眼前展开。
但是!
他认得那头发!!!
印象之深刻,堪称心理阴影,莫敢或忘!
那不就是被他一手抓掉的幻境美人的假发吗!
假发在此,那人?
龙华惊讶地睁大眼睛,会是他吗?
伴随着他的疑惑,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诧异地转过身,朝他看来。
只见肌肤苍白似冰雪,眉眼宛如工笔画描摹而出,清浅的瞳仁在夜色里、月光下,呈现出一道惑人的微光。
龙华:是他是他就是他!阿咬,快点出来看你麻麻!
一边在心里疯狂占便宜,一边却不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又在无意间被拉入了某个幻阵,才得以与幻境美人重逢。
无缘无故被拉入幻阵,对方怎么可能是好意?
他手掐法诀,静心感知——
不是幻阵。
至少他感知不是。
那么,现在、此刻,就是现实了。
嗯?
也就是说——
真的?
幻境美人居然是真的?
我搞到真的了?!
不,先别开心太早。
问题来了。
他一直以为,幻境美人是他的理想型在幻阵中的具现化。
现在遇到个一模一样的真人——
“对方只是恰好与幻境美人长得一样,又恰好在这儿与他偶遇”,与“曾经的幻境美人就不是幻境,是真人,只是真人的每个点都长在他的点上。他把真人的头发搞掉了,现在真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两个选择,他该信哪边?
虽然很想信第一点,但明显第二点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美人看见他,眼里竟露出了些许熟识的意思。
是看到熟人的反应。
咱们才见过一面,美人你就这么熟悉我了么?龙华混乱地想,难道你也像我对你一样,对我也印象深刻,每日都要拿出来想念三遍?
为什么对我印象深刻?
因为我扯掉了你的假发?
也是了,如此美人,竟是秃头,多么令人痛心。
当事人也一定非常自卑吧?
那日在幻阵里,被扯掉假发后,美人忧郁的神色还历历在目。
龙华叹气,他由此被美人记住,每日从记忆里拎出来鞭笞三遍,也是可能的。
胡思乱想下,掩盖着他更加快速的分析——
他见到这人,是在九寂山的阵法里。
当时以为对方是幻觉,也就算了。
但现在明显知道对方是真人。
那么,这人是哪边的?
是设阵法困杀云不知的,飞仙宗的人?
还是在旁伺机捡漏,魔道斩仙门的人?
这人来灵世宗,是凑巧、偶然?还是追踪着他们的踪迹来的?
知道云不知的下落吗?
很快他便判断,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云不知是修行界的通缉犯。
一旦下落被人确定,那么他迎来的不会是一个人,而是来自飞仙宗或斩仙门的大队伍。
这么看来,他与美人可能就是偶遇。
也可能对方知道他曾与云不知一起,如今失去了云不知的下落,就想从自己这边找找线索。
想及此,他更加镇定了些,没有逃跑,反而向对方走去。
反正他才练气五层,对方怎样都比他厉害。
跑是跑不掉的。
说不定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沟通一下感情这样子。
当然,对方没有一见他就一掌劈过来,这一点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至于一直沉默,给了龙华不少信心的青山杳本人:
愕然:咦?龙华?!
懊恼:又没察觉到龙华的靠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犹豫:坦白吗?隐瞒吗?选哪个?
陷入矛盾之中的男人,微微蹙着眉,低垂长睫的模样单从外表看,格外忧郁寂寥。
龙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本可以有无数经典如“月色真美”之类的桥段用于搭讪,但他看着对方那张稍显落寞的美人脸,张口就是一句安慰:“你的头发还好吧?”
不!龙华在心里捂脸,他是想问:你还好吧?
为什么自己要在头发上这样执迷不悟纠缠不休?现在好了,出口就踩雷。
没想到美人竟然没生气,只是眸色更加忧郁了些,轻轻摇了摇头。
青山杳也在这时作出了决定。
如果龙华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就承认。
如果龙华没有发现,他也不主动坦诚。
将决定权都放到龙华那里,他也不用纠结于坦白或隐瞒了。
——绝不是因为龙华踩到雷点他才不承认的。
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只要龙华一听,就能联系到小狼崽身上。
这样明显的提示,跟他主动坦诚没什么区别。
所以不能说话,不能出声。
龙华见他没生气,就更自来熟了点,靠近了些:“上次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龙华,龙凤呈祥的龙,荣华富贵的华。你叫什么名字?”
青山杳抬起手,宽大的衣摆轻飘飘地垂下,露出他苍白劲瘦、肌理匀称的小臂。
他以指尖为笔,以灵力为墨,在空中起落两个字——
“长暮”。
龙华却在看人家的手。
腕骨有一点性感,不,是非常性感。
手看上去很细腻好摸的样子,目测可能还有点凉。
手指修长,不秀气,是很有力度的那种修长——我很可以。
目光犹如实质般,将人家露在衣袖外的每一寸皮肤都抚弄过去。
最后,才恋恋不舍地落到空中两个灵力成形的字体上,不自觉地念出来:“长暮。”
青山杳点了点头。
他以青山为姓,以杳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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