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童子
“无事。”
沈鸿和二狗走到马场外,二狗才€€小心翼翼的€€问:“这样行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嫂嫂应当知道好男儿是什么样的€€。”
“可万一小嫂子真的€€喜欢了,咱也没机会帮他弄到手啊。”
沈鸿忽然€€侧目看€€了他一眼,看€€得二狗后颈一凉,当即闭了嘴。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向外走,过€€了好一会二狗才€€琢磨过€€劲来,沈鸿那个眼神仿佛就再说€€,你还想帮他弄到手?
可是弄这俩又好看€€又有钱的€€男子往小嫂子眼前一放,还不能帮小嫂子弄到手,这不是吊着小嫂子吗?
二狗觉得不是很合适。
但€€是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更€€不合适,于是选择了闭嘴。
沈鸿的€€打算很清楚,穆玉和韩修若非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不然€€不太可能和嫂嫂产生什么纠葛,他们不会和嫂嫂在一起€€。
但€€嫂嫂得明白,在这世上,须得这样出挑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而不是胡乱的€€找个平头正脸的€€,并无志向,庸俗普通碌碌无为的€€男子就度过€€这一生。
沈鸿做事从无错漏,就连借口要去给先生送东西,也是真的€€有这个东西,他们将东西送到之后,算着时€€间快上课了,他们得去接嫂嫂,让韩修和穆玉有时€€间到课堂来。
两人便回到马场,想着去收尾。
才€€走进马场,就看€€见林飘骑在小矮马上,韩修坐在一旁看€€着,穆玉正在给他牵着缰绳在慢慢遛圈。
瞧见他俩来了,林飘在马上兴奋的€€朝他俩挥手,小矮马甩了甩头前蹄跺了两下,穆玉当即勒住缰绳,抱住小矮马的€€脖子,摸了摸它的€€鬓毛,然€€后抬头对林飘说€€了一句话。
林飘垂眼下去看€€他,听话乖巧的€€连连点头。
穆玉说€€:“你腿别€€用力。”
林飘自然€€连连点头,毕竟刚才€€他差点被马甩了下来,韩修提议让他骑两圈试试,最后累得已€€经去旁边歇着了,临时€€抓了穆玉来值班。
林飘知道自己€€给人添了麻烦,自然€€说€€什么都十分听话,听完还笑得甜甜的€€,歉疚感谢的€€望着他。
“有劳你了,今日辛苦了。”
穆玉点了点头,他除了指导林飘动作€€和发力之外不会和林飘说€€其他的€€闲话,毕竟林飘的€€身份放在那里,对于他来说€€,他认为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不如不说€€。
林飘因€€为兴奋和险些陷入危险,没溜上两圈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沈鸿和二狗远远望着这一幕。
二狗惊叹道:“好般配啊。”
至少就眼前这一幕来说€€,是般配的€€,难怪沈鸿说€€要好的€€才€€行,这看€€着是养眼。
沈鸿静默看€€着,穆玉的€€确很合适,各方面都是上乘,嫂嫂同他在一起€€也笑得很开心,这样拘谨又面颊泛粉的€€模样,显然€€是将穆玉当做了一个男人,而不是小孩。
但€€穆玉虽各方面都十分上乘,人品也过€€关,却不能保证他的€€心性,疼不疼枕边人是关上门的€€事,并非在外行走就能看€€出来的€€,他性格孤傲,恃才€€傲物,未必会对枕边人好,嫂嫂在外温柔如水,在自家人或仇敌面前却是性格火爆,并不会做低伏小温柔小意那一套,未必吃得开。
只能叫来给嫂嫂看€€看€€。
不能是他。
想清楚之后沈鸿向前走去:“穆兄,辛苦你了,交给我吧。”
穆玉将缰绳递给他,林飘见状就想翻身下马,穆玉上前两步,虚扶住了他。
穆玉实在是觉得这个哥儿有点惹不起€€,年轻,漂亮,是同窗好友的€€嫂嫂,温柔动人,笑语盈盈,还虎了吧唧的€€,几次都差点摔了下来,要把马拽急眼了也半点没发现,一眼没看€€住都不行,这一会他已€€经条件反射了,怕他脚上没力摔下来。
他手刚虚虚的€€托住林飘,侧开头觉得这日子有点难熬,正好对上沈鸿的€€眼神,他后知后觉沈鸿在看€€着他的€€手。
穆玉犹豫了一瞬,把手收了回来:“鸿,扶着你嫂嫂,他太容易摔了。”
沈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林飘搭着他的€€手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穆玉看€€向沈鸿:“大约到时€€候了,我先去先生那边。”
“帮我同先生告假片刻,我稍后就来。”
穆玉点点头,另一边的€€韩修也起€€身来向他俩告辞,走的€€时€€候还不忘提走那一罐见面礼,二狗同林飘道别€€,也先走了。
不是他不想陪小嫂子,实在是这个气氛不太妙,心里怪怪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先走远点比较好。
沈鸿牵着马,两人慢悠悠的€€原路返回,要将马牵回马厩中去。
沈鸿今日格外少言,林飘便只能自顾自的€€说€€些话活跃气氛,比如这个穆玉看€€着蛮高的€€,多少岁了,韩修真是人很好,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之类的€€。
核心论点,你的€€朋友都是些很优秀的€€人。
沈鸿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穆玉今年十六,虚岁十七,比韩修大半岁。”
两人走着走着,林飘余光一瞥,弯下腰去拾起€€一块玉佩,这块玉颜色很深,里面有着灰黑和红色的€€杂质,做工看€€着也有些粗糙。
“这是谁的€€玉佩掉了?是玉佩吗?瞧着不太像玉佩的€€样子,雕的€€是个动物吧?”林飘有些疑惑。
沈鸿一怔,伸手接了过€€来:“嫂嫂,这应该是穆玉掉的€€,我待会拿去给他,勿要说€€你见过€€这个东西。”
林飘点了点头,想沈鸿说€€这个话自然€€是为他好,想必这是穆玉贴身的€€东西,若是说€€他见过€€,岂不是显得他和穆玉有暧昧?
“我肯定不会说€€的€€,这个你放心。”说€€起€€穆玉,林飘还颇有点疑惑:“他是有外邦血脉吗?瞧他的€€长€€相有点那个意思。”
沈鸿有些惊讶:“嫂嫂见过€€外邦人?”
“并未……就是,不太像中原人的€€感觉,但€€也就一点点,其实整体来说€€五官也没有差太远。”
林飘侧头,发现沈鸿的€€表情有些不太好:“怎么了吗?”
“嫂嫂往后不要再提这话,也不要再说€€给任何了听了。”
“啊?是怎么了?”
沈鸿看€€向他:“穆玉并未有异邦血脉,但€€他因€€容貌难免还是被人疑心,嫂嫂可听过€€前朝五都鲜卑之乱?”
林飘摇了摇头:“似乎有听说€€过€€,但€€不太清楚……”
完全没听说€€过€€。
“大宁建朝已€€有两百余年,前朝五都鲜卑之乱,便是由鲜卑人引起€€的€€长€€达三十七年的€€战乱,鲜卑向来出美人,每年向朝廷进献许多美人,鲜卑人重利寡义,在偏远之地觊觎都城,当时€€的€€鲜卑王野心勃勃,培养了一大批奸细,当时€€进贡的€€一个哥儿,名睢,也是其中之人,他陪伴在太子身旁,得到了太子的€€恩宠,太子登位后甚至想要立他为后,遭到大臣的€€一致阻拦,睢淫乱后宫,与许多武将都有纠缠,他们里外勾结,联合奸细和军士,在鲜卑入侵时€€,五都门尽开,皇帝被睢毒杀在床榻之上,皇子远逃,后来胡人南下,鲜卑也未曾离开,几代藩王守土,将军又自立为王,战乱持续了三十七年,大宁开国皇帝扫清异邦,将各股势力纳入麾下,后立下了非我族类者,不得入后宫为妃,不得入仕为官的€€铁律。”
“大宁此€€条例持续了两百年,后来慢慢松动,但€€也只改了一点,异邦女子哥儿可入宫为妃,但€€必须是和亲的€€身份,其余依然€€不允。”
林飘张了张嘴,懂了他的€€意思,穆玉黑眼睛黑头发,他说€€自己€€是大宁人,只要拿不出证据,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是大宁人。
除非是仇家,不然€€没必要去提起€€他的€€血脉问题,毕竟他的€€混血感并不强,也没有任何标志,家里的€€异邦人至少在三代左右,不会是父母亲。
韩修见多识广,他未必看€€不出端倪,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沈鸿没有说€€太多,嫂嫂没有再多问,想必也明白了。
这里面本就涉及到了一个非常难厘清的€€事情,当年大宁开国皇帝下这条禁令时€€,所有深受其害的€€百姓没有一个是不赞同的€€,可是随着和平的€€时€€间长€€久,大家对仇恨的€€淡忘,除了会参加科举的€€人,许多只顾着一日三餐的€€百姓早就已€€经不知道有这个事情了。
而当年外邦入侵,三十七年,他们盘踞之地留下的€€大量后代最后也没能带走,这些后代在两百年中生生不息,这些人是真正的€€大宁人,但€€一旦出现异邦的€€容貌特征,他们立即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飘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心想幸好穆玉是黑眼睛黑头发,但€€凡他有一双蓝眼睛,他就没法踏入任何一个书院的€€门了,何况他有能够进入鹿洞书院的€€才€€能,怎么能仅仅只因€€为他长€€得有一点点混血这件事就埋没。
林飘想着想着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
“嫂嫂何出此€€言。”
“就是觉得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在努力的€€活着,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努力向上的€€人何其的€€多,每个人都在背负着由命运,由父母,由家族带来的€€负重,在尽量向前走着。
他们将马牵回马厩,准备走之前又给他喂了一把干草。
林飘摸着小矮马的€€鬓毛:“要是要是下次还有机会见面,希望你能对我亲和一点,不要再动不动的€€发飙掀蹄子,看€€在我走之前还给你喂草的€€份上,下次脾气小一点啊。”
林飘试图和它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小矮马低着头吃草,充耳不闻。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嫂嫂真是有趣得紧。”
说€€话的€€却不是沈鸿的€€声音。
这低沉的€€声音还挺阴阳怪气,林飘扭头去看€€,看€€见王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马厩后面。
“不声不响站在人身后做什么。”林飘觉得这人贱嗖嗖的€€,见着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有点冒无名火,尤其是他也跟着沈鸿叫嫂嫂,普通的€€两个字给他叫出了一股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感觉。
“我不是发出声响了吗。”他一手握着扇子,和气的€€扇叶不断轻轻敲击着掌心。
林飘温声提醒道:“那你应该先说€€,沈鸿兄,嫂嫂,你们在这里?招呼都不打一个,是没人教你吗?”
怼人的€€话用极其温柔和蔼的€€语气说€€出来,攻击力直接更€€上一层楼。
沈鸿有些诧异,每次嫂嫂上山来,不管见着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和王伺一见面就这么生气?
“嫂嫂认识?”
林飘还没说€€哈,王伺已€€经抢答了:“原来嫂嫂没和你说€€过€€?上次我们可是见过€€一面,记忆深刻啊。”
沈鸿上前了一步,不经意的€€挡在了林飘身前:“王兄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能过€€来看€€看€€吗?我就是好奇,你与穆玉的€€关系竟这么好了,竟将嫂嫂托付给他,我其实也在马场,倒也闲着,不若托付给我。”
林飘看€€他那一副似笑非笑,招猫逗狗的€€样子,似乎满脸都写着,快来骂我啊:“你滚远点,滚远点。”
王伺微睁眼,然€€后笑了:“嫂嫂好有趣。”
林飘一看€€这小子这么贱嗖嗖的€€,一把给沈鸿扒拉开拉到身后:“你这样有意思吗,沈鸿小你这么多,我是个哥儿,你就找我俩的€€茬是吧?”
沈鸿被林飘强行拉到了身后,静静的€€看€€着王伺,王伺是个风流公子哥,气量不大,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死€€皮赖脸的€€给人找麻烦说€€怪话,依然€€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对他说€€再多狠话,对他来说€€也只是挠痒痒而已€€。
一击即中。
沈鸿望着他,一眼向后,看€€向他身后的€€人,身后的€€势力,一支箭,要如何同时€€击穿那么多支撑?
越是向上,除掉一个人就不是简单的€€除掉一个人,而是和他身后家族势力的€€博弈和斗争,就像简单的€€开局只落下黑白两子,后面却密密麻麻,势成围城,牵一发而动全身。
嫂嫂喝骂他并不算什么事情,对他而言,逗弄嫂嫂这样的€€人,就像逗弄一只小兔小猫,就算急眼了真咬了他一口,他也只会觉得小东西不懂事而已€€。
会让他真正生气是目前只有韩修,因€€为韩修的€€身份地位学识见底都在他之上。
林飘盯着他,一看€€这人的€€混样就知道不可能和他讲道理
王伺倒是被问得怔了一下,从没被人这么直白的€€质问过€€:“倒也并非如此€€。”
他只是想找个薄弱的€€切入点而已€€,和年龄并没有什么关系,若非要说€€年龄,他自然€€应当是要照拂沈鸿的€€,可惜他先有了立场,在立场之下,老幼妇孺都并无差别€€。
“那你来这里晃干什么?贫嘴?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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