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动石
就这一两秒的犹豫,郝斯年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还不滚?!”
温意春连睡衣都来不及穿上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合欢居。
大训练室。
光着膀子的郝斯年一个旋腿将扑上来的几个人踢飞,外围有人发出数道冰锥直取他上中下三路,同时有人使用风缠绕试图束缚他的肢体行动,郝斯年站定,右手抬起,几道紫色闪电在手心噼啪闪现,随手一扬,所有试图再扑上来的人均被电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严重的眼白一翻就晕过去了。
汗水顺着脸颊下巴滴落胸膛,郝斯年环视一下室内,门外有人报告,郝斯年挥挥手,没有倒地的人纷纷将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或扶或抬出了训练室,毕和顺拿着小型放映机,对着雪白的墙壁放映。
出现的画面上赫然是赵诺成和蓝宝。
郝斯年漫不经心地坐着,瞥了一眼:“不是说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烦我吗?”
看见蓝宝将面具摘下,郝斯年眼里倒是多了丝欣赏之色:“长得倒还可以,只是我也不缺宠。和顺,你刚来的时候才会这样没眼色,今儿是怎么了?”
他说得慢条斯理,言语里却丝毫看不出他的怒气,毕和顺知道郝斯年有气,此刻却是胸有成竹:“少爷,您别着急,如果只是因为他长相好,我决不会来找您,往下看吧,不值得您再说我。”
画面里记录的都是蓝宝和赵诺成相遇之后的事情,即使经过剪辑,但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仍看得人昏昏欲睡,郝斯年的眼睛却在看见蓝宝将多吉从幻境放出后突地一亮,精光闪现,那一瞬间他恍如潜伏中的狮子终于守候到它的猎物,蓄势待发。
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当看到蓝宝连同从戎,多吉罗浮一道消失,第二天一早在原地重新出现的时候,懒洋洋地歪在座椅上的郝斯年坐直了身子。
毕和顺在旁边指点:“他们消失前和重新出现后的服装不一样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看这个小孩,他洗过头,头发比消失前要顺滑光亮,就好像,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应该有奇特之处,起码能存储衣服之类的东西,能够让他们沐浴休息,换衣服。”
语气略带些得色,他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情绪,在郝斯年面前毕和顺一向善于压抑自己,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郝斯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有计划了吗?”
“是的,设了好几套方案,少爷没事看看?”
“嗯,看看。这个人我势在必得。”郝斯年出了训练室,毕和顺迅速将放映机收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毕和顺办事极有效率,当他看到这些录像的时候就敏感地知道,郝斯年必然会感兴趣,他除了方案,连相关的人员也配备好了。
郝斯年翻阅着手上的方案,半响放下:“就这套方案吧,离间分化,逐一击破,别让他们死了,无论是哪一个,都有研究的价值。你去执行,出了意外,自己回来领罪。”
毕和顺聚集人员的时候郝斯年并没有离开,鱼贯而入的人员进来时看到他,均不约而同身上一寒,敬畏地喊“韩少”,继而战战兢兢地肃立一旁。
毕和顺在大屏幕上播放一段剪辑的录像,布置任务,那段录像并没有相应的录音,室内落针可闻,当蓝宝出现在屏幕上时,一个细微的抽气声突兀响起,毕和顺看着那个人员:“怎么了?”
那是个有些瘦弱的青年,相貌堪堪称得上清秀,只是眼里的阴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暗沉。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脸上,那个青年踌躇了一下,他太吃惊了,没能藏住情绪,在郝斯年和毕和顺的眼光注视下,也不敢隐瞒:“这个人,好像我姐夫的弟弟。”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好像?”毕和顺食指轻敲桌面。
这个说话的青年,赫然是王箐歌的弟弟,王元亮。
他比两年前更瘦了,昔日一头黄毛如今被夹杂着丝丝白发的黑发代替,王元亮垂着眼,有些不安地说:“我……很少见到他,最后一次还是在我姐的婚礼上,这个样子似乎和以前见到时不太一样,不敢确定。”
“详细说说。”郝斯年罕见地开口。
“是,是!”王元亮有些受宠若惊,咳了一声,清下嗓子,开始陆陆续续,颠三倒四地述说。
“我姐夫虽然长得不错,但远远比不上他弟弟,哦,他叫蓝宝,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也是长得非常漂亮,我一共也就见过他两三次,他很少出门,就是那种,宅男吧,不太爱说话,我姐的婚礼上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后来听我姐说他上大学也就回去过一两次,有时候连过年也不回去。这些都是我妈说的,他有时候会从外地寄回来一些水果,我姐拿回家我也吃过几回,那滋味的确不是市场上的水果可以比的,特别好吃,说是朋友给的,就给邮回来了,他们家也有钱,自然不会将那点速递费放在眼里……”
“他是学电脑平面设计的,毕业后也没有回来,直接在当地找了工作。这些都是我从我姐和我妈那听到的,总说他怎么怎么好,学习好长相好,我看也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有个好爸妈,生了副小白脸样子吗。”
毕和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元亮拧着眉,他的额上已经出现了抬头纹,半刻摇摇头:“就这些了……我跟他实在不熟,没什么机会见到。”
毕和顺指指赵诺成:“这个,认识不?”
王元亮在赵诺成到达桐城的时候已经离开蓝家,自然是没有见过赵诺成,因此垂头说:“没有见过,不认识。”
毕和顺放的录像没有蓝宝和赵诺成亲热的那段,连蓝宝的奇特举止也没有,王元亮他们这些人只是喽啰,没有资格知道这些机密。
“这次任务你不用去了。”毕和顺将录像关了,“其他人按照计划出发,即刻!”
王元亮一听不用他去了,顿时有些惊慌:“为什么?我很忠心的,一定会完成任务……”
“我让你说话了吗,嗯?”郝斯年已经走了,毕和顺隔空一推,王元亮噔噔噔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似乎遭受到极大的打击,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守则第一条是什么?绝对服从命令!就你这样……嗯?”毕和顺慢条斯理的,“这是最后一次,韩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再有一次你会死得很难看,要不要尝尝和丧尸共处的滋味?忠心是必须的,可能的意外也要杜绝,你不该认识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不再理会王元亮。
人都走光了,王元亮吃力地爬起来,瘦弱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想往地上狠狠地吐口唾沫。
他最终没有做这种事情,如果被抓着,处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郝斯年的人一向有些难以捉摸,你以为他发怒,结果受赏了,你以为他高兴,转眼就被丢去喂丧尸。这是许多人总结出的血的教训,好不容易在末世中活到今天,王元亮更是贪生怕死得很,和平时代天天趾高气扬地打劫,欺凌他人,那时何曾想到自己会有像哈巴狗的一天,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第 43 章
一只不太起眼的虫子爬过路边的草丛,竖着的触角左右摇摆,似乎在确定着什么,而后认准了方向继续爬下去,最后停了下来,不远处是迈着双腿不快不慢地走路的蓝宝。
这段日子,有蓝宝的地方一定会有从戎,从戎就跟被他收养的小狗一样,几乎是寸步不离,多吉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家伙总是精力过剩,四处奔跑。
罗浮蔫蔫地趴在蓝宝肩上,歪着脑袋,昨日他让从戎一顿折腾,精神有些倦怠,跟蓝宝告状,蓝宝说:“那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欠收拾的话,从戎不会有事没事就找你麻烦,还是老实点吧。”
罗浮泪奔,怎么蓝宝说话跟鎏金一模一样!他似乎忘记了,他一直喊蓝宝为鎏金,现在才开始正视现实:蓝宝不等同于鎏金,所以才开始比较。
蓝宝往西北走了三天,那只虫子就跟了三天,只是因为太不起眼,没有引起注意。
三天内蓝宝陆续遇到几拨人,人数多少不一,有独行的,也有三五人结伴,说话口音五湖四海都有,罗浮提前告知了蓝宝,蓝宝一般会选择避开,有时候也会跟他们擦身而过,极少交谈,也有人看见他的时候主动提前避开,看来末世中人的警惕性比和平时代要高许多。
他们走的路多是乡间小路,有时候连路都没有,蓝宝曾想开车直接去西北,但路况不太好,想着到比较平坦开阔的地形再把赵诺成的牧马人拿出来,开车总比走路要快许多的。
春雨绵绵,细密的雨丝从云层垂下,空气清新湿润,蓝宝按按脑门,觉得有些鼻塞声重,他穿了件绿色雨披,雨披上早已经湿漉漉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走着,登山靴底早已经糊了一层烂泥,越来越沉重。
就跟他的心情一样。离赵诺成越远,心情就越是沉重,好几次,他几乎想转身回去,最后都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嘴唇都差点被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