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毛橘
叫醒了白无面,带着它,一行人就打车去了杨红波说的地点,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在市区外,杨红波蹲着路边等他们,看到他们下车就朝着他们挥手。
“你们来了。”
楚环指着白无面对着他说道:“这是白无面,就是我说的那个厉害医生。”
杨洪波上上下下地把白无面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惊讶地说道:“白医生这么年轻啊。”
白无面脸上淡定,只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你的那些三七也不是半野生的,是种植三七。”
杨红波:“……”
他脸上的惊讶消失了,并且还对着白无面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果然是厉害医生啊。”
“???”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楚环都忍不住赞叹道:“你骗人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基本功,基本功。”
杨红波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间道:“那我们走吧?”
“走。”
杨红波带路,他们沿着公路旁边的小路朝着远处的村子走,一边走,他还给楚环他们介绍了一下那人是什么情况。
“我同行是叫吴志全,之前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他做生意比我狠,带着几个同村同姓的年轻人一起干,会欺负外地人做点强买强卖的事,赚得多但是名声不好,警察局都进过两次了,哪像我这种良民,我就耍耍嘴皮子而已……”
杨红波的脸上还有些唏嘘,“这下好了吧,碰到硬茬了。”
“我妈和他妈刚好之前一起做过工,认识他妈,我才和他妈联系上了,他妈也是个可怜的,要是吴志全死了,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要是你们有办法救救他也是功德一件……”
小路两边都是茂密的绿色植物,风一吹过就是绿色波浪,走了一会儿,杨红波指着前面对着他们说道:“到了,那就是吴志全他家了。”
楚环抬头看了看,发现前面不远处是有一栋房子,灰色的墙壁,门口院子里还放着一些簸箕和一些正在晾晒的草药。
走近了以后,就能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
门口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太太,她抱着拐杖靠着墙在抹泪。
“你们是谁啊?”
老太太的眼神也不太好,只看到几个人影过来,就茫然地对着他们问道。
“是我啊,杨红波,我带医生过来给吴志全看病。”杨红波弯腰在老太太的耳朵边非常大声地说道。
“哦,给志全看病的啊,快去,快去。”
老太太还想站起来给他们推门,杨红波急忙扶住了她,叫道:“我们自己去!老太太,您坐着吧!”
虽然他们不知道怎么走,但是听着屋里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找对了地方,一个带着浓重药味的房间。
房间中还有好些人,一个身体发黑发皱的男人躺在床上,看起来确实是病得很严重,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了。
床边上还站着几个抹泪的人,看样子是吴志全的亲人,而在房间中还有其他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医生,另外的好像是巫?
看起来应该是巫,身上披着奇怪的麻布毯子,头上还带着一个插着鲜艳羽毛的帽子,不过楚环也没看出来他是哪一派的,估计着应该是当地的巫师,这边地区偏僻,少数民族也多,各族又有各族的不同,不是当地的人也分不出来他们。
楚环看了那个巫师一眼,视线就看向了那个医生,和巫师比起来,那还是医生和蒲颂的关系大一点,就因为蒲颂,他现在都对这样的到处跑的医生有“偏见”了。
那个医生身上穿着还是一件泛黄发旧的白大褂,脸色有些不满地看着房间中那几个不知道在干什么、做着奇怪仪式的人,看起来很普通很正常。
不只是楚环看他,李宣明和李璇光也忍不住看他,最后都觉得那人看起来不太像蒲颂。
“那个医生是谁?”
楚环偏头对着杨红波问道。
杨红波看到了在进行仪式的巫师以后,脸上也变得非常严肃,他视线追随这那些巫师,嘴上随口就说道:“什么医生?那是我们村里的村医,扎人跟扎猪一样,只会打抗生素……吴志全他妈竟然请了南木萨来,我得去问问。”
说着,他就从另一边朝着吴志全他妈走过去了。
不过看他的意思,那医生也是他很熟悉的医生,楚环的视线从那个医生身上移开了,落在了房间中还在举行仪式的南木萨身上。
南木萨听起来和萨满差不多,就是没有萨满的名气大,这样来看的话,那他刚才的猜测就没错了,确实是巫。
南木萨的手上拿着鼓和铃铛,打着鼓,摇着铃铛,跳着怪异的舞蹈,楚环隐隐看出来是在请神,不过他不知道这一派供奉的是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请的是什么神。
祭神的舞蹈结束了以后,主舞的那个南木萨身体就抽搐了起来,脸上狰狞,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的手缓缓抬高,手十分用力,能看到蹦出的青筋,他似乎是要接住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把手收了回来,手上确实是多了点东西,看起来是一些粘稠的液体。
他们带着那些液体朝着床上的病人靠近,杨红波和吴志全的亲人脸上都是敬重,恭敬地站在一边。
楚环他们也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人把手上的东西都小心地滴入病人的口中。
喂完了那些液体后,吴志全他妈紧张地对着南木萨说了一些话,因为口音太重了,楚环就听到了她在问,吴志全是不是会好。
而南木萨的回复是不确定,只让他们等待。
楚环小声地对着李宣明问道:“这是哪一支的你知道吗?”
李宣明:“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巫师,刚才的液体是“南木”赐予他们的药,“南木”治病消灾,如果喂下去的药被排了出来,那就证明病人灵魂被他们的神收走了,如果没有,那就证明还有得救……”
李宣明话音刚落,床上的吴志全就突然睁开了眼,身体在床上扭动,身上盖着的那块薄毯子也出现了被濡湿的痕迹。
楚环:“……”
所以这就是没救了的意思吗?
南木萨看了看吴志全,然后就对着吴志全他妈摇了摇头。
吴志全他妈顿时瘫软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其他人也在哭,那些南木萨也在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看起来像是在说葬礼相关的,似乎是说吴志全的情况不正常,所以葬礼要特别对待。
等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杨红波才找到了机会把楚环他们介绍给了吴志全的亲人。
“这是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白无面白大夫。”
“你好。”
白无面的视线已经落在了那边的吴志全身上了。
“你们好。”
吴志全他妈对他们勉强笑了笑,似乎是不觉得他们能治好吴志全,白无面的外貌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反正也是死当活马医,还是把他们带到了吴志全的床边。
“希望你们能救救他。”
他们这才靠近了吴志全的旁边,楚环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属于病人的味道,一种说不上来的让人嫌恶的味道,一种让人条件反射想避开的味道。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低头打量着床上的病人。
这走近了一看,他才发现吴志全的状态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的皮肤发黑发皱,细细的干燥的皮肤碎片从他的身上脱落,床单上就掉落了一层皮屑,而他身上还有更多未掉落的翘起来的皮肤碎片,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楚环恍惚间甚至还看到了那人口鼻中喷出来了一股股黑气,那黑气宛如小蛇,带着鳞片的细长身体、蛇脑袋、蛇口、以及蛇口里吐出来的分叉舌尖都清晰可见。
黑色的小蛇从男人的鼻孔里和微微张开的嘴巴里窜了出来,快要跑到楚环身边的时候,楚环都忍不住后退一步,那些黑色的小蛇也没有继续追而是直接消散了。
但是等他仔细瞧瞧的时候,却发现那不过是病人口中喷洒出来的普通气息而已,病人看起来像是非常热,正在大口地呼吸。
幻觉?
他皱了皱眉,转头对着李宣明问道:“你看到了吗?”
李宣明:“嗯。”
“蛇妖作祟?”
但是楚环没感觉出来妖气存在,是蛇怨?
他拿不定主意,只能先等白无面的把脉结果出来。
很快,白无面的诊断也结束了,它抬起头说道:“邪气病气入体,身上多处感染,发病迅猛……”
它说了一串专业术语,但是中心思想还是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快要死了。
“啊!”
他们还说着话呢,躺在床上的病人就猛地坐了起来,喉咙鼓动,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然后又倒回了床上,气若游丝。
楚环又恍惚间看到那滩黑血变成了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黑色小蛇,小蛇朝着四处窜了出去,但是等他定神的时候,那滩黑血也依旧是黑血。
都这样了,不可能和蛇没关系吧?
楚环想了想,对着旁边站着的吴志全他妈问道:“病人在之前有没有伤害过蛇?或者吃过蛇?”
吴志全他妈肯定地说道:“他不吃蛇,我从来没听过他会吃蛇。”
蛇这种东西是很邪,一般人家里进了蛇都是要恭恭敬敬地请出去的,更别提吃蛇了。
“这样啊。”
楚环说道:“那我找个专业的问问吧。”
他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但是铃声响了半天都没人接,他只好挂断了,打了另一个电话。
“喂。”
胡小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只一个字都能让人从脚尖麻到头顶。
只可惜楚环对她的抵抗百分百,他对着电话说道:“胡小姐,是我,楚环。”
胡小姐笑了几声,说道:“是楚先生啊,楚先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楚环:“柳条儿在吗?我找她有点事。刚才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楚先生是想我了呢。”
“胡小姐,我找她真的有事。”
“知道了,去帮你找了。”
胡小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腿上本来还依偎着一个相貌好看的男人,因为她突然站起来的动作,男人的脑袋就直接落到了沙发上了。
男人还想凑上去撒娇,试图用脸去贴胡小姐的腿,“不是说今天只陪我吗?”
胡小姐伸出了一根手指,坚定地推开了他的脸,说道:“你的脸和楚先生比起来差远了,现在楚先生找我,你就最好乖一点。”
男人幽怨地看着胡小姐的背影:“……”
所以真的就只看脸,没一点感情吗?
胡小姐才不管男人怎么想,她在几个房间转了转,最后在一个阴凉的北面房间中找到了吃多了鸡蛋正趴在窝里睡大觉的柳条儿。
她拍了拍大蛇的脑袋,强行把正在消化食物的大蛇给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