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芝/给太师当药材后我死遁了 第63章

作者:无边客 标签: 种田文 萌宠 玄幻灵异

灵稚看着在他面前曲膝半蹲的男人,他卧在坐塌不动,尽管坐在榻里,却也只与半蹲下来的男人视线堪堪齐平。

……

……

抿紧的唇动了动,灵稚道:“你故意帮我打了个死结。”

听不出怨气,言辞幽幽的。

萧猊解释:“这个结漂亮,打起来复杂了些,却并非死结。”

灵稚又不说话了。

萧猊笑道:“先帮你解开,再过一会儿水就要凉了。”

最后衣带打的死结被萧猊从容不迫地解了,他见灵稚兔子似的跳下坐塌,便不多停留。

灵稚泡在温热的水里,看着那身换下来的衣裳,方才还像只急眼的兔子回避萧猊,此刻又再次蔫了,软绵绵的趴在浴桶边缘,打不起半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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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灵稚未能如往时那般起早。

小奴才端了水,静等,没有打扰他睡觉。

刘总管来了两趟,见灵稚睡觉,按主子的叮嘱没惊扰。只是主子都快下朝了,灵稚都还没有清醒的势头。

不知情的,还以为主子和小公子昨日夜里发生什么呢。

主子一早上朝时神采奕奕,眉眼流转着明亮的光彩,和过去的主子看起来完全不同。

议事大殿,几名老臣观萧太师今日气色和心情甚好,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便把话头转到萧猊身上,

萧猊此前当街抱了一名少年的事已在朝中传开,因而众人心知萧太师并非个面冷心冷的,在此方面想来也如普通男子一般,喜好美色,也会怜爱佳人,

于是趁此势头,又往萧猊的亲事上说去了。

老臣先力荐了某位尚书之女,将尚书千金与萧猊夸得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且门当户对,若能结成一门亲事,于公于私都极好。

还有老臣干脆敞开了脸,引荐自家未出阁的闺女。

议事大殿仿佛成了大型说亲现场,萧猊脸上笑意不改,小皇帝大致琢磨了会儿太师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出声将老臣们说亲的念头制止了。

朝堂上议论过就罢了,等下了朝,几名老臣纷纷抓着机会围上萧猊,对结亲一事并未死心。

说到底,还是萧猊当街抱了佳人的事让他们信心振奋,他们对萧猊本就有靠拢之意,亲事一旦结上,那便得萧猊势力的庇佑,在朝中横着走都没什么问题。

萧猊见这帮老臣一人一嘴地接话,他坐上华辇,悠闲适意地挥了挥手。

“本官内人性格泼蛮,占有心极高,若知晓本官要纳妾,怕会黯然伤怀,徒惹本官心疼罢了。”

几个老臣齐齐噎声。

萧猊道:“本官怜他惜他,还望各位阁老莫要再提此事。”

“……”

等到萧猊的驾辇回到太师府时,他此番态度和言语竟在朝中传了出去,短短时间,燕城内的百姓都听闻太师有个性格泼蛮,占有心高,太师又怜他爱他的“内人”了。

伺候灵稚的小奴才同样听闻此事,他看着众人口中“性格泼蛮”“占有心高”的小公子,此刻小公子漂亮得像个不沾人间烟火的仙灵一般,坐在观赏池边的亭子内看画籍。

公子眉眼清凌柔顺,仿佛沐浴在圣光下,翻动书籍都没发出丝毫声响,乖静的模样跟“性格泼蛮”哪里沾边了?

小奴才为公子愤愤不平。

灵稚觉察到小奴才的异常,把画籍放在膝盖上,轻轻问:“你怎么了?”

小奴才心直口快,忍不住说道:“公子,外头的人都在胡言乱语。”

灵稚:“啊?”

小奴才虽惧怕遭太师责罚,但自他伺候公子起,便被公子折服,这是他伺候过最温善好看的主子,奴才心性亦纯良,看不惯公子遭人诽谤。

他道:“外头的人,都传您性格泼蛮,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灵稚:“啊……”

小奴才犹自愤怒,灵稚倒笑得眉眼弯弯。

奴才道:“公子,您不生气么?”

灵稚翻着画籍摇头:“为何生气呢,他们又害不到我。”

且他在雾清山生活久了,对一些人情世故微有心得。

那些总被人称做老好人老实人的,有时容易遭人欺负,占去便宜。倒是那些身怀恶名的人,往往都没人敢在背后嚼他舌根,更不敢当面挑衅欺辱。

可他们似乎也不见得真是恶人,至少灵稚不曾在村里听过他们做过为人诟病不齿的事,至于那些关于他们的恶声,如何传出去的并不知晓。

那些“恶人”染病受了外伤,灵稚给他们送药草时,谁见了灵稚都是客气的模样。

灵稚安静乖顺地望着小奴才:“所以有恶名不一定都是坏人,但这份恶名说不定可以保护那个人。”

小奴才呐呐不语,坐在小凳子上微微仰视公子的目光忽然有些湿润,脸却悄悄地红了。

公子平日安静,还时常发呆,仿佛仙子下凡不懂常人疾苦,可公子居然会对他说了如此深奥的道理,

小奴才红着脸,神色仰慕:“公子,你好厉害。”

灵稚抿唇一笑,他才不厉害。这些道理他曾经半知不解,后来心里懵懂,与君迁说了,君迁搂着他声色温柔地教给他的。

想起君迁,灵稚有些恍惚。他没有心思再翻画籍,眼前坐在小凳上的奴才忽然恭敬谨慎的退了出去。

灵稚扭头,身后的男人一身暗紫色华贵的朝服,乌黑如墨的头发束在九旒冕下,珠帘后长眉轻挑,目光深深攫着他的脸。

萧猊眼唇皆含笑意,从容闲适地走到他身后,隔着亭栏,双臂扶在灵稚背后的栏杆,远远看去,灵稚仿佛坐着被萧猊从身后拥在怀里。

男人的冷香幽幽散到灵稚面前,灵稚微微挪开,不和萧猊靠上。

萧猊问道:“那灵稚以为我是不是完全的恶人?”

以灵稚对他所怨,萧猊问了亦是白问,他在灵稚心里,肯定是一个无恶不作,强人所难的坏人。

这些都是灵稚亲口说过的。

可方才听灵稚对小奴才说的那句话,忽叫他萌生了不该有的念想。

萧猊从不以好人自诩,要稳固小皇帝的江山,没有他在暗处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哪里换来明面上众人高歌称颂的太平盛世。

小皇帝干干净净的江山都是他用手沾血拿回来的,这么多年萧猊早就习惯所有人畏他怕他,他不需要人理解,只是在适应了这份寂寥和冷血时,心里还没完全消失的柔软被灵稚轻轻拨动了一下,便不假思索地问出口。

萧猊对灵稚的答案心知肚明。

灵稚扭过脸,萧猊目光落在正对自己的后脑勺上,幽幽叹息,失笑道:“我算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灵稚鞋都没穿,抱着怀里的画籍跑远了,

萧猊双手撑在亭栏,微微垂下脸。

俊美的脸孔一半落在阴影之中,片刻后,他忽然抬头朝灵稚跑远的方向笑了一声,拾起对方落下的鞋子跟了上去。

灵稚心情烦闷地蜷在坐塌,柔软的垫子被他揪出皱痕。

他刚才想叫萧猊坏人,却生生地止住了。

若是最初的灵稚,但凡萧猊伤了山中林兽,伤了大老虎,还要去害长尾青鸟,他都会气得浑身发抖地毫不犹豫骂他坏。

自他来到燕都城,逛街时见过一些人家养的宠物。

灵稚才意识到自己的相处之道,不可以全部套在人们身上。

说到底,他作为一株灵芝,万物都是他的朋友。可看见人们对宠物,并非时时珍爱。

那些富家子弟,高兴了会逗它们,若烦了厌了,不搭理就罢,有时连口饭都不给。

城里流浪的野狗,还会遭人驱逐,用木棍石子追赶着打。

并非所有人都会如他这株灵芝善待小兽动物。

它们和自己的朋友,然而在许多人眼里,兴许只是不足挂齿的一只野狗野猫罢了,人畜始终有别。

杀一只乃至一群野兽对人来说不足为奇,灵稚生来与他们的观念就完全不一样。

灵稚参悟类似的道理时,有几日总会觉得难过与疲倦。

后来他又从梅若白嘴里听说萧猊救治旷工的事,还知道萧猊此前废除了祸连九族的法例,渐渐的不想吭声。

萧猊做了与他观念违背的坏事,还欺骗他,可若站在平常的人立场,又似乎不值得多么伤心。

没有完全的黑白两色,灵稚不想知道这些,可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下渐渐地悟出各种隐晦的道理。

所以他不吭声,不想与萧猊说话。

理智上如此,每当他回想起来,依旧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灵稚一下午没出房门,午后睡了一觉,醒时天色阴暗。

傍晚已过,小奴才端了晚膳进屋,敞开窗户让外头凉爽的风灌进室内。

“公子,用膳吧,今儿厨子熬了一道清珍八宝汤,奴才还没走进后厨就闻到味儿呢。”

灵稚情绪不高,有些魂不守舍地用了晚膳。

入夜后灵稚坐在轩窗后乘凉吹风,他趴在案头昏昏欲睡,时梦时醒,再醒时,某个方向仍是漆黑无光。

灵稚衣衫内闷出薄薄的汗,他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走出房门,想去池子边玩会水。

此刻静思院空无一人,他心神飘散,沿回廊拐反了方向。

抬头时,一间小阁楼出现在眼前,红色灯笼静静闪烁幽光,门口并没有上锁。

隔着朦胧的纱窗,他似乎瞧见什么。

灵稚迟疑着想转身离开,晚风忽然吹得厉害,吹开的门缝咿呀一响。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推了推,一间红色温馨的喜堂静静地出现在他面前。

灵稚飘忽不定的眸光落在一大一小的两件喜服上,脸色微白,扭头欲走。

身后走来的男人很轻却不容灵稚挣脱的牵住了他细细的手腕子,

萧猊笑道:“你终于看见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吗,里面都是我帮你留下来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全章待修,刚赶完,很乱!!先发上来,然后慢慢改!!

本来想把喜堂写出鬼新娘屋子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