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贰两半
“屋子的哪?”
弟子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箱子里。”
“是了,我正是在此处有疑惑。”瞧见众人疑惑的目光,黎青崖说了下去,“若此物是妖皇在杀人时不慎遗失,那便不该被妥善收藏起来。若是之前赠与,他没道理屠杀全村,并抹去自己的痕迹,却偏偏不拿走这个。”
那负责调查的双极门弟子反驳:“或是不慎掉落,被人捡到;或是杀完人后忘了。”
黎青崖反问他:“你的东西会不慎掉出来吗?”
修士又不是凡人,不用布口袋装东西。低修为的用乾坤袋,高修为的用袖里乾坤,再高修为的有领域空间。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不慎”掉东西。
“还有,杀完人后忘了也说不通。这东西在法器之中也算质量上乘,又不是小商品市场批发的廉价货。送出去不可能扭头就忘。”
那质疑的弟子被辩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声咕哝:“太一仙宗的人果然惯会袒护妖孽。”
黎青崖:讲道理嘛,别说不过就人身攻击啊。
此时他占上风,因为一句口舌之争被引偏话题明显不智。
所以黎青崖忽略掉这句怪话,乘胜追击:“我方才所言皆是推理,同样没有确凿证据。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提供另一个思考方向,以免让先入为主的判断带偏了侦查的方向,使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死去的被害者含冤难白。”
这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众人虽不言语,但不少已经被黎青崖说服了,没被说服的也找不到话反驳。
而杜行舟从头到尾静静地听着,一直未表态。在黎青崖说完后,他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双极门青年:“金少门主如何打算?”
金华景习惯了矜贵的生活,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尽是破旧残败不说,屋子里还阴暗潮湿,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强烈的都霉味儿。
一天一夜下来他忍耐到极限了:“我看这村子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再找也找不出什么。将需要的证物带走,回城中再议。”
杜行舟没有异议。
众人得令,分别下去收拾东西。
黎青崖走到一动不动的副手近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副手回神,一脸崇敬:“云师兄今天真厉害!”
黎青崖拢手笑问:“你云师兄以前就不厉害?”
“不一样的厉害!”
以前的云去闲厉害在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办事又快又漂亮;但今天却是巧言善辩,智慧明察。在他印象里,也只有黎师兄能与之一比了。
黎青崖调侃:“真会拍马屁。你在戒律堂屈才了,该专门给你成立一个‘马屁精协会’。”
副手无辜摊手:“实话实说嘛。难道你喜欢听我说你坏话?”
黎青崖被逗笑:“行了。去收拾一下,走了。”
副手乐呵呵地离开,只剩黎青崖站在门口。此时,他听到杜行舟的声音:“青崖,你身上沾了东西!”
“在哪€€€€”黎青崖下意识回头去看,话还未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被诈了。
杜行舟站在他身后,若水墨点染的眼深深看着他,内中似有情绪在翻涌。
黎青崖心里慌得不行,咽了一口口水:“大师兄,我……我可以解释。”
第60章
杜行舟没有说话,似在等着黎青崖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这份沉默让黎青崖更慌了:“我……我就是出来放放风,不是逃跑。”
黎青崖的性子随了聂清玄,比起遵守、敬畏那些条条框框,他们更顺从自己的本心。
因为这个性格,从小到大,黎青崖不知犯了多少错,甚至最后还成了太一仙宗最熟悉法典的弟子之一。
杜行舟知道黎青崖不爱守规矩,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如此肆意妄为。在禁闭期间出逃,这若是被抓住,罪上加罪,即使不被逐出宗门,也会从重处罚。
错误这么大,反倒让他不得不违背原则去包庇他了。
做下了隐瞒的决定,那么第二件事便是黎青崖为何不惜逃出禁地也要来这里。
杜行舟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宴笙箫,但他也没忘记黎青崖那句“我是特地为你来的”。
一样的话,云去闲说出,他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若是黎青崖说出,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妄念了。心有痴妄,便生贪念。
但是他不敢问出来。
一是,他不想提宴笙箫,也怕黎青崖提宴笙箫;二是,他怕得到不是自己期待的答案,这个妄想的泡沫就会破掉。
与其被否定拒绝,不如保持一份念想。
杜行舟叹了一口气,并未说斥责的话,只问:“你出来,师尊可同意了?”
听到聂清玄的名号,黎青崖心慌了,但依旧壮起胆气回道:“他不会知道的。”
这是瞒着聂清玄出来的意思了。
杜行舟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师尊会知道的。”
三师弟的一切,师尊都会知道。
黎青崖被他这话弄得忐忑不安,心虚请求:“若是师尊发现了,大师兄可得替我说话啊。”
杜行舟微微弯了弯唇角,并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