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师妹三次亲 第22章

作者:绝情浪子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移栽的花娇娇弱弱,反而是院子原本的野生小彩金藤爬得满墙都是,十分嚣张跋扈,连窗都被封上了,雨冲刷了几天也没见蔫了半分,反倒是更加精神奕奕,不可一世,浅紫色的小花挤在一起,簇拥成一团一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朵大花,雨水打在花瓣上,似有银光跃动,被浓烈到发黑的暗紫色叶子和斑驳陈旧的灰白墙壁衬着,在阴沉沉昏暗的雨天格外显眼热闹。

年渺瞧着欢喜,立马抛弃季一粟,去厨房提了个竹篮,开始摘墙上的小彩金藤花,季一粟察觉不妙,警惕问: “摘花做什么?”

“可以做花饼。”年渺回答, “胜在量多,可惜花香不是很明显,孔雀莲最香,不过太少了我舍不得。等我试出来,你先尝尝,成功了再用孔雀莲。”

季一粟和善道: “拿去分给街坊四邻,不要害自己人。”

年渺莞尔,反正他再怎么折腾,师兄再怎么拒绝嫌弃,最后还是会捧他的场。

其实他做饭也不是特别可怕,只不过容易突发奇想,创造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但终究经验不足,往往以失败收尾。

他微微张口,正欲说什么,忽然有了新发现,又跑向季一粟,给他看手中的花: “颜色也变了!”

他新摘下来的这一朵,比路边的野花变得更明显,花瓣整体都微微泛着橙色,仿佛被雨水冲刷掉外层不小心染上的紫色颜料,在逐渐恢复本来面貌,再看其他花瓣,也有这种变化趋势。

“我还以为在路边看到的那朵,是血的颜色。”年渺的语气里有了些许轻松之意, “如今看来,是它们原本的颜色。花木和土地都受神树影响,如今在慢慢恢复,神树真的复活了。”

他想起在山上看到的诡异景象,当时觉得害怕,毕竟在他看过的各种神怪故事里,吸血的都不是善类,可修真之人的心头血,自然不比寻常,灵气充沛,神树得到精血浇灌,会复活也不是不可能。

他望着季一粟的侧脸,踌躇着还是问了出来: “师兄,你要找的东西,是神树么?”

季一粟神情平淡, “嗯”一声: “还有点别的。”

“你要神树做什么呢?”年渺睁大眼, “用神树来疗伤?”

季一粟撩起眼皮,抬手掐他的脸,掐完后才接过他的伞,却说起别的: “把你的桃符给我。”

年渺揉着自己的脸,闻言紧张起来: “你不是看过吗?有问题吗?”

季一粟道: “再看看。”

很普通的一块桃符,四面雕画着一圈祥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正中间是空白的,连字都没有写,也感受不到任何灵气,仿佛只是用来宽慰心神的,没有丝毫实质作用。

季一粟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手略一缩,是收起的动作,却临时改变主意,重新还给他: “既然他说可以缓解你的噩梦,不如晚上试试。”

年渺试探问: “那你还陪我睡吗?”

“自己睡两晚。”

年渺一阵失落,但听他说只是“两晚”,又高兴起来。

师兄有什么打算他不知道,但他对师兄是绝对信任的,左右不会让自己出事。

傍晚时分,金乌沉沉西坠,暮色暗得再也看不清四周,年渺将屋檐下的灯笼点亮,橘黄色的光躺在阴暗的天地中,被潮湿的雨幕晕染开来,如同水墨画卷上的一点。

他坐在屋檐下观雨,苦兮兮地啃自己糟蹋的花饼,因为花瓣单尝起来有点苦,特意用蜂蜜腌渍一下了午,面粉里也放了许多糖,结果成品甜腻到发苦,像在生舔蜂蜜一样,啃一口喝半杯水,一块饼吃完,喝水也喝饱了。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碎渣,将剩下的花饼装在精巧的食盒中,尽量让外表看起来精致些,按照季一粟的建议,去和附近的人家分享这份沉重的甜蜜。

其实除了太甜之外,也没有很大问题,说不定有人就喜欢这种,不能算害人。

城外的房屋零零落落,分散得如冬日星辰,他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看到几个人在雨中狂跑,笑得有些癫狂,口中喊的话含糊不清,他仔细听才听出来: “神树活了!”

“活了活了!”

“发芽了,我亲眼看见发芽的!神树发芽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奔走相告,在雨中雀跃欢呼,似一场盛世狂欢,年渺撑着伞提着食盒站在路中,反倒格格不入,他呆了片刻,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又快速跑回家,人未进门声音先至: “师兄!师兄!”

季一粟被他叫魂一样催,只能出来接他,正好被他撞个满怀,拽住他的胳膊防止他跌倒: “还没死呢,哭丧一样。”

年渺喘了两下,抬起头望着他,眼里映着灯光,亮晶晶的: “路上听人说,神树活了,亲眼看到的!你是不是很高兴?”

季一粟道: “他本来就没死。”

年渺收伞进屋,将伞放在檐下晾着,闻言震惊道: “什么叫没死?原来神树一直活着吗?那怎么枯萎了?”

“不清楚,你可以问问他。”季一粟道, “如果他来见你的话。”

年渺: “……”

师兄说的话实在匪夷所思,凭借他的脑瓜想破天也想不出来,只能跟在师兄身后转来转去: “神树怎么会来见我呢?我跟他认识吗?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断叽叽喳喳,突然噤了声,仰头望向门外檐下,细密的雨幕中浮出一道清晰的画面,如同一幅画卷悬在半空之中,画面中是幽兰神殿后枯萎的神树,由于有结界保护着,他一直未能见到真容,此时才看见,外表是一株光秃秃的桃树,浑身都是暗紫色,看起来已经死透了,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中一个枝头上竟然冒出了鲜嫩的绿芽,即使小得跟樱桃一样,还是实实在在发芽了。

而虚元就在树旁,在雨中神情认真肃穆,仿佛是在做世上最庄严的事,手中捧着已经变成鲜红的琉璃长明镜,镜中的鲜血正不断涌向神树的根部,等血都释放干净了,镜子恢复成纯净的天蓝色,神树的第二个枝丫也隐隐有冒出新芽的迹象。

年渺: “!!!”

他完全看出神了,不知不觉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细微的举动会影响到对方浇灌神树,等虚元离开,他才敢喘气,回过神来,望向季一粟,又开始喋喋不休。

“是因为心头血浇灌的吗?!还是有用的!”继而感慨, “佛修真是有办法,太厉害了,一定是修行成佛的圣僧,特意下凡来拯救这块大陆的。”

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当时还怀疑大师不是正道,现在想想十分羞愧,错怪人家了。

季一粟没有说话,一脸若有所思,末了手在虚空中随意一抹,画面便消失不见。

灵雨仍然未停,在晚上更是越来越大,密密麻麻的雨点敲在屋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不但不显聒噪,反而愈发宁静悠远,在瓦间汇聚成一股股水流倾泻而下,落下时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珠帘,又像是谁的眼泪。

雨敲屋瓦声中隐隐约约夹进遥远的人的兴奋呼喊声,一个清晰一个模糊,一个近一个远,一个真实一个缥缈,深深浅浅,轻轻重重,交织成细密的网,网罗住这一方天地。

年渺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双手在他腰前交迭相握,形成一圈枷锁,柔软却将他牢牢禁锢住,挣脱不得。

他垂下眼,那双白得几乎可以发光的手在他烟紫色的衣裳间更是耀眼无比,他不由伸手覆了上去。

“师兄。”年渺嗫喏着叫他。

“说。”

“神树既然活了,那幽兰大陆也有救了。”他踌躇着,慢慢说道, “这里的人也受到教训,不会再糟践神树。”

“然后呢?”

“这么多人,都依赖着神树,若是神树被铲除,那整块大陆都很难生存下去。”他试探问, “你能不能换个东西疗伤,不要拔树?”

“……”季一粟掰开他的手,转身望向他,手捏在他的脑袋上,像玩球一样转来转去, “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到我要拔树的?”

年渺被转得头脑发晕: “那你要什么?”

季一粟微哂: “傻。”他停下来, “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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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是不会坑的,挖了坑都会完结的=0=

第30章 春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是游离的另一个世界,是虚妄中的真实。

初春的寒意仍未褪去,料峭料峭,迈着轻柔的脚步,携着潇潇的湿意,等人惊觉之时,霏霏细雨已如尘埃,被仙人随手一抓散落人间,幻化成缥缈白雾,从漫山遍野郁郁的林木间冉冉蒸腾四起,被洗得发亮的清新紫叶笼在迷雾之中,影影绰绰,似坠幻境。

浓云遮天蔽日,目之所及,只能看见这座紫山,年渺被打湿了衣衫,从山脚开始往上攀爬,岁岁年年,日日月月,山梯和神殿都已落成,爬起来并不算困难。可他的身子太孱弱,爬不到一丈高的山路,便已经气喘吁吁,再无半点力气,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雨,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崩溃大哭。

空山幽寂,偶尔会有藏在林中栖息的杜鹃沾着湿意的一声啼,便已经如利剑划破苍穹,这嚎啕不止的哭声显得分外扰人,格格不入。

一根鲜嫩的枝条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吓了他一大跳,扭头一看,以为是被雨折断的,便随手拂开,不想枝条反过来缠住了他的手。

他忽然想起,山上是没有断枝残叶的,因为神树不会像普通草木一样,花开花落,年年焕新,它的每片叶子都具有灵性,珍贵无比,它站在那里,就是永恒。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孩子,你为什么哭泣?”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只是十分空灵,让他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话抽抽噎噎回答: “大夫说我已经病入膏肓,活不过一年,可我还有年迈的奶奶,还有卧床不起的父亲,还有一院子的鸡鸭,还有从小养大的阿黄,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那个声音遗憾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命格如此。”

神树接受人们的祈愿,却只会提供灵气,并不能真的帮人实现愿望。毕竟人心太多太杂,若是每个人的愿望都能实现,大陆早乱了套。

即便如此,人们依然心存感激,开山铺路,在山顶建造神殿以供奉神树。

年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修炼的仙人见了他,也叹惋他命格已定,不能长久,擅自替人逆天改命,势必会遭天谴。如今神树也这么说,那他是再无希望,性命休矣。

神树却“咦”了声,惊讶道: “你天资卓绝,是修炼的好苗子,不出三百年,便能飞升。”

年渺精神一振,又很快失落下去: “那有什么用呢?我都要死了。”

暗紫色枝条微微抖动,在顶端渐渐开出了一朵紫色的花,蔷薇般大小,重瓣交迭,错落有致,清新隽雅,盈盈闪着细碎的光,神圣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神树第一次开花,年渺看呆了,手慢慢抬起,想触碰却怯住。

“摘下它罢,孩子。”神树温和道, “它可以帮你改变体质,再无疾病之忧。”

年渺睁大眼: “可是这样,您不会受天谴么?”

“我已经受天谴了。”神树说, “只是我有个条件。”

年渺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条件!我一定办到!”

神树说: “我真正的种子不在这里,而是在天界,西方幽兰河畔幽兰石旁,你既然收了我的花,日后若是飞升成仙,可以去幽兰河畔帮我把种子埋起来吗?我想好好睡一觉。”

听上去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他一口答应,信誓旦旦,等成了仙,第一件事便是去埋种子。

浓云从天空之上逐渐降落,包围了一切,年渺精神恍惚,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他变成了一个被远房亲戚霸占家产的孤女,被仇家追杀到幽兰山下,走投无路之际,神树护住了她,并给了她一朵花,同样有一个条件: “你既然收了我的花,日后若是飞升成仙,可以去幽兰河畔帮我把种子埋起来吗?我想好好睡一觉。”

寒来暑往,几度春秋,一次又一次的沉睡清醒,年渺变成了不同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不同的时间段,为着不同的事情上山,得到了神树的一朵花,和一个简单的请求。

一百朵花送出去,已经过了两三百年,没有得到一个响应。

年渺陡然睁开眼,呼吸急促,心跳剧烈,看着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和亲手布置的房间,才慢慢平缓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坐起身,偏过脸,伸手拿起枕边的那块桃符,依旧是平平无奇,看不出半点灵气。

今晚季一粟没有陪他,他按照对方所说,将桃符放在枕侧,果然没有做噩梦。

虽然没有做噩梦,但他做的这个梦也是十分奇怪的。不知道跟桃符有没有关系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屋瓦上残留的雨水依然时不时在往下滴落着,天色昏昏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年渺一骨碌下了床,揉揉晕乎乎的脑袋去洗漱,许久都没从梦里挣脱出来。

明明只是睡了一晚,却像是过了半生,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慵懒的云朵遮住了大半边太阳,金光艰难地从云中挤出来,勉强驱散人间的黑暗,空气潮湿而清新,混着泥土微微的腥气,和各种花的香,有种说不出的好闻。

年渺洗漱完,在院落里来来回回跑了几遍,每处房屋都找了,就是看不见师兄,末了只剩下厨房,他不抱希望地走进去,准备给饥渴难耐的肚子胡乱填点东西,没想到正看见师兄皱着眉,拿着一柄长勺,在灶台上的大锅中搅弄,搅了几下像是放弃了,只把勺子往锅里随意一丢,抬眼时正好同年渺视线交汇。

年渺目光下移,望见那一锅白乎乎的浆糊,缀着青绿的菜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师兄虽然会教他烤鱼,但是似乎没有用过灶房。

两个人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