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名心里自然不可能毫不吃味,事实上方才右手的波动就极为强烈。然而一见小狐狸这样焦急地抓着他死不放手,他的酸意也就渐渐散了,此时只报复地捏了捏自己道侣这勾人的脸,“所以你可得乖乖给我暖被窝,用行动证明我是你唯一的男人。”

这反应像是真的没在意,白辰也就放了心,只轻轻拍开了他的手,“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小心你师父又扇你。”

右手中的剑仙神识倒真想揍死这个逆徒,奈何李无名早有防范根本不给它胡来的机会,绑紧了右手便恢复了冷静神色,“说正经的,你被救下距离陆问讨要妖丹已是一百年,到底是凭什么认出他的?”

这个问题埋在李无名心里已是许久,过去是谈旧事容易伤感情不便细问,今日趁着气氛正好索性就将一切都弄个明白。白辰也知要调查真相定避不开这一环,倒是如实道出了当时情况:“我被救时刚刚出生还没睁开眼,既不知身处何地也不记得恩人的相貌,但是他的气味声音都与百年前没什么变化。”

陆问具有和恩人一模一样的声音气息,所叙述的经历也于白辰记忆完全一致,他自是不会怀疑。

然而,李无名闻言却是神色一动,“你是妖族或许不知道,人族从少年长大有一个变声期。男人成年后声音或多或少会变得低沉浑厚一些,我现在也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若他声音没有丝毫变化,要么百年前已是元婴修为青春永驻,要么就是刻意模仿……”

若有元婴修为又怎会沦落到逃难的地步,若是第二个,一个人何必刻意模仿自己的声音,除非他本就不是那个人。

李无名见白辰脸色已有了变化,终是道出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一个关键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陆问不是六百年救下你的那个人?”

第050章

妖族辨认事物全靠气味, 他们生来就能闻见生物身上的独特气味,一旦记住便永世不忘。这味道就是人族口中的妖气,妖对一切敌我关系都基于此, 甚至连自己的子嗣都是以血脉气息辨别, 若是幼崽沾上了人味甚至会将其抛弃或者直接咬死。

白辰也是如此,莫说陆问的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恩人相符,即便有些不一样,冲着气息一致他也不会怀疑。若放在从前他或许还会反驳李无名,然而经过老翁村一事却有了疑心, “你还记得那假冒我的妖族吗?他既能化作禾玉相貌混进玄门队伍,会不会也能变作其他人?”

“看玄门记档,陆问被邀剑客收养时, 邀剑客的师父道君青虚子仍是玄门掌门。那一位当时可是天下第一修士,比起陆问能瞒过玄门上下的眼睛从小到大再长一遍,我想冒名顶替这个猜测要更合理些。”

李无名对气味并没有妖族这样迷信, 此时很容易就产生了怀疑,甚至肯定地刮了刮白辰鼻尖, “优秀的猎人都会借用气息布下陷阱捕捉野兽,若换做我想捉住你,首先就要骗过这灵敏的小鼻子。”

这倒是白辰过去没想到的一个可能, 毕竟模仿气息这样的神通简直闻所未闻,然而, 他还是慎重地提问:“可是, 如果陆问没见过救我之人, 怎会模仿得如此之像?这年岁还是有些不对。”

陆问最大的破绽就在于年纪, 此问也让李无名沉思了片刻,“也不一定要是他亲眼所见, 时间毕竟隔了一百年,你对恩人的记忆不会特别清晰。若是旁人见过而向他描述,未必不能达到这般效果。”

白辰关于恩人的记忆确实已经很淡了,只记得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虽然朴素但怀抱非常温暖,被抱着的那一瞬间惶恐不安的他就止住了啼哭。白辰没见过自己父母,出生后所感受到的第一份暖意就来自人族少年的怀抱,如今回想仍有些恍惚。

不过他也知不该当着李无名的面去想别的男人,连忙就收回了神,只继续冷静分析,“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冒牌货是妖兽,陆问却是人,他怎能拥有妖的神通?”

狐狸是一种很会察言观色的兽类,就算语言不通也能通过人的表情轻易判断对方的内心想法,白辰心里很清楚,有了白剑仙的前车之鉴,李无名对这类事很忌讳,所以他必须对其它男人表现得最为无情。

小狐狸很没安全感,他必须通过各种各样的筹谋来确定这个男人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为此什么心情都能压制住。就像当初的白微,理智的喜爱不够,他需要的是可以令自己有恃无恐的明显偏爱。

这种情况李无名是有所察觉的,好在他不是自己师父那样的孤高性子,也不顾步天歌都没眼看他们这对断袖早早用找卷宗为借口回避,仍是与白辰靠得更近了一些。这样亲密的距离果然让小狐狸放松了许多,他这才轻声道:“鹿人乙身份也多年未曾被魔教发现,或许,他不一定是人。”

李无名的小心机倒是没被白辰发现,他只是觉得每当自己需要被人摸一摸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会刚好凑上来,世上再没有更合他心意的道侣了。此时也是顺势思考,

“你是说半妖?”

半妖的妖气比妖族弱上许多,修炼功法后更是极难看出与人族区别,而妖族除少数强悍大妖之外多是群居。若陆问与那老翁村中的妖族有些血缘关系,或者他就是那只妖,要骗过白辰也不是不可能。

“你未曾睁眼见过六百年前的战乱,人性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那时候易子而食之事处处都有,我更亲眼见到有人为了一口米粮将结发之妻卖做军妓。就连我自己,为了活下去也少不得埋伏官兵抢夺军粮……”

李无名是亲身经历过战乱的人,乱世最能逼出人的本性,他相信这世上再没有比生死更能考验人性的东西。一个在那种环境下都能拥有善心的人,又怎会在一百后轻易改变。

“若那人真如你所说是个修为不高的少年,在当时的环境下只有三条路可走。其一,没有得到势力庇护,在逃难途中就已身亡;其二,被藩王们强行征兵走上战场;其三,跟了我的义军,随我征战天下。”

当然,李无名虽倾向于陆问是个假货,对于那真正威胁自己地位的人族少年却不觉乐观,

“我大哥在建国之时将战俘全都发配边疆,这些人只能死于劳役,莫说修习道术,就算只是多休息片刻也会立刻挨了鞭子。在我被幽禁之后,我的部众也遭到了清洗,越是忠于我的人,死得越早。就算是活着也必定被我大哥的眼线监视,绝不允许他们接触修行之道,避免他们得到为我复仇的机会。总之,一个热血未凉的人,在那个时代是很难活下来的。”

“我懂你的意思,不论是哪一种,他这样爱管闲事的人都没有机会活到我长大。”

乱世之中,一个人的仁心和热血反而会成为催命符,驱使他无所畏惧地走上战场。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能像李无名这般活到最后的,当真没有几个。一个连路边弃婴都不能忽视的少年,遇上家国之难定然也是第一时间披上甲胄走进战场。

白辰明白了李无名的意思,心中也说不出是惆帐还是释怀,最终只是轻声一叹,

“罢了,若如你所说一切都是陆问假冒恩人算计于我,我心里反倒好受一些,还是先从这神秘妖族查起吧。”

白辰于老翁村已得到了那妖族的血迹,刚巧玄门弟子所佩戴的玉佩也留了主人的心血,若能与陆问曾经的玉佩相比对,或许就能得出一些线索。

陆问遗物都在太阴殿中供奉,那枚身份玉佩自然也是,白辰立刻就招来了沉醉去讨要,自己则是找上了步天歌。

步天歌查得很认真,见他们一来便将另一本卷宗也递了上来,“陆师伯年纪轻轻就已身故,留下的记录也不多,除了你们手上那卷名录,我就只找到这些出行记载。”

陆问又不是什么知名强者,玄门记载自然有限,这卷宗步天歌已翻看过了,这就淡淡道出所得内容,“他自第一次历练之后共下山七次,执行的师门任务也与其它年轻弟子无异,时隔五百年,相关之人都不在了,我看你们查不出什么。”

这也在白辰预料之中,他来此本就是为确认陆问真正年纪以及妖丹被取那年此人是否下山,如今也算有了个结果。他随意翻了翻卷宗,见确实如步天歌所说未有纰漏,只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像是红颜知己之类的。”

“他除了玄门的师姐师妹也没见过什么女人,师门中最为照顾的就是我母亲……”

陆问并没有亲人,因待人亲切在门中倒是有不少朋友,不过最相熟的还是青梅竹马的步凌云。除去大雪山之中相借妖丹,白辰与陆问再会便是遮天镇偶遇,那时他便觉陆问看步凌云的眼神有些不对,如今只若有所思道:“他对你母亲是很上心,遇上我时也是第一时间就将她护住。既然这样照顾,若还活着也不会离得太远。”

如果陆问是有意骗走九尾白狐的妖丹,他的死要么是杀人灭口,要么就是假死逃脱白辰追踪,反正不会是意外。若是后者,被迫离开的他一定还在关注着步凌云动静,或许对步凌云和另一个男人生下的儿子也会觉得十分碍眼。

白辰是想起老翁村中那神秘妖族逼着沉醉杀死步天歌才有所猜测,步天歌闻言却是不满地警告:“我母亲对父亲一片真心,你们不许非议她的清白!”

谁都不想自己亲娘多出个旧情人,步天歌的心情李无名自是理解,这便上前缓和气氛,“小掌门,妾无情郎未必无意啊,这人想绿的是你亲爹,你和我们该是一个阵营的。”

此言令步天歌神色又难看了一分,白辰也知目前没有证据不宜做太多猜测,这便收起了假设,只淡淡道:“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步掌门,你对老翁村中那神秘妖族怎么看?”

他们不再提陆问和步凌云的关系,步天歌的脸色也就好多了,只答了一声,“这事我与风前辈说过了,他好像知道些什么,说是要回去查一查。”

白辰未想不知门居然有线索,看来这邻安城倒是不得不去了。不过邻安城是不知门大本营,妖族要进去也不容易,他这便看向了步天歌,“听说天道盟召集十席门派于邻安城议事,掌门准备何时出发?”

“风前辈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既然无字天书的归属你们自行谈拢了,明日带上那东西就可以上路。”

“不知你们打算在邻安城停留多久?”

“这是一年一度的议事大会,明年天道盟各项方针都要在此敲定,不吵上十天半个月是结束不了的。”

步天歌对这种会议从来没什么兴趣,去年又因大雪山之事和别的门派吵了一架,今年若不是风十七亲自找上门怕是玄门直接就缺席了,如今提起也满是不耐烦。

不过,他要去对大雪山自然是个好消息,白辰这便适时道:“我们今日便启程返回大雪山,力求尽快将交易物品送到邻安城,到时还请步掌门给大雪山留几间客房。”

白辰对陆问的消息很是在意,步天歌也知妖丹有多重要,本以为他还会再留几日,闻言不由有些疑问,“你……就这样算了?”

步掌门很是守信,白辰妖丹遗失一事对任何人都未曾透露,如今也是言语隐晦。白辰自是领了他的好意,对寻不出更多线索的玄门却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山神罗还等着我们安排,自然得回去和云侧打个招呼。”

妖丹之事自不会这样算了,但是,没有妖丹白辰也要过日子,先培养出稳固势力,他才有底气去与另一个妖王后裔争。

这份心白辰不会流露于外界,此时只对步天歌淡淡道:“我们怀疑陆问与老翁村那妖物有所关联,山神罗说此妖奉命于妖王后裔招揽他,而我们对这妖王后裔只知他曾于极北之地带走九色鹿,可见这支势力是在北海附近活动过的。”

白辰本只是随意攀扯想将玄门也拉入己方阵营,谁知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很是可疑,抬眼时倒是真心怀疑了起来,“听闻你父亲是在北海死于妖兽袭击,陆问又对你母亲很是照拂,你说,这二者会不会有所关联?”

此言果然令步天歌眼神一变,“你想说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对此,白辰仍是不卑不亢,“步掌门心中应当早有怀疑吧,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带领玄门弟子出海。”

他这一问果然令步天歌沉默了起来,白辰也知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将玄门卷宗都递回了步天歌手中,只轻声提出了一个建议,“太阴殿到底是个放置死人遗物的阴沉地方,女子住得太久于身心无益。我听闻最近不知门在邻安城内种了很多梅花,到了冬日映着雪景最是好看。凌云长老是个爱花之人,步掌门若有孝心,不如带她出门散散心吧。”

第051章

玄门弟子死去后若无亲朋收尸, 遗物和骨灰便会留在太阴殿第一层由太上长老守着。千年过去,这殿中的骨灰坛和长明灯已是数不胜数。沉醉只是在其间拿了一块玉佩,出来后晒了太阳都还觉浑身发凉, 也不知步凌云一个女子是怎么在这种地方住上几百年的。

直到将陆问玉佩交给白辰, 最怕死人物件的六尾赤狐还在头皮发麻地嘟囔着,步天歌是个混蛋,他的娘更是个可怕的怪人,也不知哪家姑娘走了霉运才会嫁进这家里……

玄门历代掌门不是断袖就是至死未婚,白辰真想不出以步天歌性子能找个什么道侣, 不过这是玄门自己的家事,他这个已经惹上一身骚的九尾白狐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外头关于步天歌和九尾白狐的暧昧流言是越传越凶,白辰刚复活还未建立一番事业就先更新了风流韵事, 想来也觉头痛。然而现在妖族在人间并没有话语权,他也唯有先图谋发展再去理会舆论,如今只是掏出一方手帕与陆问留下的随身玉佩进行比对。

玄门弟子的玉佩对其主血迹都有所感应, 白辰在老翁村正是以这手帕擦拭步天歌剑上的妖族血迹,二物碰到一起, 果然玉佩就微微发亮有了反应。

白辰对于陆问和妖族有关系这一点本是半信半疑,如此一验却是得了证据,这才向李无名轻叹, “还是你厉害,这都能想得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若不是介怀昔日恩情不愿多想, 定也能发现其中破绽。”

来自道侣的叹服正是男人的快乐源泉, 李无名嘴角愉快地勾了勾, 只问,“真的就走了?你不再查一查陆问的过去?”

玄门能查的也就这些, 白辰心里惦念着与不知门的交易,确实没了逗留的意思,

“五百年前的旧事查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沉下心来发展大雪山。只要我们的势力强大起来那妖王后裔必定坐不住,我不信这一次还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他既做了决定李无名自不会反对,沉醉更是巴不得离步天歌远远的,这就收拾了行礼与祖师向玄门拜别。步天歌本就不是好客之人,对此只命弟子送来了一个回复——“快走,不送。”

白辰本也不指望这位冰山性子的玄门掌门能热情相送,只是没想到行至山门竟撞上了同样被扫地出门的风十七。

步天歌之前还说要和风十七一同前往邻安城,不到一个时辰竟又改了主意,白辰心里有些好奇,这便主动搭话,“风门主怎么也出来了?”

步天歌赶人绝对没留半分情面,路边建筑都还留着他的剑痕,以风十七的修为虽不怕这个晚辈,闻言也觉失了面子,只忿忿道:“不就是和他提了提联姻一事么,步天歌这臭小子居然把我赶出来了,活该他孤独终老!”

他神色虽是愤愤不平,一旁的不知门弟子却是一个个眼观鼻口观心不搭一句话,也就只有一个老实人吞吞吐吐地提醒:“门主,你给步掌门看的相亲名单全都是门中男弟子。”

风十七坚信修士有了道侣就会被削弱,只要其他修士都去谈情说爱,专注修行的他自然就是永远的天下第一。以此为由,他这些年没少给天道盟中的大人物介绍对象,步天歌更是被骚扰得烦不胜烦,见了这位盟主就想关门放狗。

当然,风十七自己对此是理直气壮,闻言仍是坦然回:“他自称不好女色,我投其所好,不就让他看男色了。”

他的态度如此坦荡,唯一的老实人也就不敢说话了,只能与习以为常的不知门弟子一起默默望着天空,欣赏那远比自家门主靠谱的天际浮云。

这位天道盟盟主行事作风皆没个定数,昨夜泰然自若地与白辰谈论天下大势,今日就能惹恼玄门掌门被扫地出门,白辰自认很会察言观色,却怎么也琢磨不透风十七的心思。比起原则鲜明的步天歌,这看上去就没什么底线的不知门门主倒更令他忌惮。

好在他们目前并不是敌对关系,白辰也只当没听见这些胡言乱语,只淡淡问:“听说风门主对那具备化形异能的妖族有些了解?”

不知门对一切未解之谜都很感兴趣,作为门主的风十七更是如此,闻言果然看向了他们,“你们大雪山记载的只有洪荒妖族,但是千年前妖王曾强行令各族婚配,杂交之下出现一两个变异体也不算意外。”

不同种族的妖混血会导致神通有所改变白辰是知道的,不过妖王曾令各族杂交这事他倒是未曾听闻,不由就惊讶地抬了眼,“还有这种事?”

“妖王和你不同,行事完全依靠兽性。在他眼里其它种族不过是自己的宠物,让他们互相配种得到好用的武器自然是常事。据我所知,妖王旗下的妖族没有一个拥有固定伴侣,就连他自己的妃子也是生下子嗣后就扔给其它将军继续繁衍后代。若不是精怪本身没有血肉不经脱胎换骨无法生育,只怕山神罗这个老头子也逃不过。”

妖族很看重阶级,上位种族甚少屈尊与下位结成伴侣,血脉精纯者就连伺候的仆从也要精挑细选,被下位者摸到一根手指头都觉是侮辱。然而,到了妖王面前这一切都被打破,为了壮大后备力量白微强行将军中所有妖族婚配,违逆者就以夺心咒化成傀儡,他自己更是与多族女妖留下了后代,如此倒是孕育出了很多没有记载的新种族。

事实上,人在上位妖族眼中就是低等血脉,世间大多数半妖也是这个时期由被俘虏的人族诞下。

这样将天下妖族都当作生育道具的做法很疯狂,以狐仙的性子对着年幼的白辰自是说不出口。白辰此时听着风十七叙述也是心惊,心里虽信了还是忍不住怀疑道:

“这些事狐仙爷爷从未记载,就连大雪山也未听闻,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妖族与人族很少有交流,按理说人族修士不可能知道妖王的秘密,然而风十七只神秘一笑,“精怪就是山川灵脉产生的意识,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精怪的眼睛,而我大哥偏巧就是一个活了五千年的天子级精怪。”

风十七的结义大哥正是上代玄门掌门,修士中确实有此人是精怪的传言,只是听风十七口风,这传闻中已经以身殉道的强者竟像是还在人间。若是如此,玄门的实力还要重新估量了。

白辰暗暗上了心,对风十七只是低声问:“风门主可有把握调查出这些新生妖族来历?”

一支新生势力出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地盘,占据天下土地最多的天道盟自是他们的第一目标。风十七研究上古妖族正是出自对这神秘势力的警惕,不过,面对白辰的疑问他只笑了笑,“我正在查,收获还是有一些的。至于结果是否告诉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强者才有谈判的资本,不知门愿意给大雪山一个成为对手的机会,但这不代表风十七有意扶持妖族,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能以同等代价交换。

白辰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今也不强求,只满怀信心道:“我相信再会时大雪山会给不知门一个惊喜。”

风十七本以做好了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谁知诱人的饵料就在面前,这狐狸竟能忍住不下嘴,一番计划倒是落了空。他也不恼,甚至颇具兴致地瞅了瞅这几番刷新自己对妖族认知的九尾白狐,“仙兽谛听曾预言九尾白狐是妖族救星,我原还不信,看来它也不是完全胡说。”

妖族是有这样的说法,但预言从未有过准确来历,这风十七一言就道出仙兽谛听,可见所知消息远比他想象的多。

白辰对此人的忌惮更深了几分,面上仍是镇定道:“风门主何出此言?”

“狐族算是头脑很好的妖,可惜你们以前只是算计着眼前得失的小聪明,对附属种族只恨不得把对方全部好处都压榨干净,自己则是付出越少越好。没人喜欢这样的上司,整个妖族为什么只有巨熊族对你白氏忠心,还不是因为你们只给了他们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