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青吾
鉴于这个一瞬间并不长,沈琛也就没说什么,只当是意外 。
——所以他不会知道从旁人的目光看来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就好像是他展臂揽住身边的青年,以保护的姿态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到达的时候陶恂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念念不舍,给钱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不太干净的车窗玻璃理了理头发,顺便正了正领带——琛哥回来看母亲,那什么,这不是间接的过来见岳母吗?
哪怕这个生母不被沈家承认,可能就是沈昌民曾经在外面的一个情人,毕竟也是琛哥的母亲不是?总还得留下点好印象。
——来的太着急什么都没买,如果有时间是不是该去买点东西,这个年纪应该都喜欢金银玉器,镯子耳环或者和他母亲一样喜欢进口鲜花?
他跟在沈琛身后,正胡思乱想着自己该怎么自我介绍的时候沈琛停了下来,停在山里一处墓园,在山下买了一束康乃馨。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前面拾级而上的青年,心里陡然紧绷了一下,似乎是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是过年啊,沈家没有他的位置,他在除夕那天一个人工作了一天,然后在深夜买飞机票回去,所有人都有人期盼和祝福,而沈琛如果不是他突然赶过来,恐怕得一个人在机场枯坐一夜。
他一直知道他在沈家尴尬的地位,本来以为这回是自己出来独立有了事业,可以回来跟母亲团聚,结果发现所谓回家其实不过是来看一座坟墓。
——
沈家家大业大,大年初一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然而这一整天沈昌民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他的儿子回了兴义,那个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埋葬那个人的地方。
不是没有人后起之秀沈琛没有回沈家过年感兴趣,但往往一开口就被刘思丽打断,于是也只能暗地里猜测。
沈丛刚刚亏了几千万,手里拿了一块烂地不说,在圈子里的名声也都砸了个干净——他拐着林家做事,结果出事自己跑到外省装了几个月孙子,林朝却直接被撵出了国。
哪怕都是纨绔也不都是傻子,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巴结,什么样的人连巴结都是浪费时间,没能力出事还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朋友,不交也罢。
林少爷八面玲珑,圈子里跟他关系好的不在少数,除了坑了陶恂外也没什么劣迹,所以出事后对沈丛心生恶感的人也不少。
这就导致沈二少想结交朋友出去玩都没人鸟他,在京城圈子里万人嫌的厉害。
出来没人理,沈丛就只能在家呆着,没事就给自家外公打打电话联络感情,顺便给沈昌民端茶倒水努力装的听话一点。
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父亲正在摩挲一张照片,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像是怀念内疚也好像是痛恨。
他的父亲性子比他和沈琛更为冷淡,长期的身居高位让他看起来永远波澜不惊,这样外露的情绪好像从未见过,他没忍住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
平时沈昌民脾气一直都很好,所以他未曾料到他会突然发怒,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的时候他看见了照片的一角。
那是一张老照片 ,里面是一家三口的模样,笑的恬静典雅的女人和意气风发的男人,身边的男孩有一张肖似其父的眼睛,只是那时候还没染上那样浓重的冷漠和锐利,只是露出些微矜持的笑意。
手背传来钻心的疼痛,然后他听见他父亲的声音,里面是不加克制的冷寂:“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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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路算不上好走, 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多小时, 才终于停了下来。
墓前载了一颗橘树,时值隆冬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 从远处看来一片荒凉,墓碑上没有照片 ,十几年前的山里小镇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墓前荒草丛生, 看的出来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 陶恂突然由心生出一股悲凉,不管生前是什么模样,有怎样的过去, 到了最后也都不过是埋在这样一小方土地,甚至于无人祭拜。
沈琛在墓前静默许久,念了一辈子的地方近在眼前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其实时间那么多, 未必真就没机会回来,上辈子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一眼, 其实还是心里不敢。
——不敢涉足故土, 就像沈昌民一样对此地避之不及。
这里大概是他一生所有不幸的开端, 所有恩怨的起始。
掌心在冰冷的墓碑上摩挲而过, 石碑旁已经长满枯草, 身旁积雪覆盖, 万物寂静。
——他的母亲长眠于此。
心底的情绪汹涌而来, 几乎要冲开心底阴霾的闸门, 汹涌而出的戾气几欲要从眼底泄露,然后被硬生生压下。
手指触碰到墓碑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如同飞鸟一样从眼前飞快坠落的人影,掌心的温度瞬间凉透,只留下凛冽的风从多年前一直吹到如今,寒冷彻骨。
——
他在墓碑前站了许久,陶恂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只是默默停在了一旁未曾靠近,不远处的青年在白雪皑皑中显得格外的瘦削,原本挺拔的身形都因微微弯腰的姿态显得佝偻,左手覆盖在冰冷的石碑上,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早上起来已经停下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 。
身后群山是连绵不断的大雪,山风萧条,更衬的眼前这个人形单影只,陶恂在某一瞬间觉得莫名心慌。
□□静了,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他的手臂:“琛哥,雪下大了,我们回吧。”
抓住的一刹那,陶恂几乎以为自己握住了一块冰,袖口处的两颗袖扣冰冷彻骨,袖口露出的一截修长手腕隐隐冻的发青。
陷入回忆里的人突兀一惊,放在墓碑上的手僵了一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已经平静下来,就好像刚刚那险些将他的理智撕碎的过去都并不存在。
——却还是少许留下一些痕迹。
比如眼底还未散去的锐利,但也只是一刹那,然后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沈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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