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也不止镜子,我们边防弟子皆配有探妖铃,只要方圆十里之内出现妖气此铃便会示警,道行越高铃声越响,若是到了白公子面前——”
万宝堂在法宝这方面可是相当自信,林开天又从自己腰上解下一串铜铃,借着谈话的契机便试探着放到了白辰面前。
他本是想趁机试探这只传说中的九尾白狐到底是何等修为,未想探妖铃在沉醉身前经过时还激烈颤抖,一到白辰眼前却是要死不活地抽了抽,仿佛这妖气弱得让它都懒得动弹。
就算是最弱的小妖也能让探妖铃发出响声,面对九尾白狐怎会是这样的反应,林开天这倒是有些懵了,只能不解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难道坏了?”
这探妖铃果然准确无误,就连九尾白狐的虚弱也完全瞒不过它,白辰袖子底下已紧张地握住了自己手指,好在沉醉对祖师一直抱着盲目崇拜,见状便得意道:“看来你人族法宝也不过如此,对上祖师的隐匿之术便毫无办法了。”
他这一说倒是给白辰解了围,林开天只当九尾白狐的幻术竟连器物都可骗过,当即敬佩地叹道:“闻名不如一见,九尾白狐果然厉害。”
他们到底未曾怀疑九尾白狐的威名,白辰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只对那照妖镜颇感兴趣,“你们这镜子也挺好用,熊族妖气浓厚压住了其它气味,我倒是没闻出异常。不知道这照妖镜万宝堂有没有商铺出售?”
“此镜暂时只在天道盟内部流通,白公子若喜欢,我做主将这一面送与你就是。”
万宝堂果然财大气粗这样探测妖邪的好东西说送就送,白辰对于针对自己种族的法宝自是要带回研究,点头致了谢便若有所思道:“还是你天道盟聪明,知道总有一日用得上这镜子。”
他话中有话,林开天却只装作茫然不知,仍是和善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白辰得了这镜子便向尸体上照了照,果然妖气分布与林开天所说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这东西在他手上也用得,可见对使用者修为并无要求。若是普及开来,妖族踪迹在人间便无所遁形了。
他心里暗暗一沉,面对众人还是装作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妖出手必定带有妖气,看来他这致命伤不是妖族所为。”
林开天也是如此推测,闻言便问:“白公子对此事怎么看?”
白辰对此问自是丝毫不退,只目光严厉地与他对视,“你们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致命伤没有妖气,腹部那神秘妖气也不是来自我大雪山常住妖族,他的死自然与我们无关。再者说,每逢冬日我们只在山中要地安排熊卫,此人既是为巨熊族所伤,想来是违背和约擅自上山闯进我族禁地,若要追究也该是本公子问问魔教想做什么?”
鬼策士本是想方设法搜索鹿人王魂魄,听见此言终于不能保持沉默,立刻代表魔教与此事撇清干系,“这一切都是他个人行为,在下保证魔教没下过任何命令。”
这二人看上去没有挑事的意思,白辰自然也顺势下了台阶,只道:“如今镇中议论纷纷,你们还是早日澄清为好。”
他如此通情达理倒是让鬼策士有些意外,连忙就应了下来,“自当如此,我这便命人去写告示,此事是有人寻仇伪造伤口,与妖族全然无关。”
魔修仇人众多,走在路上被人杀了一点也不奇怪,给大众看的消息公布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至于真凶,自是各方势力私下追查。
白辰当然愿意将此事和平解决,见状便道:“事至此便与我妖族没干系了,本公子就在镇中等着你们查出真凶。”
三方势力就此达成共识,待到出了停尸房白辰方才沉了脸色,只对一直紧握双拳的鹿人乙道:“放出你的妖气。”
他本是猜测,待到将照妖镜朝鹿人乙妖气上一放,这雪一样的白色竟是和方才的未知妖气一致,这才肯定道:“他腹部的伤口果然残存着九色鹿妖气。”
九色鹿已绝迹千年人族自然没法辨认其妖气,白辰也要验过之后才敢确定,这世上哪还有第二只九色鹿,鹿人乙见状就怒道:“是他——你骗我,他就在大雪山!还拿走了我哥哥的妖丹!”
“小声点,你想被魔教发现半妖身份吗?”
白辰一个眼神令他噤声,自己却也神色疑惑地抚摸着照妖镜,只沉声道,“大雪山竟会有我白氏不知道的妖族,不用你说本公子也一定要查清楚。”
第018章
验尸结果是鹿人王的致命伤并非妖族所为,也就是说其中必有修士出手。魔教现在犯不着招惹大雪山,莫不是正道这里有哪个门派不惜得罪万宝堂也要与妖族生事?若真是如此,对现在的大雪山倒是个大麻烦。
白辰肩上压着保存家业的重担,即至深夜仍靠在窗前琢磨着这些异常之事。他自失了妖丹便没了肆意张扬的底气,一步三算处处小心,幼时自由自在奔跑于雪地的生活早已成了模糊记忆,就算勉强自己站在相同的地方,也再寻不回昔日心情。
李无名最见不得他这样,捡了狐裘为道侣加了衣,这便开口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师父如今还在大雪山修行,那妖王后裔只要敢冒头必定被他一剑挫骨扬灰。”
李无名甚少提起他那个神秘的剑仙师父,白辰闻言倒是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只疑惑道:“那他为何不亲自解决我?”
“不知道,师父只说你该死在我的手里,就像妖王只能死在他的剑下,这是因果报应。”
对于这件事李无名也很奇怪,白剑仙千年过去依然健朗,教训逆徒时更是没有丝毫留情,可意外的是他竟没有亲自出手拿走白辰这只九尾白狐的性命。
白辰心道,这话听着倒像白剑仙早就预料到他会恋上李无名一般,所以与妖王同为九尾白狐的他必须在还未移情时就死在心爱之人剑下。
这样的猜测让他不寒而栗,下意识往男人怀里靠了靠,这才轻声叹道:“他对妖王还真是刻骨的恨意。”
此言让李无名烛火下的眼眸变得幽深了起来,轻抚怀中这绝色美人的发丝,只低声道:“曾经有多爱,被背叛时就有多恨。你要记住,承受了深情不回应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接受了又去践踏这份感情。人的爱恨是很可怕的东西,你们这些小狐狸玩不起。”
“什么意思——”
这似乎意有所指的言语让白辰惊讶地抬起了头,然而还不待他追问房门已被打开,回山探查消息的沉醉刚好返回,他也未察觉气氛有何不对,这便急匆匆道:“祖师,昨夜的确有熊卫遇上了入侵者,只是那人身法太快,刚拉响警报便逃得没了影。”
沉醉一来李无名便又恢复了往日模样,只懒懒靠在软塌上打哈欠,白辰见他这样也只能作罢,无奈地对沉醉问道:“熊卫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这个问题却让沉醉话语一顿,良久方才吞吞吐吐道:“是……赤狐族长所在的放晴峰。”
事关他父亲所在的赤狐族难怪这孩子如此急切,白辰暂且不做评论,继续问:“熊卫说他是往哪个方向逃的?”
“似乎是向北。”
“北?”
白辰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在桌上勾勒着大雪山各峰分布,言语间满是不解,“放晴峰以北是天狼族的雪中林,这不是下山的方向。”
话至此李无名也投了视线过来,顺势便插了话,“鹿人王既是上山寻找父亲就不会这么轻易撤退,说不定摆脱追兵后仍在继续查探,又或者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如此看来那九色鹿果真就藏身于大雪山,鹿人王的尸体是在山下西侧的道路被发现,鹿人乙又说他哥哥是从东街出镇,那么他所走路线应当是从东侧上山,被放晴峰守卫发现后便向北越发深入,遇上了什么事端方才从西侧快速下山逃跑,然而最终还是没跑掉死于镇外。
如果是在大雪山内部出事守卫不可能毫无察觉,银容界附近又有修士巡逻,所以死亡地点应该是在两者都未派兵驻守的下山路段。
白辰心中渐渐缩小事发范围,这才凉凉勾起嘴角,“我之前还疑惑大雪山怎会有妖族在这个时节生事,若有外来者插手倒是说得通了。”
世上不需要两个妖王,那九色鹿既然侍奉着一个妖王后裔自是希望大雪山白氏乱起来趁机收编妖王旧部。
沉醉见白辰脸色冷了下来便是一慌,连忙道:“祖师,赤狐族绝对不敢与外人勾结,那鹿人王定是走错了地方!”
“我知道,赤狐族已经有你这个未来狐王了,根本没必要再生事端。”
沉醉是赤狐族族长与白氏狐妖之子,他的出生可以说是将两族绑在了一条船上,白辰相信赤狐族没必要舍近求远去讨好一个没有姻亲关系的妖王后裔,倒是那天狼族有些危险啊……
白辰这才明白为何碎星面对九尾白狐也是那般嚣张,手指默默收紧,面上却只专心讨论鹿人王之事,“同族间都有独特的感知之法,鹿人王既然在山中用过妖力那九色鹿定然发现了他的踪迹,于是将计就计拿他的死让魔教与大雪山结怨。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用来挑拨人妖纷争,好狠的心。”
先是玉泉宴以狼妖闹事挑起事端,再是杀死鹿人王顺水推舟嫁祸巨熊族,对方一切计策都是为了让人族和大雪山打起来自己浑水摸鱼,只是没料到白辰竟刚好在这时候复活了,九尾白狐的威名令各族势力都不敢妄动,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辰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他的存在让人族摸不清大雪山底细,如今万宝堂和魔教的态度未必会如此和气。可他到底是没有妖丹的,此时也只能紧张地握着李无名的手。
他虽未言语李无名却是瞬间懂了,这就抱了抱自己挨了师父数剑也要娶回家的小狐狸,“你放心,我是你的道侣,自然与你同进退。”
剑仙一脉的强悍没人比白辰更清楚,闻言总算安了心,这便恢复冷静再次下令,“传信让云侧先派可信部众暗中搜查,不可打草惊蛇。”
他们这方查出了大雪山的隐患,人族也没有闲着,李无名见路边似有人影便提醒道:“你看街上。”
白辰闻言向下一望,第一眼就瞧见了金灿灿的林开天,一旁还有魔教的鬼策士与鹿人乙,似是正要出镇的模样。他们结伴定是为了调查杀死鹿人王的凶手,白辰自然不会错过,这便开口问道:“深更半夜各位是要去何处?”
“正要这个时候才好撞鬼呢,几位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林开天倒也没想瞒妖族,见白辰开了窗就笑着相邀,待他们下了楼便一并往镇外去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药农发现鹿人王尸体的雪地,鹿人乙得知了九色鹿踪迹便一直守在官府等候调查结果,白辰见他神色已冷静,路上便开口相问:“你一直守着魔教,他们查得如何?”
“哥哥的致命伤没有妖气极可能是修士所为,鬼大人的意思是解剖细查,我同意了。”
鹿人乙的回答冷得好像毫无感情,白辰却是看出了他隐藏的深刻恨意,都说人族最重下葬事宜,料想他同意哥哥被人开膛破肚应是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此时也只能轻叹一声,“倒是难为你了。”
鹿人乙自午时便看着哥哥尸体被仵作一点点剖开细查,如今眼泪也流干了,布满血丝的眼中只有对父亲的恨意,“他害死了我母亲,如今连哥哥都不放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杀了他。”
案发现场距离城镇并不远,白辰见鬼策士已经停下脚步,自己也不再闲谈,只上前问道:“魔教是准备招来鹿人王魂魄?”
他所猜果然不差,鬼策士这便点头道:“人死后有七日都是浑浑噩噩,恢复部分神志后方才凭借本能回到家中,正常流程是辞别亲人踏进鬼门关前往地府投胎转世,可如果出了意外或无家可归,魂魄便会化作孤魂野鬼流浪于世间,期间若再受了什么刺激引出活时恨意,也就成了凶煞厉鬼。
他二人刚至此地尚未定居,鹿人王也就无处回魂,我在尸体前布下叫魂阵也没有将他引出来,可见他是化作了厉鬼,按理说应当就在死亡场所附近游荡。”
鬼策士原就是附在尸体上的鬼魂,对于这些死后之事最是清楚,白辰听着也算长了见闻,心道自己完全没有死后的记忆,也不知道李无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的魂魄一直留在人间又不化成厉鬼的。
他们这些非人种族说得热闹,林开天听着却觉渗人,连忙就打断了似乎还有兴致再说些鬼故事的鬼策士,“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还是你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经验,你尽管施法,本少爷布好法宝等他出现就是。”
活人素来畏惧死亡,鬼策士见状只是轻轻一笑,苍白的脸在子时的夜晚显得极为阴沉,眼珠子随即转向了跟随而来的鹿人乙,“你应当知道我出手寻魂需要什么报酬。”
鹿人乙自然清楚请鬼办事的规矩,直接撸起袖子就露出了健壮的胳膊,恭敬地将动脉露在了鬼策士面前,“大人请。”
这鬼策士平日都是书生打扮,冬日里也要携带一柄折扇维持风度,说话更是语风凉凉毫无感情,此时却突地双目赤红,张嘴便露出了锋利獠牙狠狠嵌入其血管,贪婪地将魔修血液尽情饮进了喉咙。
厉鬼爆发凶性的瞬间着实骇人,沉醉当时就被吓得躲在了白辰背后,林开天见那血溅了一地也捂了眼睛,“你们怎么当众——好歹拿块帕子遮一遮啊。”
他说完还真递了块帕子过去,鬼策士权当没听见,收起獠牙时便又恢复了读书人的斯文模样,抢过帕子擦了擦嘴,只将一枚药瓶扔给因失去气血站都站不稳的鹿人乙,“把药吃了,每日给伤口敷上生糯米,持续三月便可解了尸毒。”
都说厉鬼以人的精血为养料,白辰今日一见才知古人所言不虚,鬼策士吸得还算克制,鹿人乙方才还健壮无比的手却已变成了皮包骨,若是常人碰上饿极了的厉鬼只怕瞬间就要变成一具枯骨,也难怪天道盟虽占据了江都却始终未提要与鬼域结盟。
活物生来就怕这些场景,沉醉见了也是忐忑,下意识就对白辰小声问:“祖师,鬼魂吃狐狸吗?”
他虽压低了声音又如何瞒得过鬼策士这一百年的老鬼,面孔苍白的书生当即笑道:“吃的,尤其是那种常年在雪地中奔跑锻炼的健康狐妖,大补。”
他话音一落沉醉就抖了抖,白辰连忙斜了一眼过去,这老鬼也不吓小孩子了,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厉鬼要在白日行走便需活物精血,正好魔教常有人需要寻鬼,公平交易。”
世上只有魔教敢在家里养上几只厉鬼还和他们做交易,林开天亦是摇头,“也就魔教弟子这么不要命,我可不敢被你咬上一口。”
鬼策士仍是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林少爷一生顺遂从未遇上过大悲之事,有时候恨可比命重要。”
林开天倒是个脾气好的,闻言非但不恼还点了点头,“也是,我回家就多上几炷香感谢祖宗庇佑。”
他们斗了多年也算相熟,沉醉看着这一人一鬼自在闲聊的样子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只趴在白辰背上问:“祖师,鹿人王也变成了这样的鬼吗?”
胆小是赤狐的本性,白辰此时却没空安慰他,听着雪地中逐渐接近的沙沙声,只提醒道:“小心一些,他已经来了。”
第019章
鬼策士早年师从鬼域赋丧神,如今又拜了魔教教主寸劫为师习得魔修最强功法《归心诀》,于通灵御魂一道已是堪称天下第一的高手。只见他自袖间抽出一叠纸钱,向雪地一抛便无火自燃,其灰烬一遇寒风就化作灰色雪花纷纷落下开辟了一条阴阳路,雪落之处阴阳两界重叠,鬼魂的足迹也随之显现于人前。
人魂成了厉鬼才能干涉阳间事物,如今鹿人王脚步仍落在阴间便证明他尙是一介游魂。众人顺着足迹一路追踪,果然于山脚发现其魂魄正迟缓地一步步向前走。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青年,穿着打扮都与鹿人乙一样,只是眉眼继承了来自母亲的温柔,很多时候都和善得不像个魔修。刚死去的魂魄没有神志甚至忘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鹿人王仍捂着腹部的伤口脚步蹒跚地向银容界方向走着,只可惜他的魂魄已被这茫茫大雪困住,即便走上百年也走不回去。
这样的情况还是鬼策士最有经验,看了一眼游魂周身灵压便淡淡道:“他的灵压已经介于游魂和厉鬼之间,若能清醒还能赶去投胎,如果一直醒不过来便要这样浑浑噩噩地化作厉鬼,或许某一日突然清醒发现自己已成为吸**血的怪物,又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只凭借本能杀戮直到被修士净化。”
鹿人乙哪能忍受哥哥变成那副鬼样子,也不惧前方未知,当即就冲了上去,凄然唤了一声哥,“哥!”
“他死得凄惨最易化身厉鬼,你别冲动——”
林开天见状便要去拦,鬼策士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只摇着扇子道,“让他去吧,这是唯一能叫醒鹿人王的机会。”
鹿人王的游魂仍保持着死时的模样,腹部撕裂的伤口极为骇人,血浸透了兽裘,每走一步便是一个鲜血染出脚印。他下山时便已受了致命伤,内丹被取修为全无,完全是凭借意志力从茫茫雪地走到了银容界之外。他倒下的地方就是兄弟二人往日巡逻的地界,可惜这一日鹿人乙因醉酒闹事被罚扫街未曾当值,便生生错过了这最后一面。
魔修大都是寻常门派容不下的人,他们早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没有眼泪,可鹿人乙看着哥哥蹒跚着自身边走过,眼睛不由又红了起来,挡在他前方便凄声道:“哥,别走了!”
游魂本是没有意识的,他们只会一遍遍重复生前的某一行为,然而,在弟弟声音出现时鹿人王却停了脚步。就像过去无数个相依的夜晚,不论是刚被厌恶妖怪的族人扔了石头还是被魔修割断脚筋取了血,只要鹿人乙一声嘤咛,他便会第一时间自沉睡中醒来安抚受惊的幼弟。
六十年了,纵使兄弟二人都长成了令人生畏的魔修,鹿人乙在鹿人王心里仍是那个只要受伤就会蜷缩在墙角等他安慰的弟弟。
“我……”
“不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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