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瓜乙
这小子,不怪他出息,光这想法,谁人还能想得出来。
两人这一商量就是半日时光过去了,昨晚的梦也随着时间消逝,李喻也不再多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淡忘了。
因此,回家见到文瑾白之时,他已经很淡定了,也就没有了早上尴尬的气氛了。两人相处间也一如往日。
之后的日子里,作坊很快也竣工了。村长李文田特地找了一个阴阳先生选了个吉日,当天就放了一堆的鞭炮,作坊依着日子开工了。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来了,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李喻特别说了,这作坊优先村里的人做工,但是来做工也是有条件的,他叫人撰写了做工的规章制度,只要来上工就必须遵守,规矩并不难,无非就是注意卫生,不可偷奸耍滑之类的约束一下而已。也宣布了凡是来做工之人,都会比照镇上的工钱,虽然村长李文田提议过工钱的事可以少给一些,李喻能让村民们闲暇之时挣点银钱就很好了,这村子里哪里能跟镇上的比,但李喻依旧我行我素,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如今这个时节,地里的活计已经不忙了,李喻宣布的工钱大大打动了村人的心,能不出村子就能赚到银钱,这么好的事情谁不愿意做,于是当天村人们就将作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喻将来报名之人都登记在册,分配好人手,就开始了培训,只要培训通过就可以上工了,之所以有这个培训,主要还是做这种小吃糕点,是手脚活计,还是要心灵手巧的人才能胜任。
至于培训被刷下来没过的,可以上山挖山药,作坊会给银钱收,又或者有巧舌如簧的也可以背着山药糕去各个村落或镇上卖,一样能赚的银钱。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活计,至少养活自己一张嘴是没有问题的。
日子有了奔头,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李家却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愁云惨淡鸡犬不宁。
李喻自然不会想不开送上门去添堵,只要李家人不出现在他面前作妖,这种小人物他是不会理睬的,现在村里人都站在他的一边,李家还想以孝道来压制他,也得看看村长以及村民们答不答应。
本来月末李喻都会去陈府清账,可现在却每隔三日就得跑一趟,原因很简单,陈家大公子加了筹码,哦,不对,是工资,让他每三日就去陈府教授小弟小妹算学,他本来是不怎么愿意的,他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去教学啊?可陈大公子开出的价码实在太吸引人了,令李喻很是心动。
本来他的银两修房子修作坊就已经捉襟见肘了,现在作坊已经开工试运行,只因这初期工人们手生不说,销量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大增,所以前几个月李喻是别想着赚钱的,然而村民的工钱是少不了的,虽然有徐芳斋的糕饼分成能稍微填补一些,可银钱再多他也不能嫌多啊,李喻左思右想一番,有钱不赚是傻子,还是决定了答应下来。
李喻找了块木板用黑漆一刷,又捡了石膏做粉笔,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
两个萝卜头撑着下巴眼睁睁的盯着李喻,陈子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卖好吃糕点的大哥哥怎么就成了夫子,要给他们上课了,她明明很喜欢这个大哥哥的,因为他卖的糕点比京城里的还要好吃,现在她的喜欢却大打折扣了,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还会打人手心,是大大的坏人。
李喻环视一圈,陈子渊坐的规规矩矩,小模样儿很是认真,陈子涟倒像是凳子上有根刺似的,不时扭扭身子,难受得紧。陈子渊瞪了妹妹一眼,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陈子涟瘪瘪嘴,悄悄瞄了一眼侧后方的珠帘,要不是大哥也在,她才不耐烦坐在这里呢,谁要学这劳什子算学啊?出去玩不好吗?
李喻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都识字吧?”
陈子渊点点头,陈子涟将小头颅扬得高高的,骄傲的说道:“当然识字了,我五岁就会三百千,现在已经能读千家诗,古文观止了。”
李喻好笑的夸奖了她一番,说道:“很好,我要教你们的算学,其数字却并非你们所常见的,而是一种新的阿拉伯数字,这种数字运用在算学中会更简单方便直观。”说完就将黑板上写好的数字摆到了他们面前,对照着一个个的学。
珠帘后面的陈子濯也提着笔,一个一个将这些东西记下来。这是很奇怪的数字,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喻会知道这种东西,还是很认真的学习,他说是让李喻教授小弟小妹算学,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自己对这个有浓厚的兴趣。
李喻当然也知道陈子濯就在那边珠帘后,陈子濯对算学一道很有天赋,对此钻研刻苦,自从得知自己的算法与众不同之后,就一直想要知道他的算法,不然也不会出高价请他来教授算学了。
李喻对他这样的钻研学习精神也很钦佩的,看在银钱的份上,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又没什么区别,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敝帚自珍,后世幼儿园都知道的算法,放到这里,有人想学那就教也无妨。
几次下来,陈子濯越学习越觉得此法的玄妙高深,那些口诀公式是真的奇妙无比,令人陶醉其中欲罢不能。
清河镇不大,并不是交通要地,很多行商或者路过的都会选择交通更为便捷的棉州城,棉州城是这南边地儿的府城,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商似云来,而清河镇不过是棉州城下辖之地,因此,很少有外来人到这边来,有一两个生面孔也只是走亲访友而来。
今天,却有一队人马来到了清河镇,豪华的车马粼粼,队伍中的护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调,一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的走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队伍不简单。
“这是哪家的车队?看样子定然是富贵人家。”看热闹之人指指点点的说道。
“啧啧!这阵仗,怕不是哪家王孙公子出游?”有人叹道,这清河镇上哪里有过这样的阵仗?前不久听说陈太傅告老还乡,县令大人亲自前去迎接,可也没有这样的车队啊。
“得了吧,王孙公子哪里会到这穷乡僻壤来?”有人嗤笑看走眼之人。
“嘿!都瞎说什么呢?人家不过是走这清河镇路过,用得着大惊小怪嘛?”
“嘁!你知道什么?这里山道闭塞,道路险阻,谁路过不会走棉州城,反而打这里绕个大圈子路过?”这是稍微有些见识的在嘲讽没见过世面之人。
当即有人面红耳赤就要与之争吵起来,却被周围一起看热闹的人拉住了,这才熄了一场口舌之争。
当头一辆马车的帘子轻轻掀开,露出半边清俊英朗的脸,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挥了挥,就有一个眼尖的护卫跑过去,“爷,已经到了清河镇了,只需穿过这条街,不用一刻钟就能到达南街的陈府。”显然他已经将一切都打探清楚了。
车中人手放下帘子,听到护卫的话,车中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清雅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急切,“嗯,知道了,快些行吧。”
护卫应是,随即将命令转发下去,车队立时加快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郭嘉规定十八岁谈恋爱,你们等着吧,哈哈哈……远目……小声说一句,我也想啊
第38章
陈府中,李喻翻开账本,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敛目沉思,陈子濯坐在一边喝着茶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莫不是这账目有何不对之处?
一旁的钱、蔡两位账房心中也忐忑起来,这账目可是按照李喻教的法子记录的,这个记账的法子虽然没有学习多久,可还算不上繁复,学了些日子两人倒也记得有模有样的,可这新学的法子难免没有错漏之处,这时听到主家问起来,两人都以为是他们所记账目有了错处。
哪知道李喻却摇摇头,一抹忧虑浮现在眼里,“两位账房所记之账目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稍微分了一点神而已。”
两位账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下来。
陈子濯心有疑惑,有心想问个明白,见李喻又低头算起账目来,话到嘴边也被他给咽下去了。
李喻左手边摆着一方算盘,他也是听李喻叫的这个名字,此时李喻心无旁骛,右手执笔,左手五指翻飞将算盘珠子扒拉得“哗哗”作响。扒拉一会儿,右手的笔就在账本上划拉几下,写出数字来。不过有一说一,李喻的这笔字实在是有碍观瞻,比起初学的蒙童还尤为难看。
陈子濯看他流畅的动作看的有些心痒痒,手指头也不自觉的跟着动了动,他现在才刚刚跟着李喻学这算盘的用法,的确比以前的算筹好用多了,只在这方寸之间,所有的数字都能一一算出来。
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会的这种方法,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都被李喻糊弄着躲过了,知道他这是不愿意透露出来,便也作罢,他知道,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多能人隐士脾气怪异,又或者有高人将法子传授给了李喻,又不愿意他透露半分,因此李喻才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李喻能够教授自己这个方法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万不可再得寸进尺,若是坏了事那可就得不偿失。
李喻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了,终于算完这个月的账目,看看时间还早,回去还可以帮阿九带些东西回去。
“且等一等!”陈子濯追了出来。
李喻站定,不知他还有什么事,“可是有事?”
陈子濯整理了一番语言,问道:“方才看你见到账本忧虑异常,不知能否告诉我是为何?”他心思一向灵敏,察觉出了一些细微之处,先前因怕他清账分心,这才没有询问个究竟,现在却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李喻也想起来先前的事,这事儿不过是他的一点点猜测罢了,其实他也拿不太准,这才没有当场说出来,现在听到陈大公子询问,也就不再隐瞒,如实回答道:“我见账簿中记着的米粮价格似乎这几个月来连连上涨,米粮是人们所需的物质基础,如今上涨明显,很显然是世事有不稳定之相,因此这才有些焦虑,你们要是有多余的钱财还是多备上一些米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