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宁风
“赫尔斯还是这么不坦诚啊。”斯狄安低笑了声,也没说那些多余的话,而是拿起一旁的苹果削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水果刀划破指尖,鲜血溢出。
教廷圣子向来是圣洁纯净的象征,他们的血液对血族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故意的……”赫尔斯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停咽口水。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赫尔斯在说什么?”斯狄安看着他,挑了挑眉,“我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而已。”
他用带血的手指在赫尔斯面前晃了晃,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赫尔斯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不把你吸干。
赫尔斯面无表情地想着,咽口水的动作越来越明显。
“赫尔斯不想喝,我又不会勉强。”斯狄安继续说:“毕竟我只是个脆弱的人类,经不起折腾。”
赫尔斯拳头硬了。
他刚想说什么,还没得及说出口,温热的手指就在他的唇上摩挲。
斯狄安将指尖的血涂在了他唇上,“不过浪费粮食也不是好孩子,既然已经割破了,那就麻烦赫尔斯替我解决一下吧。”
对人类而言并不好闻的血腥味,对血族来说却是绝顶美味。
斯狄安的血像品质上好的红酒,醇香四溢。
赫尔斯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抓着斯狄安的手腕往上,牙直直朝着那人的脖颈咬去。
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斯狄安打断了。
“赫尔斯这是做什么?”他仿佛很疑惑,“出尔反尔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
赫尔斯被他勾得肚子一直叫个不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血族公爵的高贵身份了。抓着斯狄安的衣领就往上凑,“让我咬一口!”
再不咬一口他真的要憋死了。
然而斯狄安依旧在躲避,虽说赫尔斯现在的武力值要高一点,但斯狄安不愿意,他依旧没什么办法。
“赫尔斯,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斯狄安慢吞吞开口,“求人,至少得说些好听的吧。”
赫尔斯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牙齿痒得厉害,赫尔斯也没细想,压着脾气问:“什么算好听的?”
斯狄安嘴角的笑意更浓,懒洋洋开口道:“比如说,斯狄安哥哥最好了,求求你,让我咬一口吧€€€€”
这话听得赫尔斯头皮发麻,他差点就忍不住扭头离开了。
可对血液的渴求还是大于羞耻,赫尔斯在心里骂了好多遍这人是不是变态,咬着牙开口道:“斯…斯……”
麻袋,根本叫不出口!
“嘶嘶嘶的,你是蛇吗?”斯狄安扣上了扣子,将脖颈藏在了衣领之下,“既然赫尔斯不想喝,我也是不会勉强你的。”
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同时,对血液的欲望也愈发疯长。
赫尔斯感觉自己快被憋疯了,动作粗暴地扯开了斯狄安的衣领,力道大得扣子都崩掉了一颗,“斯狄安哥哥。”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被我吸血,是你的荣幸。”
“是吗?”斯狄安还挺平静,他抬手,揉了揉赫尔斯的后脑勺,“既然如此,赫尔斯可得对我负责。”
赫尔斯有些茫然,抬头看着斯狄安,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他嘴角还挂着斯狄安的血,斯狄安眸色暗了几分,抬手按在他嘴角上。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他嘴角的血擦干净,“要是被我发现赫尔斯偷偷喝别人的血,就别想在喝我的了。”
其实在斯狄安之前,赫尔斯没喝过任何人的血。
当时亲王给他送了许多美人,但不知为何,那些人的血液对赫尔斯来说腥臭无比。
也就是说,遇到斯狄安前,他甚至没吃过一顿饱饭。
“占有欲这么强啊哥哥。”赫尔斯笑了一声,还兄弟呢,这人明明就是喜欢他。
而且超级超级喜欢。
赫尔斯自觉抓住了斯狄安的把柄,还想再说什么,但斯狄安却起身准备离开,“你去哪?”
“去给你找个占有欲不强的哥哥。”斯狄安似笑非笑。
赫尔斯:……
这人不仅变态,心眼还格外小。
喝血仿佛将两人的关系拉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赫尔斯别扭了好几天。认认真真思考着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斯狄安。
要说喜欢,他们似乎也没认识几天,
要说不喜欢,可他又的的确确是在乎斯狄安的,
还没等赫尔斯纠结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斯狄安已经好几天没来找他了。
这几天赫尔斯沉迷思考那个问题,并没有注意到斯狄安尚未出现的事情。
而今忽然意识到,便再也不能忽视。
“奇怪,那人去哪了?”
斯狄安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他,比上班都准时。
“难不成,是他出事了?”赫尔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人类与血族的战争并未结束,斯狄安作为血族的头号猎杀对象,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赫尔斯心跳得厉害,立马翻身下床。
斯狄安并未限制他的自由,只是告诉他,如果要出门,一定要记得遮掩瞳色。
赫尔斯将眸子变成了灰色,焦急得离开了卧室。
这还是赫尔斯被掳回来以后第一次出门,按理说这应该是个陌生的环境,可赫尔斯却像是在这住了很久,对着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斯狄安,正准备用一下搜寻魔法,却在某个拐角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心。
斯狄安面对着他,正对着一个花匠说说笑笑。
他们的距离隔得有些远,赫尔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像什么“喜欢就好”“我想给最好的”“当然值得”之类。
心里忽然酸涩得厉害,像是被剧烈晃动后又猛然打开的汽水,各种复杂的情绪“噗噗噗”得往外涌。
他站在那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久,最后什么也没做,一脸阴沉地离了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斯狄安依旧没怎么来找他,每次来得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搞得赫尔斯更气了。
也没等到赫尔斯质问斯狄安,战争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无数人类还在睡梦中沉睡,血族大军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到来。
火光冲天,很多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在炮火中化为硝烟。
其实赫尔斯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血族亲王喜欢用人类研发的那些武器,明明他们自己动手来得更快。
亲王笑了笑,告诉他:“当然是因为人类死于自己的发明,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我早说过了,断送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不管是这些损人害己的武器,还是那些背弃信仰舍弃同胞的叛徒。
赫尔斯理解不了亲王变态的脑回路,索性也不去理解。
他本不想出去,可一声声炮火吵得他根本睡不着,挣扎了好一会,赫尔斯臭着脸走了出去。
他的眸子又一次变成了灰色,和黑夜完美融合。
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拦住一个逃命的仆人问道:“斯狄安呢?”
“圣子大人去战场了。”仆人丢下一句,匆匆离开。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赫尔斯的意料,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斯狄安会做的事。
“去战场了?”赫尔斯皱眉,“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赫尔斯正想去找斯狄安,可没想到血族这次聪明了不少,竟然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基地涌进了很多血族,人类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战争发生得实在太突然,而赫尔斯作为一只血族,还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
替斯狄安守住基地,击退血族?
可他自己就是血族啊。
假装看不见,任由血族屠杀人类?
可赫尔斯依旧做不到,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斯狄安跪在一堆尸体前,哽咽着说都怪自己没保护好他们之类话。
第二条对赫尔斯来说明显更难,犹豫片刻,他再次带上了面具,拿起法器加入战场。
反正血族向来感情淡漠,那些血族表面虽恭恭敬敬称他为公爵大人,背地也总说他德不配位。
而他对血族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不过念着他们是同族,赫尔斯也没下死手,打得那些血族伤害不了人类就收了手。
没过一会,赫尔斯就处理完了这一片入侵的血族。
他正准备离开,余光忽然看见了这段时间和斯狄安走得很近的那个花匠。
心中那点不高兴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赫尔斯刚准备让他别过去,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漏网血族“嗖”得一下,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而后一爪,贯穿了花匠的胸膛。
花匠手里还抱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玫瑰。他慢吞吞低下头看着那只贯穿自己胸膛的利爪,脑子里一片空白。
疼痛翻涌的瞬间,花匠看见赫尔斯提剑斩杀了那只血族。
玫瑰花骤然落地,花匠猛地吐出好几口血,也摔倒可下去。
“真可惜啊。”花匠声音断断续续,“差一点就能看到我精心培育了好几个月的花了……”
他还想说什么,奈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花匠指了指地上的玫瑰,艰难开口,“那是前段时间圣子大人在我这里订的花,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说完,花匠永远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