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阿梁
沈从越垂眸道,“当年震惊九州的人口失踪案,看似只是人贩子的团伙作案,实际是这十二个人为追求长生不老,伙同人贩子诱拐少男少女,进行阵法血祭,我发现真相后,一气之下就把他们都杀了。”
“倒也情有可原,不碍事。”沈从越松了口气,道,“不过朱渐清确实来到了青州,具体要做什么,尚未可知。”
……应当是感觉到有人向雾隐山许愿了吧。荣焉漫不经心地想着,叮嘱沈昼眠道,“你去通知大郎他们,盯着点门派里的陌生面孔,别让朱渐清混进来。”
沈昼眠看了看天色,道,“等午时我再去,这会儿大家应该还没睡醒,弟子宿舍也没开门。”
“是啊,别人都在睡觉。”荣焉哀怨地看着沈曲二人,“只有我们被吵醒了。”
沈从越内疚地低下头,曲净瑕厚着脸皮面不改色。
“来都来了,就先在此住下吧。”荣焉又靠回沈昼眠的怀里,睡眼迷离道,“住北草院。我和沈昼眠回栖松院睡。”
沈昼眠心领神会,怀抱着困到走不动路的荣焉,离开了鉴书院。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荣玉摧时刻关注着主屋的动向,等到荣焉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才端着亲手做的蛋饼肉羹,推开了房门。
热情程度让荣焉有些头皮发麻,甚至产生了在吃断头饭的错觉。
荣玉摧像是要一口气把这几十年的父爱全部补给荣焉似的,凡是涉及到荣焉的事情,全部亲自动手,面面俱到。而毁容的陆桓即便哭闹不止,也没等来他一个施舍眼神。
这倒是有点意思。荣焉摩挲着下巴,陆婉娘的好戏也不去看了,兴致勃勃地观察荣玉摧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他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露出狐狸尾巴。
出乎意料的是,荣玉摧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对他的疼爱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地步,荣焉心中疑云渐生,趁荣玉摧不备,拉着沈昼眠前往芳菲苑。
收了银钱的端木笙兢兢业业弄来一套归云派弟子服,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天天盯着陆桓陆婉娘和蔡允冰,详细地记录了几日内三人全部的言行举止。
陆婉娘复活的第三日,就与蔡允冰有了夫妻之实,每日同入同出,除了断断续续给陆桓找了几次麻烦外,整天都和蔡允冰腻歪在一起,可谓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荣焉藏在芳菲苑门口的桃树上,抖了抖端木笙递给他的记事本,心情颇为复杂,“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
“那是。”端木笙得意忘形道,“荣小焉,你记住了,只要钱到位,端木啥都会。”
荣焉:“……”行。你等着。
“每天午时过后,陆婉娘都会睡一觉,蔡允冰在她睡着后会独自前往祠堂后面的那个仓库,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干什么。”端木笙指着院门,小声道,“喏,你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蔡允冰无声地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芳菲苑。
荣焉对他的行踪不感兴趣,他只是好奇当年的真相。
此刻芳菲苑中只剩下陆婉娘一人,荣焉回头嘱咐端木笙留下望风,带着沈昼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什么人?!”
陆婉娘被开门声惊醒,娇柔的脸上怒气横生,可在看到荣焉后,眼中光芒却突然熄灭,空洞无神。
虽然知道雾隐山的能力异于常人,沈昼眠还是难免有些惊讶。
荣焉看出了他的惊奇,走到床前,右手伸出两指摁在陆婉娘的眉心,左手向他伸出道,“过来。”
沈昼眠不解其意。
“你很好奇雾隐山的能力,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沈昼眠顺从地上前,牵住他的手,学着荣焉的模样,缓缓闭上眼睛。
霎那间,各种场景在沈昼眠的眼中全部积压在一起,色彩斑驳,光怪陆离。
“叮铃€€€€”
随着铃铛声响起,画面彻底安静下来。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透,狂风骤雨雷雨交加,屋中的陆婉娘手持长鞭,愤然抽打在容貌尚且完好的蔡允冰身上。
“混账东西!叫你去拦着师兄,你是怎么做的!居然把师兄放跑了!他是我的师兄!是我的!”
蔡允冰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毫无防抗能力地跪在陆婉娘的脚下,卑微道,“婉娘,别打我了,求求你了,是无刀,是无刀帮他跑的!我武功已经废了,哪里拦得住他,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他越是懦弱,陆婉娘心中火气越盛,下手越狠辣,竟然生生把蔡允冰打到昏迷不醒。
“废物一个!真不知我当初看上你哪里了!”陆婉娘狠狠地骂道。
不远处的婴儿床上,因为哭闹声太大而被亲生母亲喂下蒙汗药的陆桓还在沉沉睡着,对她的咆哮怒吼无动于衷。
陆婉娘目及襁褓中的婴儿,突然露出阴森笑意,伸手抚摸着他柔软的脸颊,柔声道,“乖儿子,阿娘要去把你的师伯追回来,放心吧,他会好好疼你爱你的,你好好睡着,等醒过来就能见到他啦!”
房门[哐啷]一声被人大力推开,陆婉娘顶着风雨,直奔山下而去。
“花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狼狈,就为了追不要你的男人,值得吗?”
稚嫩而略带嘲讽的语气突然出现在耳畔。
朱渐清?!沈昼眠骤然戒备地看向四周,荣焉悄无声息地捏了捏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乱动。
陆婉娘狼狈地回过头,愤怒地看着身后坐在树上的朱渐清。
他并不畏惧风雨雷电,坐在细细的枝丫上不动如山,一身黑金华服也干净整洁,没有半分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归云山?!”
朱渐清从树上一跃而下,慢条斯理道,“我嘛……叫朱渐清,是雾隐山使者,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只要你用寿命作为代价,你想不想许愿?”
区区一个小毛孩子,居然也敢跟她讲条件?!陆婉娘蛾眉倒竖,抬手抡起鞭子向朱渐清抽过去。
那条气势汹汹的鞭子还未触及朱渐清,就突然变得绵软无力,被人牢牢地抓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