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第129章

作者:星坠 标签: 强强 ABO HE 玄幻灵异

邮差一怔,他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子爵不会同意你越权,你最了解他,只要有他在一日,封控区的状况就不会得到改善。”

“我会说服他,子爵他……他不是不能改变的。”邮差下意识道,可他说到最后一个字,对上谢敏当真如此吗的眼神后,心虚地停住了开合的嘴唇。

子爵真的……还能改变吗?

他能找回以前的子爵吗?说到底子爵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的,他连这件事也不明白,好像有什么无法转圜的东西在悄然间发生,他们都无法回头了。

“你去试试吧。”谢敏道:“我等你。”

邮差抿了抿唇,站起身来,他说:“如果下次见面我对你开枪,就意味着今天我们的谈判破裂了。”

“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谢敏点头。

邮差深深看了谢敏和傅闻安一眼,悄然走了。

室内一下静了下来,至此刻,肩头的重量才忽然变得鲜明了。

虽然谢敏刚才搪塞了过去,但难保傅闻安不会再提,都怪邮差,谢敏心里烦躁。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傅闻安突然开口:“你的真名是什么?”

“不记得了,太久远了,更何况谢敏这个名字挺好的。”

“可那毕竟不是你的真名。”傅闻安蹙眉。

“不是真名就不行吗,即便不是真名,‘谢敏’也是我大半人生的概括,更何况我喜欢这个名字。”

谢敏暧昧地笑起来,凑近傅闻安的脸,手随意背在后面,轻声嚼着字句:“傅闻安,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在床上叫我‘谢敏’的时候声音有多性感,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气音。”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傅闻安喉结上蹭了一下,由于被触碰,那块软骨不自在地上下一滑,流畅顺滑。

傅闻安呼吸一下变得粗重了,谢敏机警地往后退一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半晌,傅闻安平复情绪,只剩眼底一抹欲/色,被深邃瞳色温柔地包裹着,他看向谢敏,道:

“政治清洗与我无关,我不会因此负罪忏悔,更不会承担屠杀的罪责,我可以适当补偿他人,但那仅出于人道。它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对我面前的这个人负全责。”

“好,就是这话说的很是自私。”谢敏笑着点头。

“我已经够无私了,你向我讨什么我都会给。”傅闻安反驳。

“这就是尊贵的婚约者待遇吗?”谢敏调侃。

“是啊,不感谢我吗?”傅闻安挑眉。

谢敏想了想,用吻吞掉了对方唇角那点笑意。

虽然傅闻安是坏人的孩子,但他在那个私立医院救了险些被破坏素摧毁的银。

既然如此,烂账一笔勾销,不谈过往,只谈将来。

所以,谢敏远赴万里,踏上了安斯图尔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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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看铃芽之旅了,好看的!

第112章

邮差向前走着,不断回想先前的对话,心中郁闷,举棋不定。

他不能完全指望傅闻安按照他的发言行事,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说服子爵,一时陷入两难。

走过拐角,他疲惫地吸了一口气,刚一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子爵。

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颊有一道血痕,被随手抹花了,显得凌乱可怖。

邮差没说话,他头皮像炸开了,电流一股股窜上颅顶,带着前所未有的恶寒。他看清了子爵手里的枪,袖子罩着枪柄,只露出垂向地面的黑漆漆的枪口,宛如蛰伏。

“你去哪了,我在找你。”子爵没动,他面无表情,头顶灯光的阴影沉积在深凹的眼窝里,幽绿色的眼瞳嵌进去,透着令人心凉的阴沉。

“我的人中了埋伏,我抛下他们逃走了。”邮差一边说一边观察子爵的神情,对方并未质疑,却仍在审视他,这种直白眼神令邮差承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像在被拷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子爵没再追问。

“你做的很对,你才是最有价值的,你必须活着。”子爵走到邮差的面前,拿着枪的手抬起。

邮差迟疑了一下,身体下意识躲避潜在的威胁,理智却让他顿住脚步。

子爵瞥了他一眼,用拇指在邮差额角抹了一下,紧接着细细揉搓,低下头,安抚道:“他们都被我杀了,你安全了,不必再害怕,邮差。”

邮差没发出声音,他凝视着子爵的动作,又伸手在自己额头揩了一下,摸到满手湿润冰凉。

他在流冷汗。

邮差心里一沉。

子爵正盯着自己的手指,视线涣散,像是在想什么别的事,又喃喃:“你很快就可以不用做这些事了,邮差。”

邮差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子爵也无意解释,向着邮差来时的方向走去。

笃笃。

笃。

笃笃笃。

富有规律的细微响声从不知何处传来,陈石与徐里在一瞬间进入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操作室内邮差留下来的成员对这种敲击音并不敏锐,信息人员正沉默地调试仪器,作战部队则整合自己的武器。

是零号内部用来传递信息的电码!

无形的茧包裹住了无关人群,秘密仅在知情者间传递。

「指示突击」

陈石与徐里对视一眼,各自做好战斗准备。

笃笃。

“你们有没有听到敲击声?”陈石身边的一个作战人员突然站起来,他疑惑地看向四周,似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该不会是把仪器报点的声音听串了吧?都说了让技术的人换点好设备,回回都推脱说没经费。”正在操作仪器的一人转身道。

“拨款是邮差亲自批,他们怎么可能没经费,还不是叫上层那群蛀虫贪了。”另一人不忿地接话。

“蛀虫?哈,难道不是成天纸醉金迷的猪吗?”

周围人哈哈大笑,满是嘲弄。

笃笃。

“不对,是真的有声音!”作战人员一怔,当即大喊。

咔!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清脆声响,操作室天花板的防尘网突然掉落,网格状阴影不断扩大,不锈钢边框轰然落地。

原先被防尘网罩住的天花板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一枚烟雾弹从洞中掉落,在他脚边迅速爆开。

烟尘弥漫,模糊了所有人的身影。

“敌袭,有敌……!”作战人员迅速回头,他猛一回头,额头却被一把枪抵住了。

“别说话。”那人平举手枪,告诫般道。他眉眼冷漠,面容英俊又神色凌厉,带着股不近人情。

作战人员的眼珠因过分震惊与恐惧而不断颤动,手中的枪拿不稳,即便拿稳了,在眼下也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反抗欲望。

对方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街头报纸的政治头版、地下酒馆的猎艳广告、被当作泄愤人头靶上被戳烂的画像、机密文件中高危敌人的照片、花边杂志中最博眼球的八卦对象……

素有暴君之名的、被批判为罪无可恕的执政官,正随时准备向他开枪。

在烟雾弹的遮掩下,不断有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像是人从上面跳下来发出的声音。

作战人员紧张地吞咽着,他死死盯着执政官的脸,好似在死前将杀他的人的脸刻进灵魂里,然后他听见执政官说:“把武器放下。”

他扔掉了手中的枪,与此同时,身边竟响起无数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是枪械脱离控制,落在地面的预兆。

烟雾逐渐散去,林立的人影显出轮廓,本来还宽敞的操作室瞬间因另一群人的入侵而变得拥挤。

执政官的私军不知从何而来,转瞬间便挟持了所有殉道者的成员,他们都在各种情形下被枪和匕首抵着头或身体,只能被迫扔掉手中武器,失去反抗能力,如同待宰羔羊般蹲在地上。

境况逆转,明明半分钟前他们还占据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房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开枪,甚至没有一具尸体,寂静得诡异,又充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谬感。

他们出现得太快,执行力堪称恐怖,预谋良久,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令人无法防范。

“把他们都捆起来赶到墙角,动作仔细点。徐里,你去操作台。”一道懒散的话音从远处传来,调子毫无危机感,话语里又带着说一不二的威严。

私军们得到命令立刻行动,殉道者的某些成员露出惊疑神色,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发声人看去,只见一人蹲在收纳仪器的移动箱上,神色淡淡,他没有使用任何面部伪装,清隽面容一览无余。

是银。

作战人员感到窒息,不断收缩的视野因心跳激烈的搏动而不断收窄,最终汇集到银的脸上。

作为邮差的亲信,他曾在银回封控区时子爵迎接他的泳池派对中远远望见对方,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他只觉心中闷涩,说不清是震撼还是遗憾。

他以为传说中的银会是个刚正强健的杀手,犹如铁血淬炼出的刀,信仰坚定,毕竟如果不是忠于理想怎么会请缨成为卧底,他一定途经何处都是光芒四射……但很显然,银的真实面目与他的幻想相去甚远。

银没有健壮的体格,反而瘦得出人意料,有着如回鞘匕首般的气质,锐利,时常回避,不好接近,离经叛道。他甚至在回封控区不久就叛逃,正式成为执政官的帮凶。

简直不可理喻!

银并不在意任何人的视线,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曾经战友’也没有半分情绪,他随意一扫,目光转而落向作战人员。

作战人员心里有时一紧,一股无比强烈的矛盾感充斥心头,他试图表现得无比愤恨与不解来发泄内心的谴责,又在心中为自己博得对方关注而窃喜。

然而,还没等他展露情绪,银的视线就发生偏转,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执政官身上。

更令他心神俱震的是,银笑了。

作战人员呆呆地看着对方从移动箱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他笑得并不明显,唇线还是平着的,但眼里藏着的星星点点的笑意像燎原之火,将整张脸的线条都带活了。

银穿过人群,私军将殉道者的成员进行搜身后捆上束缚声,徐里和陈石操作仪器以解除对内网的入侵,并反向攻略内部地图。

周围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善后工作,只有他无所事事。

再近一些,银瞥了作战人员,发出很轻的一声‘咦’。

“你是‘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