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果果
薛掌柜挑了根长棍,上面挂着喜炮。
直到太阳露出头,顾云峰喜气洋洋出现在门口。
薛掌柜用火石点燃引线,霹雳啪啦一阵响,锣鼓齐鸣,唢呐声声。
四个伙计喜笑颜开地抬着花轿来到门前。
水云烟已梳好头洗好脸,换上大红长袍,盖着大红盖头等候在屋中,然后抱着薛有容“哭嫁”,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而在日落村,在老族长的指挥下,大家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正酒酒宴。
正酒和夜酒完全不同。
按照习俗,正酒要宴请整个日落村的村民,不管关系好坏。
地点也摆在了村头的空地,这里是专门摆设红白宴席的场所。
各家各户都乐开了花,人人最盼着遇到这种免费酒席,可以好好开个荤。
一大早,老族长就指挥着村民建棚搭锅。
老娘们系着围裙,从各家端来碗筷和板凳。
爷们则杀猪搅水,把从各家凑来的桌子拼成餐桌。
等到中午,城里请来的专门办宴的大厨赶到。
他围上麻布围裙,手中提着刀,叼着旱烟,来到案头。
猪肉上案,他示范着,交代帮手按照用途将猪肉分开,还不时训诫几句。
猪肉分件入锅,在沸水中滚动着。
大厨将准备好的调料也倒入锅里,无非是些葱姜蒜辣椒之类。
很快,香气混着蒸气,顺着棚子升起。
刘婶她们妇女负责煮糯米。
等煮到六成熟,倒入盆中,加上饴糖搅拌成棕红色的团子。
然后又在蒸碗放了几粒枣,将糯米填上,放在边上备用。
肉煮到八成熟,大厨用铁钩将带皮的猪肉捞起,等到微凉,再用刀切成长形薄片,规整码在蒸碗中。
猪的内脏和猪头肉则是凉拌的凉菜。
一下午,村民全围在锅台周围,看着大厨麻利做菜,不时咂巴着嘴唇,吞咽着口水。
大家从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饭,全留着肚子等待今天的晚宴。
快到傍晚,大厨开始调面汤。
先勾了一勺糖,放入锅中,再用脸盆加入肉汤,再兑上开水。
熬煮时,帮手不停搅拌,往汤中加着佐料。
浇汤面的臊子是炼猪油的油渣,再配上鸡蛋饼、韭菜、葱花和香菜。
面下好后,入冷水激一下,捞出放在笼中。
吃的时候,盛面,浇上荤油,撒上臊子,再舀上肉汤和辣椒面。
这是婚宴开席前的第一道菜——喜面。
而且“新媳妇”进门,婆家人就会端上一碗喜面。
这时候,新媳妇就要吃得文雅细致,千万不可狼吞虎咽让婆家小瞧。
村里的小孩都像过年似得乐疯了。
他们围着灶台跑着,不时被大厨训斥着。
孩子们在人堆钻来钻去,不停嚷着:“娶男媳咯,娶男媳咯!”
迎亲队伍接上水云烟开始返回村里。
夕阳西下时,前方村口一阵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上次水云烟嫁到村长家,没有摆宴,甚至花轿都没坐。
因为他是妾,还是个男妾,加上颜氏坚决不许操办。
这一次,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他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盛大,心中一阵紧张,又泛起欣喜。
当然,花轿并不是从海州城一路抬来的,而是放在马车上。
到了村口的山头才抬下来,否则轿夫岂不是要被累死……
四个伙计故意晃晃悠悠抬着,水云烟红着脸不敢出声,手扶轿侧,眼前只有一片红通通的盖头。
一曲喜乐奏完,锣鼓唢呐暂停,薛有容笑骂着四个抬轿伙计走得不老实。
前方高头大马上的顾云峰,扭头望了他们一眼,散发出威胁却帅气的小眼神,脸上一阵通红。
刘叁乐了起来,嚣张嚷道:“啊哟!云峰哥心疼媳妇咯,瞧那脸红的哩!”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气氛很是热烈。
迎亲队伍翻过山头,踏入村道,鼓乐再次响起。
兰花姐等人已经在家中等着,连颜舒白和李大白也跑来帮忙了。
小勇点起噼里啪啦的喜炮,院门口放着个火盆。
水云烟被年晓米扶下轿,跨过火盆慢慢往东厢婚房走去。
送亲的是薛有容兄妹和砖窑厂、酒楼的伙计们,他们抬着嫁妆走在队伍中间。
本来年晓米要出嫁妆钱,薛有容死活不要,坚持由她们“娘家”送。
年晓米只能作罢,但这份情,他会记着。
薛有容准备的嫁妆有两套四季服饰、四铺四盖、一个樟木箱、一套桌椅和两套锅碗瓢盆。
嫁妆被摆到新房中,兰花姐等人热情招待着。
吉时已到!
老族长已经来到年家,主持新婚夫夫拜堂。
而齐婆婆则穿着喜庆裙袍,端坐东厢堂屋正中,满意地看着顾云峰和水云间牵着红绸走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最后送入洞房。
齐婆婆高兴地眼泪婆娑。
年晓米忙指挥众人前往村口赴宴。
那边也做好了开席准备。
正酒比昨晚的夜酒更气派,村里的妇人都加入了端菜行列,除了翠兰。
她还真是好意思!
早早就和颜贵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嗑着瓜子。
年晓米望去,心中一阵恼火!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倒好,和爷爷奶奶一样!
不过,今天的日子不适合翻脸,先忍着,咱们秋后算账。
好在翠兰今天倒也聪明,没有搅和婚宴。
正酒比夜酒席面多了八道炒菜,村民对宴席很是满意。
而此刻的新房里,水云烟还顶着盖头端坐在床上。
兰花姐则陪着他。
齐婆婆端了喜面来到新房,让他两吃点东西。
兰花姐凑到碗前闻了闻,肚子一阵响:“真香哩,忙到现在,还真是饿了!”
水云烟隔着盖头笑起:“饿了你就吃呗!”
兰花姐倒是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了起来。
水云烟也饿了,揭起盖头,夹了块肉放入嘴里。
此时,房门被推开。
帅气的顾云峰,红着脸端着两道菜走了进来。
兰花姐笑道:“妹夫!”
顾云峰和水云烟纷纷一愣,这是咋论的?
后来仔细一想,水云烟不正是他的“妹子”,顾云峰自然是他的妹夫,也没错。
顿时,顾云峰的脸更红了,水云烟也跟着红霞满面。
顾云峰赶紧放下两碗菜,小声道:“俺怕你饿了!送些吃的来。”
然后逃似得出了新房。
兰花姐少不了一阵挪揄玩笑。
水云烟慌忙吃了两口,把盖头盖上,心中却不断浮现那个帅气的身影,心中一片甜蜜。
而村口此时人声鼎沸。
人们恭贺着年晓米一家,也夸赞着酒席的体面,直到酒足饭饱,纷纷告辞。
临走前,村民也都送上红布包着的礼钱。
无非是些饴糖,蔬果、棉布啥的。
年晓米和颜墨恭送完村民,又将薛有容兄妹、李大白和四个轿夫安排在二楼客房。
而此刻的新房里,水云烟依旧盖着盖头。
几个孩子跑了进来,一阵欢闹。
年晓米终于闲下来,推门进去,把孩子们赶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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